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景》谁人披白衣

6、第六章

　　环环相扣，难舍命离。

　　帝都城南，近城郊处，左临书舍，有一石瓦青屋，虽临民街，倒也落得清净。

　　“这地不错，倒是清净。”

　　商行得了信，派人让宋恒先瞧院落，三两眼一片荒凉之相。

　　“瞧爷说的，在这天子脚下，清净才是最难得的，爷，咱这只有一个主曾住过，后边还起了个小花园，山景都在那，您要是今儿个付定了，我让人给您修整，加上全数，我就收您三百两，怎么样？”

　　宋恒往主屋，踩着齐踝高的杂草往里走，听见这话，心里呸了声，且不说有没有这数，光听商行这口，死的都能说活。

　　主屋各有两个耳房，右耳房为小茶室，落了灰的木桌上还有一个茶壶，左耳房为小书房，除了破门的柜子，紧挨着它的一副山水画，书桌，木椅倒都还在。

　　“爷，您看……”

　　宋恒瞧着商行意思，心里烦的都快扭了。

　　“等会，你别动。”

　　“唉，爷……”

　　商行方才觉得夏日燥热，开了窗户风吹进来，结果墙上的山水画撩起半边，露出了一小节木头，宋恒近看，往右一掰，书桌右边出现了一个洞口。

　　“啊啊啊爷，里面有具白骨！”

　　宋恒心想，得，我又得继续借宿别家了。

　　“秉大人，小的去商行查过了，此院先主名叫王俞，先师前太保克仲，工计人心为克仲所倚，克仲失势后，太傅念及同门之谊，上书减刑，后成一守城小吏，仵作验伤，一刀致命，似江湖高手所为，小的又查问了守城官吏，据他们说王俞一年前就突然没了音信，他们说此人独来独往，京中并无亲朋，所以……”

　　京兆尹于倥心说，所以要不是宋大人看房子，我这个帝都父母官一年后才知道有人死了。

　　“算了，先随我去趟宋大人那。”

　　“是。”

　　汤阙下朝更衣，行至茶室，室间正坐一人，一袭青衣，腰佩环月刀，束有江湖人。

　　“明业兄，接到线人密报，京兆尹接了王俞的案子。”

　　“不急，这才刚刚开始呢。”

　　高宗驾崩，克仲为辅政太保，仲景历五十一年提为京官，平素行事残仁心狠，便是亲子也舍得送与上峰玩乐，光是参与帝都中的青倌瘦马所赚银两便不计其数，至景历六十年举报上峰贪污赈灾一案，连坐达数百人，成高宗心腹权臣，一手创办学堂，广招门徒。

　　景历七十年，克仲于学堂先后收了汤阙、王俞二人，看中后者行事有自己之风，看中前者稳重果断但却也忌惮看不透汤阙之心，并不将所办事务一一放权。

　　七十年秋猎，汤阙策大虫惊主场之计，引克仲之流死伤过半，再无分心监视汤阙，使其连夜面圣，献克仲宗案数起，并归入天子心腹。

　　七十三年，王俞得知汤阙之心，生威胁之意，要汤阙举荐于皇，汤阙为稳王俞，将手中未过半数的二皇子府线人与青倌瘦马生意送与王俞，王俞心归殷瑄，终成心腹。

　　七十六年，王俞被连坐，汤阙伺机散发传言，同门之谊奏请吾皇圣恩，王俞成守城小吏后，继续奔波于青倌瘦马生意，将所得银两贡二皇子府。

　　七十七年，王俞偶得一扬州瘦马，样貌惊为天人，名唤素鸢，藏于城南小院，竟也安稳度日了许久，不再沾手生意，秋日突然一场高热，病愈后，王俞颇感疲累，在一日酒楼后门小道与线人分别，被一刀致命。

　　“网，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