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夭夭》白桃硬糖

16、捉贼

　　经历了昨天晚上那诡异的事，今天的白桃注定不能平静。
　　她安排了最信任也最了解她东西的锦鲤去查看潇湘苑里有没有丢东西。
　　“小姐，的确丢东西了。那支白莲翡翠步摇不见了。”
　　院子里的树荫下，锦鲤同白桃悄声说着话。
　　“真是奇怪……是谁呢？”白桃面上是轻松的神色，心里却大惑不解。
　　“奴婢去仔仔细细看过窗子了，只有一面窗户的插销有动过的痕迹，而且……”
　　锦鲤顿了顿。
　　“而且那个窗户很小，根本不是正常人能一下子钻过去的。”
　　“小姐，会不会不是……人啊？”锦鲤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最怕的想法。
　　“你别瞎想！”白桃推了推锦鲤的额头，“之前那个什么鬼井，不也是人在作怪么？”
　　锦鲤嘟了嘟嘴：“说来也是。不过那还能有谁呢？啊！难道……”
　　白桃和锦鲤对视一眼，又看看耳房的方向。
　　“不会吧……晴儿是个好孩子呀。”锦鲤小声道，低下了头，似乎对自己怀疑晴儿感到很抱歉。
　　“光猜测没有用，我们要的是证据。”白桃眯了眯眼睛。
　　“那怎么找证据？人赃并获？”锦鲤有点紧张。
　　“你先偷偷溜到耳房旁边找个地儿躲着，看看她会不会出来。我也不睡着，就在屋里等，对了，把海棠叫过来！”白桃想了想，又心生一计。
　　锦鲤跑去叫海棠，海棠很快就来了：“小姐，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吗？”
　　白桃给海棠描述了一下那扇小窗的方位，然后要求她道：“你就在附近等着，听见我一叫马上到窗下去拦人，不管出来的是谁都给我拦住了！你能把人一下打晕吗？”
　　海棠猛点头：“奴婢没别的本事，就是劲儿大，只要不是太壮的成年男子，奴婢出其不意还是可以一下就打晕的。”
　　“会不会打伤了人……”锦鲤还是记挂着这人的安危，毕竟如果真是晴儿，她一个小姑娘被这么打一下还不得受伤？
　　“锦鲤姐姐，这你放心！海棠以前跟着街头艺人练过几手，打人那是打晕，不会打伤！”海棠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不过，究竟要打谁呀？”海棠又摸不着头脑了。
　　“你不用管，按我说的做就行，不管出来的是谁，都马上打晕！”白桃坚定地说。
　　“好。”海棠挠了挠眉毛。
　　白桃不告诉海棠她和锦鲤的猜测，也是想测试海棠的忠心，看她会不会无条件执行主子安排下来的任务。
　　“就怕那个贼不来。”白桃又想了想，“锦鲤，你一会儿把我的首饰盒子拿出来，你就在院子的阳光下整理，让大家都看到。”
　　锦鲤应了，马上转身去做事。
　　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看了！

