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通话 ...
-
Brock慢慢地穿过基地的大堂，一如既往地无视了Nilson那帮人挑衅的讥笑，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走路姿势一路踱到自己的双人宿舍，尽管他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疼痛而在他的大脑里尖叫，面上也是半分不显。
今天他放学回来的路上被Leighton家的几个兄弟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虽然那种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他能单挑三个，不过看在Rachel的份上他没有还手，反正在基地训练这两年，身手能算什么水平他不知道，至少学会了怎么挨揍。
就让他们报了那一箭之仇，过了这一遭，他也不用对那个少女感到抱歉了，他对不起的也只有Viola。
而且这帮怂货，嘴上说着帮姐妹报仇，事实上还不是柿子挑软的捏，不敢惹Nilson那帮大块头，看他长得瘦小才来找他泄愤而已。
然而块头大有什么用，无非穿衣费布、走路抗风。两年前Nilson那帮混混们还能仗着年龄和体型优势，肆意拿他的女孩做威胁，逼迫他去干他不愿意的事来取乐，两年后的今天，他们已经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了。自从几个月前Nilson上门挑衅想“给他点颜色瞧瞧”结果十来个人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之后，他们也只敢远远地冲他打打嘴炮。
他现在凭着训练中的好成绩成为唯一一个搬进条件稍好的双人宿舍的预备役，而那帮家伙还是只能挤在大通铺里，整日训练之后就聊天打牌，等到休假日就出去喝酒找乐子。Hydra的教官们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泄露组织机密就随他们造。有时候Brock难免疑惑，他们可是Hydra的新鲜血液，Pierce先生就打算让这样一批人去打破成规建立新的秩序？
不过他没敢把问题问出口。他知道Pierce看似宽容，实则其权威不容置疑。
比起这些人，他更愿意和那些Hydra的新兵们混在一起，且不说他们都是正式编制的成员，这些新兵除了一部分来自一些不出名的雇佣兵团体，其余多半是Hydra招募来的退伍军人，为了合众国出过力流过血，退役补助却少得可怜，空耗了原本可以上学深造的时光，除了打仗没有别的本事。有那么几个，甚至还拿着看上去光鲜实际上烂大街的勋章*，却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他们虽然也不算什么好人，到底比那些混混流氓要强些。他们虽然也同样看不起他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却欣赏他训练努力刻苦，也乐意在高兴的时候传授他几手。
关上宿舍门，Brock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同屋的是个年初新招来的雇佣兵，现在他们一整个小队都去出外勤了，接下来的好几天这间宿舍都归他一个人，所以他也能相对自在些。
他抓着T恤下摆一把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胡乱擦了擦汗之后翻出一瓶红花油来——这玩意儿还是Viola难得被允许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向他推荐的，他跑遍了小半个城市才在唐人街找到，气味简直令人发指，不过效用确实不错——倒了一些在手掌里开始揉伤处。
这两年也许是因为伙食变好了，他那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延迟的青春期终于到来，个子拔高，脖子上长出了喉结，上唇覆上绒毛并有持续变硬的架势。
但他还是太瘦，像根细麻秆似的，身高也还离外勤部门的那些壮汉们有好大的距离。
他还是不够强。他慢慢地揉着酸痛的部位，药油给皮肤带来火热的刺激。
上完药，他赤着膊坐到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旁，先从书包里把课本和作业拿出来摊在桌上，随后又掏出一本巴掌大的皮面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已经陈旧到有些磨毛，内页也难免略略有些卷角。
翻到内页，他用手轻轻拂过那一连串的名字和称呼。
院长妈妈、Sophia修女、Margaretta修女、Berthe修女、Catherine修女、Agatha修女、Bernice修女、Edna厨娘、Andrew、Ronald、Elizabeth、Caroline……孤儿院的每一个死于那场大火的人，随后是Viola Chu，他没能保护好的姑娘，还有最后一个名字……
Rachel Leighton，他的第一个受害者**。
他沉吟了一会，慢慢地提笔在Leighton家女孩儿的名字之后打了个勾。
Rachel Leighton有兄弟为她报仇，Viola也应该有。
还有院长妈妈和修女们、孤儿院的同伴们。
