《[综]崽崽扭蛋》西西里的你

18、第 18 章

　　从前，他还待在孤儿院的时候，清水和也是畅想过未来的，在空荡荡的禁闭室渡过的无数个冰冷寂静的夜里，望着窗外的月亮，靠着脑海中虚妄的美梦汲取温暖。

　　娶一个性格相合的妻子，不温柔不漂亮也没关系。再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他一定会努力做一名称职的父亲，教导哥哥一起保护母亲和妹妹。

　　但等到长大后，他逐渐醒悟，组建家庭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简单，于是他看开了，不再执着，决定顺其自然。

　　然后天上就掉崽了。

　　长子中也活泼诚实，次子乱步聪明机灵，连他们偶尔惹出的小麻烦都成了让清水和也不自觉上扬唇角的甜蜜负担。

　　“诶诶——这样不行啦清水，为人长辈呢，首先就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可不能因为阿治来得晚就把他忽略掉哦。”便利店小姐姐不赞同地皱起眉。

　　总从他们一家搬过来，便利店小姐姐——铃木阳子发现他金屋藏崽，原本就喜欢来店里的她愈加一发不可收拾，一有空就带着礼物过来拜（吸）访（崽）。

　　“说起阿治……阳子你觉不觉得他有点憨？”

　　铃木阳子惊愕地睁大眼睛，险些喷茶：“憨？？说我们阿治？？清水你眼睛没出问题吧！？”

　　“嗯……也不是憨，就是呆？傻？”清水和也纠结地摸了摸下巴，烦恼道，“哎呀，这么说吧，阳子你见过阿治拒绝别人的要求吗？”

　　铃木阳子怔了怔：“这么说来……的确没有。”

　　无论是被乱步使唤，还是被中也差遣，太宰治只会认真地听完请求，温温柔柔地应一声好，即使没办法完成任务，也会尽量满足要求。

　　比如说此时——

　　“中也，你要的金枪鱼饭团卖完啦，老板推荐了鲭鱼口味，没问题吧？”太宰治歉疚地看着他。

　　“什——”中也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眉毛高高挑起，满脸写着不耐。

　　黑发幼崽抿了抿唇，安静地垂下头，看起来不安极了。

　　中也：“……啊、嗯，行吧。”

　　算了算了，这家伙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初来乍到不知道他讨厌鲭鱼很正常。中也这么想着，倒为自己突然而至的坏脾气有些愧怍。弟弟好心帮忙跑腿，怎么能不仅不道谢，反而还凶他呢。

　　中也纳闷地挠了挠头，说来也奇怪，这个弟弟明明是他亲自孵出来的，按理说应该比乱步更加亲密，然而他每次看见太宰治时，心里总觉得别扭的要命，有时甚至还会莫名其妙感到烦躁，坐立不安。

　　特别是目睹对方抿嘴笑的时候，那一刻手痒得简直想打人。

　　“难道是因为嫉妒吗？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一道音调独特的声音响起，吓得中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要紧张，你只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已。”迎着中也不自觉警惕起来的目光，黑发幼崽弯了弯眉眼，接着说，“外貌是天生的，没办法改变，不过中也不要放弃呀，相信世上一定有会欣赏你心灵美的人存在。”

　　中也：？我怀疑你在骂我。

　　狐疑地盯了太宰治一会儿，中也最终放弃了，像之前几次一样安慰自己可能是感觉出了错，这个弟弟虽然长得欠揍了点，但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另一方面，他细想之后又觉得太宰治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一家四口里，和也的美貌就不必提了。自从乱步来到店里，那些笑眯眯的叔叔阿姨纷纷转移了目标，现在又来了个太宰治，连年轻的姐姐们也被吸引走了。

　　所以说他也许、好像、大概……真的长得不怎么样？

　　于是和友人闲聊中的清水和也就收获了一枚哼哼唧唧的中也团子。

　　“和也，你觉得我和太宰谁更好看？”

　　问题中的另一只幼崽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过来，期待地看着他。

　　死亡问题。

　　回答哪一方都不对，“一样好看”这种圆滑敷衍的对应更会把两方都惹怒。

　　清水和也身体一僵。

　　他一个单身狗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但不回答显然是不可能的，某个虎视眈眈的崽绝不会同意。

　　他咽了口口水，向对面的铃木阳子发送求救信号。

　　很可惜，铃木阳子不仅不打算帮忙，还想看好戏，她吸了口果汁，兴致勃勃地托腮看过来。

　　清水和也绞尽脑汁：“呃，这个……你们两个不是一个风格啦……中也五官精致，活泼开朗，就像一只小太阳。阿治轮廓柔和，斯文俊秀，温柔又体贴……”

　　中也简单粗暴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直接说谁更好看就行了。”

　　清水和也：“……”

