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什么仙啊修》长眠未尽

4、第4章 有女名姮（4）

　　“叮铃铃！”讲台上，夫子敲响编钟，上课铃的乐声抚平了学生们细细碎碎的交谈。

　　上课了。

　　司烜玉鉴投影的大片光幕流动了起来，光影交错间，画面里的植物迅速扩大，靠近清晰的脉络，再靠近，画面穿透叶片的表皮，展示出一个个结构精密的植物细胞。

　　再往更精微处，光幕的画面跳跃式的靠近，呈现出的是动态变幻的五行基质和阴阳轮转，

　　银色、绿色、蓝色、红色、褐色，五种不同的颜色分别代表五行，最后是代表阴阳的黑白两色半透明的覆盖在上，立体多维的形象生动的表现了植物的血脉根特征……

　　……

　　下面课桌上，对着教学光幕，年龄各异的学生们纷纷运笔如飞。

　　池姮也不例外。

　　她一心二用，一边盯着教学光幕，一边不时低头书写，夹杂了速记符号的草书密密麻麻，布满了整页整页的课堂笔记：
　　……言水行之属，动之徐生[1]，……谓静者，动之静也……由此阴消阳长，木行萌发……

　　包括中间休息的一盏茶，将近一个多时辰后，教学光幕的播放终于结束，答疑夫子走上讲台：
　　“考虑到同学们刚刚开始上《奥秘中的萌发》这门课，所以本次课程的课后作业是课上作为案例植物血脉根图形以及培育与变异方向的算数概率演算表格。
　　最后，有需要答疑的同学们可以开始提问了。”

　　说是提问，其实很多时候都偏向于在夫子引导下进行的小组讨论，算是一种学术思维的培养，这也是在学宫这里上课比纯粹自学优越的地方之一。

　　源自生物血脉根本身的多样性、趋同性和变异性，再加上生长过程中的偶然性，使得很多情况即使是本专业留驻学宫的答疑夫子也无法万无一失的给出准确答案，每每精微处就是个新的课题，然后需要讨论上几十年乃至更久。

　　不过还好，仅仅作为一堂课课尾的答疑讨论，当前这些浅显的问题并不至于持续太久。

　　况且，植物血脉根不定向培育专业，听名称就知道，相比理论，更偏向于实践。所以很快，门口就有教务工作人员推着小车过来分发实验箱，里面是挑选好的种子、培养皿等初级实验工具。

　　相关的课程实践属于学宫所属灵植研究所下发的研究项目，无论成败，都算是不定向培育的数据储备。

　　“池姮。”结束了小组的讨论，匆匆喝了些水润喉，童莹莹一边检查着刚收到的实验箱，一边拉住了池姮。

　　“有事吗？”回话的时候，池姮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在四人的学习小组里，童莹莹最活跃，可以说粘合剂一样的角色，一般有什么集体活动都是她负责沟通整合的：“是这样，下午我和蕊蕊、赵惟聪商量了一下，准备一起去改造区植物园的锦光藏书阁，把演算表格的作业做个雏形，你去不去？”

　　她不无哀怨的补充道：“毕竟明天还有课，而演算表格的作业不花个几天是解决不了的。”

　　池姮点点头：“好啊，一起去。”
　　跟着应和似的接了一句：“真怀念基础教育那会儿，每天只要好好上课就行了。”

　　“是呀，是呀，不像现在，虽然每天只有一节课，但就这一节课，就要做几天的课后作业。”童莹莹忍不住附和，同时在心里补充：这还不算需要长期观察的实践作业。

　　仿佛是同在无涯学海里苦坐舟的心态，池姮和她心有灵犀的一样的扯了扯嘴角，连弧度都大差不离。

　　“呃……”下一刹那，童莹莹清醒过来，吐槽了一句：“你这样会让我产生错觉，误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专属于学渣的默契的。”

　　“那你确实是误会了。”边上，冯蕊话语轻松的插入一句：“我们女姮的通用课初级算学学分可是早就已经修完了，从下半年开始，就已经在修中级的了。”