　　月黑风高夜。
　　锦鲤蹲在柴房的柴堆里，这里靠着耳房，只有一个极窄的口子透光，正好能看到耳房的门窗。
　　她大气也不敢出，腿都蹲麻了也不敢动一下，眼睛紧紧盯着外面，生怕错过了什么。
　　但是一直没动静。
　　锦鲤心里有点略略松气的感觉。本来嘛，本来她就不愿意相信晴儿是小偷，毕竟晴儿年纪小又可爱。
　　说不定是小姐搞错了！
　　突然，耳房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锦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借着朦胧的月光，锦鲤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包裹在黑暗里，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着。
　　是晴儿！
　　这孩子敏捷得像一只小猴，一跃便消失在锦鲤的视线里，锦鲤差点以为刚刚看到的是她的幻觉。
　　她想冲出去，又想起小姐说的不要轻举妄动在这里把守，便按耐下来。
　　这次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锦鲤就听见厢房那边传来白桃的一声断喝“海棠！”，紧接着是一阵响动。锦鲤马上开门朝声响处跑去，便看见海棠抓着晴儿的胳膊，晴儿拼命挣扎着，居然没有像计划中的那样晕过去。
　　海棠满头大汗：“这孩子太能动了，我快抓不住了！”
　　锦鲤连忙扑上去抱住了晴儿不让她再动。
　　孩子到底是孩子，体力比不上大姑娘，她终于没了劲儿，含着眼泪被海棠捆上了手。
　　白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们把晴儿带进去说。方才这番响动已经把潇湘苑其他人也惊醒了，这会儿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好奇地偷偷打量外边呢。
　　锦鲤拉上了屏风。
　　晴儿也不说话，就是满眼的泪水，看上去窘迫极了。
　　白桃看了又好气又好笑：“晴儿，跟我说说，前两天的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晴儿怯怯地看她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
　　“坦白从宽！”锦鲤担心地插进来一句。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
　　晴儿低下了头，好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嗯”字。
　　“晴儿，为什么要拿？”白桃轻声道。
　　“……”
　　晴儿不说话。
　　“是缺银子用吗？”白桃看着晴儿，因为晴儿低着头的缘故，她只能看到晴儿一小半的脸，那嘴角紧紧地抿着，看上去固执极了。
　　晴儿还是不说话。
　　“晴儿，你有什么困难或者什么想法，说出来好吗？”白桃柔声道，“不说的话我们怎么帮你呢？我相信你偷东西肯定是有原因的，晴儿是个好孩子，对吗？”
　　看晴儿依然沉默，白桃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但你要是偷了本小姐的东西，人赃并获，又什么也不解释，本小姐也就只能把你当一般的贼处理了，送到官府去，剩下的就由青天大老爷做主了！”
　　晴儿到底是个孩子，有些害怕起来，嗫嚅着道：“我，我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白桃疑惑道。
　　“我，我就是想偷东西，我忍不……住……晴儿忍不住呀……”晴儿哽咽了，抹着眼泪，一张小脸白纸一样。
　　“忍不住？！”锦鲤和海棠两人异口同声道，惊讶极了。
　　“我偷东西，就是纯粹为了偷东西……没别的目的。”晴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你们肯定不信吧，觉得我在强词夺理，可是……可是是真的！”
　　“我看见亮晶晶的好看的东西就想拿……师父说我这是有病。”晴儿咧了咧嘴，眼泪簌簌而下。
　　锦鲤和海棠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偷东西还能是病不成？得了这病就只能控制不住地偷东西啦？
　　白桃心里却是一亮。别说，她多活一世，还真知道这病，叫盗窃之癖，得这种病的人往往是由于童年缺少父母的关爱，神志上心理上出现了问题。
　　她蹲下身去：“晴儿，看着我，看着我。”
　　晴儿抬起头，墨葡萄般的眼睛里满是泪花。
　　“晴儿，我会帮你，把这个病治好，但你自己也要努力，不要去偷东西了，知道吗？偷别人东西是非常可耻的。”白桃认真地说着，从桌上的针线盒里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晴儿，你怕疼吗？”
　　“怕。”晴儿点点头。
　　“那这根针你拿着。“白桃把针装进一个小小的针盒，递给晴儿，“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做到这件事——”
　　“如果一想要偷东西，就拿这针扎自己，扎出血也没关系。等你发现偷东西总是会给自己带来痛苦，你就会从身体和心灵上厌恶偷窃了。”
　　晴儿看着白桃，白桃的眼睛里是好看的月光。
　　她摸了摸针盒光滑凉爽的表面，随后捏紧了，点点头。
　　“小姐，那晴儿把东西还给你吧。晴儿真的不要那些东西……偷过来之后，就都丢到树下埋起来了。”晴儿的脸涨红着，似乎十分难为情。
　　“没问题，我明儿一早就让锦鲤姐姐和海棠姐姐去把它们挖出来重见天日，可不要再回土里了哦～”白桃揉了揉晴儿的脑袋。
　　海棠和锦鲤都笑了。
　　门外有脚步声！
　　“小玉，快去睡觉，本小姐没吩咐你的话这儿就没你什么事。”白桃抬高了声音。
　　小玉不屈不挠道：“小姐，是不是出事了？奴婢是您的大丫鬟，姨娘让奴婢好好服侍您的！”
　　她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那个小屁孩在里面？！
　　白桃严厉道：“主子的话你也不听了？快些回房去，否则到时候别怨我让你吃排头。”
　　小玉嘟哝了一句什么，就走开了。
　　白桃心里冷笑一声，以为她不知道贺姨娘私底下给了小玉好处么？不然为什么小玉一个刚进府的丫鬟却用上了最近时兴的螺子黛、手腕上挂着个品相不错的新镯子？明日一早，这小玉铁定要去贺姨娘那通风报信，说白桃院里又出了档子什么事儿。
　　不过，小事而已，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管贺姨娘的这些小动作。
　　毕竟赏花宴近在眼前，她要考虑的事情远比这些多得多了，从穿着打扮、进场表现，到如何经营同其他参会的人的关系，如何在名媛望族里提升自己的潜在地位和知名度，都是值得反复考量的。
　　更何况，听说这次的赏花宴上，还会请到名门望族的儿子来斗诗斗舞，甚至皇族的人也会来，这事儿就越发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