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景》谁人披白衣

5、第五章

　　弱肉强食，亦是铁则。

　　临鸣哀啼，雾沉渐蒙，有丰雨势兆，长安街头，观天色后，慌乱收摊的小贩随手丢了吃剩的桃桃，那桃核却不小心挡了后边果贩推车的路，一来二去，竟有三三两两趁乱偷盗之徒，熙熙攘攘堵住了街口。

　　“启禀殿下，前边像是民乱，可否差人去趟京兆尹府？”

　　“不必，让车夫架快些，乱民再乱，难道还能乱了性命？至于京兆尹府...”

　　那奉于车前的侍从低眸一暗，将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抬头看见殷瑄冷笑神情，莫怪心狠，成事即不容二心，入目一具。

　　“殿...”

　　悄然之间，于世间最后一言随风轻去，剑鞘回声一荡，惊醒了车中的佳人，浅口藕色一隅，为当今二皇子正妃萧可，嗔声。

　　“殿下，怎么了？”

　　殷瑄眸色一缓，轻言温语。

　　“无事，让小西给你买了些惊云糕，一会儿尝尝。走，回府。”

　　赈灾一道，圣旨已下，殷瑄于两日后启程颉州。

　　太子骤失赈灾一事，朝堂风言渐起，竟渐有二皇子即储，但观殷瑄本人不言不语，兢兢业业任持兵部与赈灾事务，一传十十传百，落了个贤王美名，加之圣意难测，东宫一道，竟有些按捺不住之意，暗卫一批批潜了进去，这名侍从，叫莫云，原是令淑妃宫里出来特意指给二皇子府的，若不是今日一句京兆尹府，殷瑄也不知母妃身边也有东宫之人。

　　京兆尹，原名于肆，后改于倥，状元一道，师从汤阙，在位两年，其人圆滑狡诈，心性难测，那莫云也是可怜，只是平日与于倥书信来往频繁，顺嘴一句，叫殷瑄察觉。

　　“于倥那....舅父如何说的？”

　　“殿下，将军说...还不到时候，如今朝堂风言风语，陛下圣心独裁，若听之，为何时至今日仍未有作为？所以将军认为...静心走稳可保万全。”

　　殷瑄转过来身来，敲了敲桌子，叹息一声。

　　“本王何尝不想走稳啊....可如今东宫，怕是坐不住了啊。”

　　这条路，本来就只有一条，不论是不甘心的死还是高高兴兴即位，前提都是...这天下，只容得一个至尊之位。

　　清晏....清宁安乐，海晏河清，父皇，你说的多好啊，可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我知道，若我争储挡了长兄的路，你也一样会除掉我。

　　“把东宫的眼线撤回来一半吧，还有，禀父皇，说本王因赈灾一事繁杂，未免百姓不稳，兵部亦事务繁多且不可无主事者，请父皇让老三掌事。”

　　有时候，殷瑄也曾问自己，读了书，练了武，跟着师傅、舅父日日学习，勤勉克己，朝堂上掩盖自身，不漏锋芒，时品圣意，却若即若离，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过这路，总还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