　　童莹莹哀怨的看了两人一眼：“非要拿我没考过的初级算学说事儿吗？”

　　“不是我想说。”冯蕊无奈的看了一眼发小，见缝插针的话里全是恨铁不成钢：“你比我还要大上一岁呢，初级算学足足修了快三年了，再考不过还想不想拿到学宫的毕业证了？”

　　童莹莹心虚的绞起了手指，还不忘歉意的对池姮眨眼了眨眼。

　　池姮轻轻点头回应，耳边听着冯蕊的老生常谈，手上默默的收拾起了东西。

　　四人的学习小组里，其实只有她是后来的，只是因为正好一起上专业课，就加了进去，其他三人都是打小的交情，为了能一起还专门调整过课表。

　　相比较起来，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她确实很容易被忽视。不过，池姮性子本来就冷淡，再加上童莹莹的情商很高，从不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是这样的小问题都不会忽视过去，所以四人之间还是比较融洽的。

　　去锦光藏书阁要乘坐跨州飞舟，小组几人的时间卡的很紧，最后冯蕊也没能再嘱咐童莹莹多久。

　　改造区植物园不是指首府的五大公共区，锦光藏书阁也不属于的第二公共区的三大公共图书馆，而是处于千水之城十三州之一的玉河州。

　　玉河州以优越的生态环境出名，尤其是植物学领域，以及衍生的大热门生物燃料领域都很有建树，相关资料论文去那里的锦光藏书阁最好找。

　　匆匆去，等到了夜晚，又匆匆而回，即使跨州飞舟属于长途飞舟，依靠天穹法阵运转速度极快，来回也在路上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晚上回家，处理好试验箱，种子按规范被放进培养皿，池姮就匆匆洗漱入睡了。

　　这次她睡的很快，梦境，几乎在她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就再次从意识的深海中上浮。

　　一片黑暗中，先是混乱的土话，然后却变成了池姮熟悉的雅言，像是按了快进键，具体说了什么也听不清。

　　什么鬼？这是什么意思？等等
　　——雅言，是雅言！

　　上次也是，她想起来了，之前梦境结尾的时候，有个黄冠的中年羽客呼唤青衣人为“天枢真人”时也是！

　　真的就是池姮从小说到大的雅言！

　　雅言作为通用语的历史非常悠久，可以一直追溯到故老相传的神话传说里，而且奇迹般的，这样漫长的时光里，雅言的口音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动，只不过从遥远时代作为贵族专用的语言到扩散开来成为全民泛用而已。

　　如果真的是梦到了异世界，那难道还会使用相同的语言吗？就连口音都差不离？四个字的“天枢真人”还可能是巧合近似，但现在难道还能是一再的错觉不成？

　　思及此，池姮一头雾水中有了某种呼之欲出的预感，于是越发的耐心。

　　随后黑暗淡去。

　　不知道上个梦结束，或者是刚刚的黑暗中是否发生了什么，逐渐清晰的画面中，作为梦中主角的小女孩已经和父亲出现在了中门位置的人群中央。

　　周围是被如云仆从簇拥的数名深衣少年，他们的长辈已经不在了，唯一剩下的，正是此前那位头戴黄冠的中年羽客。

　　对方的目光落年幼的梦中主角身上，正放缓了神情用雅言说话：“好孩子，和你阿爷拜别吧。”

　　谈话显然已经结束，老父亲似乎知道些什么，并没有太多疑虑，侧面的脸上是明显的惊喜，只有少许不舍，同时悄悄给女孩塞了点刀币模样的钱财。

　　也对，不管生活如何穷苦，到底还是国人，想必心里有数，若真是那种穷到底的底层也不可能在隆冬吃上豆子做的饭，连小女儿也有褐可以上身。

　　此前的梦中有一首流传广泛的那首诗歌，里面“无衣无褐,何以卒岁”这句描述才是对于真正底层穷苦人民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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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动之徐生：源自《道德经》：“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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