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病弱小公子(三) ...
-
这次凉晞看到亭中的人影时并未走上前去，只是远远的立在花丛后看着亭中之人正神采飞扬、兴高采烈地谈着、笑着，眼中任何情绪也无。
程佑信当真将苏曜疼到了骨子里，听说苏曜病重后，二话不说，撂了手中的担子，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刚进府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了苏曜的去向，二话不说便又赶了过去。
“曜儿！身体不好怎得不好好休息？再见了风病倒了怎么办？”
程佑信刚到凉晞面前，便免不了唠叨几句，拉着凉晞看了又看，“绿珠她们也是，也不给你披件衣服……”
“舅舅回来了？”凉晞不觉露出了笑容，大约是程佑信给这具身体的感觉太过亲切，连带着他对程佑信的感觉也好了起来。
“是我看今天天气甚好，想出来走走，今天身子并不觉得很冷，便没再带上披风，您别怪她们。”
“你倒是护着她们，”程佑信揩去额上的汗水，也露出了笑容，“身体当真好多了？刚得到消息时可把我吓坏了，你若有一丁点事，我都没法向你母亲交代。”
“真的好多了。”凉晞刚说完，便觉得喉间又有痒意了，当即忍住了没咳，一时神情便有些古怪。
好在程佑信没再问太多，只是向周围看了下，注意到了亭中的人，“曜儿为何站在这里？不去和你表哥说说话？”
“我……他们聊的很愉快，我应该插不上话的……”凉晞低眸，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几下，显出低落的样子。
“怎会！你呀，就是与人接触的太少了，你们是表亲，多说说话不就熟悉了，再不好好相与，以后再打好关系就有些难了，我让他考取功名还不是为了……”
程佑信说着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凉晞细细打量了一番，神色中有着不舍，“曜儿长大了，该回去了。”
“舅舅，不愿我留在这儿吗？”凉晞刚有机会能和程忱接触，自然不愿放过。
“瞎说！舅舅巴不得你一辈子都在这儿！回去有什么好的，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你素来不谙人事，我只怕，你会遭那些人暗害呀！”
程佑信这么说着，心中倒愈发不舍了，不过他也知道，刘本此次再回来，怕就不是一个人了。曜儿，真的该离开了。
“舅舅……”凉晞一时竟无言以对，今天陈道生的离去似乎就在暗示他他将要归去的事实，他不愿再提此事，只好再次转移话题。
“我近来总觉得待在府中烦闷得很，想出去看一下外面的山水，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外面不安全，你身体又不好，还是不要去了。”程佑信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绝了。
“可是，舅舅，这附近的山水景色我都没有来得及看过，此经别去，只怕日后难再有机会去看了，舅舅便应我这一回可好？”
凉晞的神情很是低落，眼底却有着对外面的憧憬希冀，这副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程佑信最见不得苏曜失落，每每都恨不能将什么好的都给他，满足他的所有愿望才好。
“这……既然如此，那便让忱儿同你一起去吧，他从小习武，能够护你周全，您们也能趁此机会好好相处，增进一下感情。”程佑信先是有些为难，到底是选择了妥协，想了想便道。
“会不会，太麻烦表哥了？”凉晞目的已达成一半，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有些为难地低声说，“也不知表哥有没有空，会不会耽搁他的时间……”
“这有什么？他已经通过了各层考试，只差明年进京进行最后一场考试了，书院对他的作用也是不大，让他请假来陪你也可以。”
程佑信说办就办，当即对着管家就吩咐了，“去将三少爷叫过来，另外，派人为表少爷准备些出门要用的东西。”
“是，老爷。”管家得了吩咐便立即去办了。
程佑信又向亭中看了看，眉头便又皱了起来，“他怎么也在这儿？”
“舅舅说谁？”凉晞看了亭中的两道人影，又将目光放到了程佑信的身上，听这话，程佑信似乎并不喜欢季漓。
“你表哥身边的那位。”程佑信收回目光，淡淡道。
“季公子？他是什么样的人？和表哥关系很好呢。”凉晞始终不动声色。
“知识广博，才华横溢，是个不错的后生。”程佑信语气仍是淡淡的。
“啊？”凉晞愣了一下，这评价很高啊，只是这语气……
“又不是我说的，是你表哥说的。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也不知学业到底进行得如何，若明年不能高中，我非打断你表哥的腿不可。”
“……”凉晞默然。
程忱这边刚与季漓将打猎事宜安排好，就被管家叫出了凉亭，连带着季漓也是一头雾水，直到他们来到程佑信身边。
“爹？您回来了？”
“嗯，忱儿，曜儿想出去走走，你陪他一起去。”程佑信说话倒也干脆，直接通知的他。
“什么时候？”程忱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凉晞，怎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出去？
“明天吧，你回去收拾一下。”程佑信这样道。
“可是，我们准备去打猎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怕是……”程忱看了季漓一眼，很是为难。
“那便带上曜儿一起吧，刚好曜儿也没有打过猎，让他看看也好。”程佑信已下定了决心，便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语气很是坚决。
“这……阿漓，你觉得……”
“季公子意下如何？”程佑信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季漓，语气十分冷淡。
“我，那便依程伯父所言吧。”季漓纵使心有不愿，也不得不松口了。
“舅舅，不用这么为难，我、我还是不去了吧……”凉晞抬头，适时开口。
“小公子的身体，怕也不适合在外奔波……”季漓看了下凉晞的脸色，由衷地说道。
“嗯，我会带来麻烦的吧……”凉晞抿抿唇，竭力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失落，强撑起一抹笑容，“舅舅，我还是……”
“没关系，我会护好你的。”程忱注意到凉晞的低落，不觉心中一动，想也没想话就脱口而出，“嗯，不麻烦的。”
“真的吗？”凉晞有些惊喜地抬眼，看着程忱，笑容绽开，“谢谢表哥！”
“嗯……不必客气。”程忱愣了一下，有些狼狈的别开脸，心想这苏曜笑起来还真是好看，那苍白面色也掩不住昳丽容色的精致眉眼，此刻更像是要发光一样，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他竟从未注意过，他这位表弟生得这般惊为天人。
“既然这样，那你们便回去收拾吧。”
程佑信冲程忱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才又转过身，忍不住握住凉晞的手，又嘱咐了几句，“曜儿，你便趁此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吧，以后……再难有了。”
程忱已经习惯了程佑信对苏曜的偏爱，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却不怎么能听懂程佑信的话，未待他细想，便被季漓拉了拉衣袖，就随他离开了。
“我知道了，舅舅。”凉晞点点头，不经意地一抬眼，刚好看到季漓回头看过来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便借要休息的理由回房了。
程佑信刚回来，自有许多事要处理，便也没做停留，离开了。
“程大哥，你为何……”季漓见人皆已走，这才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那苏曜这样虚弱，我们要分心照顾他，哪还能尽兴打猎呢！”
“怎么说他也是我表弟，我照顾他一些也是应该的，阿漓，这些话你不要再说。”
程忱想起那双仿佛沾了星光般明亮的眼睛，不知为何，听到季漓这般说苏曜，心中陡生了些不悦，忍不住要提醒他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以前都没见你们关系多好，现在却装什么兄弟情深……”
“阿漓！”程忱忍不住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季漓愣了一下，咬咬唇，低下了头，“抱歉，程大哥，是我说错话了。”
“下次这些话不要再说。”程忱也缓和了脸色，道。
“嗯，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好，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