除了说抱歉，他应该还能为他们干点别的才对。
等Brock做完理科习题、写完文科论文、练完十组力量训练、狠揍了一顿沙包之后，时间已到半夜。
他抬头一看时钟，不免咒骂了一句。今天可是三个月一次固定和Viola通话的日子，现在离固定通话时间只剩10分钟。伦敦和纽约之间的时差让他们短暂的会面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他赶紧冲了个战斗澡，拿毛巾随意呼撸了一把湿漉漉的短发，换上干净衣物就往基地的通讯室跑去，临走前不忘在镜子前仔细检查了脸上和脖子上，保证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没有一点淤青和擦伤。
半夜三更，通讯室没有人，门也没有锁，不过Brock知道值班的特工正通过遍布基地的摄像头监控着一切，也包括他和Viola的通话内容。
他走到那台固定的通讯器前坐下，觉得手心有些汗湿，喉咙也有些发干。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通话，他还是如两年前那样紧张。
当时钟上的三根指针在钟面上方重合的那一秒，眼前的屏幕上闪过一片雪花，随即Viola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他也赶紧摆出笑脸。
“Hi! Brock！”她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心情很好，“在学校过得如何？”
“你每次都这么问。就没有什么创意的吗？”他佯怒道。
“可是Brock，”她眨巴眨巴眼睛，相当无辜地说，“我不放心你的成绩呐，毕竟你一个高中生还要找我这个小学生来帮你解题。”
“就别提了成吗？那他……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他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无比后悔当年第一次被允许通话就忍不住朝Viola抱怨数学太难结果被学霸教做人，“真是的，我恨数学！还有生物！”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化学！还有外语！”
“嘻嘻！我可还记得你说法语很简单来的。”她毫不给面子的继续揭短。
“是不难，然而不包括你同时得学三门外语，还长得几乎一样！”
“俄语、德语和法语差别大了去了！”她指出。
“听上去就他……就一个样，当你听不懂的时候。”Brock不信邪地挣扎。
Viola想了想，决定不再继续利用自己两辈子的学习经验欺负小孩，尤其是上辈子共和国的数学教育，拿来虐菜有点良心不安。
“话说明年你就该毕业了吧。”她说，“有想好申请哪所大学了吗？”
“啧，说得好像我想就能成似的，都得听Pierce先生的安排。”Brock不免露出一丝不悦，“我怀疑他不见得会让我上大学，毕竟外勤只要能打就行。”话虽这么说，但其实除了武术格斗，他还得学习枪械使用、情报分析、跟踪与反跟踪之类的课程，几乎都在他放学之后和双休日进行，严重压缩了他做作业的时间。
“我猜他可能想让你去参军。”Viola说，“那些正式的外勤人员，好像不是雇佣兵就是退役军人。我记得参军本身就有学历要求。”
“只要高中就够了，不用大学。”Brock摆摆手，“不说我了。你呢？还没几个月就得毕业了吧。成绩怎么样啊？”他有点不怀好意地问。
“天呐，别提了。我讨厌文学和历史！”初到伦敦就学时，她本以为她一个上辈子985毕业的研究生应付起小学课程相当容易，事实上也相当容易——仅限于理科；两国巨大的文化差异让她差点在这些人文类的课程上栽了个大跟头；上辈子作为一个理工宅，她也对一些在她看来纯粹为了装B的所谓“贵族教育”相当不感冒。而且，就她搜集到的信息来看，未来的中学课程里居然会有经济学这种丧病的课程！中学！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扶额，“我申请了圣保罗女子中学，这两天刚刚结束面试。还有圣玛丽剑桥女子中学，面试也就在最近。”
很好，他的女孩还是一如既往地偏科，至少能让他能自我安慰一下没被彻底对比成渣渣。
其实他们之间，Viola才是学习压力更大的那个，毕竟Pierce对她寄予厚望，Brock一眼就看出她潜在的不安。
“你能做到的。你该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容易。”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彼此交流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直到Viola不得不开始她新的一天的课程时才互相说了再见。
他们相当默契地选择了报喜不报忧，彼此心照不宣。
比如Viola并没有告诉Brock她因为黄祸论***的遗毒在小学生中遭到的排挤，她甚至都没让这事传到教师和监护人的耳朵里。
Brock也隐瞒了他将在两个月后第一次参加Hydra的外勤任务，而这次行动将决定他是否能成为一名Hydra的正式成员，真正开始他日后出生入死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十三、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