　　“哼哼，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吗，和也最喜欢的当然是本侦探啦。”

　　“嘁，你就吹吧。和也会给我念睡前故事，你有吗？”

　　“没有喔，因为我们一起睡嘛，睡前故事什么的用来哄你就够了。”

　　“你……”

　　中也和乱步又开始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斗起嘴了。

　　清水和也苦恼地按了按额角，朝呆立在原地的围观群众阿治小朋友招了招手。

　　幼崽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向他走来。

　　清水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每次见到阿治的时候他都在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居然把亲生孩子养成这副模样。

　　——消瘦、纤细，标准码的衣服套在身上空空荡荡，肤色是不健康的苍白，仿佛长久未见阳光似的。由于缺乏营养，那头蓬松的黑色短发干枯分叉，摸上去刺得人手心发痒。

　　“和也找我有什么事吗？”黑发幼崽仰起小脸，越发显得下巴尖尖。

　　他笑容柔和，目光沉静，比起同龄人的活跃跳脱更显乖巧稳重，正式家长最放心的那类孩子。然而清水和也比谁都了解这一套，看似温柔可亲和谁都相处得来的人，从某种意义来说却是万事不挂心。

　　值得庆幸的是，清水和也好歹找到了一个突破点。

　　“昨天的那本《彼得潘》看完了吗？要不要今天再去一趟图书馆，借点新书？”

　　黑发幼崽眼睛倏地一亮：“还有一点点就看完啦，要去图书馆！”

　　清水和也弯了弯嘴角，伸手去揉幼崽的头发。

　　太宰治开心地蹦跶了一下，随即打了个招呼，蹬蹬蹬地跑回楼上继续看书，恰好让他的手落了空。

　　小刺头。

　　清水和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铃木阳子饶有兴致地围观半天，突然开口说：“清水，不然咱俩凑合着过算了吧。”

　　清水和也一口呛住，咳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惊魂未定地看向年轻房东。

　　这年头，租房子也要搞潜规则的吗。

　　“……不，别多想，我只是馋你的崽。”铃木阳子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能还馋你做的点心。”

　　清水和也：“……”

　　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比如说读作宴会写作相亲的那玩意。

　　家族可以容忍她毕业不去接手公司，留在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里打零工、咸鱼度日，却绝不会在婚姻上放纵她。

　　清水和也这时倒有些庆幸自己的身世，如若不然估计现在也是和铃木阳子一样的下场。

　　他起身去后厨包了一盒芒果班戟，在铃木阳子告别的时候塞了过去。

　　别的忙帮不上，起码这盒甜品应该能让她开心一点吧。

　　铃木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摆手示意无事，她笑得太用力了，以至于眼角都染上了细碎的水光。

　　“虽然说过很多遍，但这次还要再多加一次——谢谢啦。”她盈盈地笑着，年轻的面庞在阳光中闪闪发亮，“嗯，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你该去染头发了。”

　　“新长的发根露出来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歪着头好奇道，“说起来，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粉色呢，原本的金色挺好看的嘛。”

　　“「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简直像一只行走的八百瓦灯泡，刺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清水和也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眉眼间洋溢着怀念的气息，“被人这么吐槽了之后不得不去换了发色。”

　　铃木阳子坏笑着八卦道：“说话的人和你关系肯定不一般。”

　　“的确，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清水和也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没办法呀，不听他的就没人跟我玩了。”

　　后厨飘来一丝淡淡的清香，送别了铃木阳子后，清水和也回到料理台。

　　料理台也翻修过了，征得同意后他索性砸了一堵墙，把后厨的空间扩大两倍有余，原本只够两个人活动的狭窄角落宽敞了不少。

　　他戴上加厚手套，打开烤箱门，将烤盘稳稳地端出来。

　　今天的定食是香橙玛芬。

　　酸甜可口的橙肉被仔细剥出，经过榨汁机的加工，留下纯天然果汁。

　　冬季的橙子是偏酸的，考虑到大众口味，清水和也在初版食谱里添加了不少牛奶。

　　焙烤过的玛芬松软可口，却稍显甜腻，清水和也摸索了很久，才发现在顶部嵌上一块糖渍橙皮的秘诀。

　　腌制过后的橙皮褪去苦涩，口感略有些绵软，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一口咬下，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仿佛时间倒流，一瞬间让人回想起过去的少年时代。

　　遗憾，酸涩，怅惘。

　　“喂，别发呆了，快给乱步大人拿点心吃。”

　　黑发幼崽高高地坐在桌子上，阳光从他的背面倾洒而下，宛如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剑，横跨数年时光，凌厉迅疾且不容拒绝地斩下。

　　它的到来只为提醒一件事。

　　他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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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应配上bgm：
就当是一场梦
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
别打我哈哈哈（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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