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景》谁人披白衣

14、第十四章

　　将至夜白，晨间已泛早雾，未至朝会寅时，长安城只现几缕烛光，只有一二袍衫绰绰的打更之人。

　　城内正中往东，麟祉宫灯火通明，太子一众已是彻夜未眠，从殿内到殿门处熙熙攘攘数十人，却无半点声响，走金汆木的匾下，汤阙与殷恪各立一旁，俱是不发一言，殷弘面上不见情绪，看着这个瞧瞧那个，第一次对这二位显露出不满，冷笑一声。

　　“舅父与叔父怎么如今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年前信誓旦旦跟我说蒙喾一死，蒙忝绝不会怀疑，恽帮已是东宫治下，现在呢，蒙喾尸首被人送回了恽帮，都成白骨了，你让蒙忝怎么相信孤是让蒙喾去番州拜师？”玉质通壁的砚台扔下，碎片落了满地，显是扎眼。“难道要孤说，是番州他师父把他杀了？家书一月一封，年节礼物安排尽是蒙喾之意，让恽帮怎么相信东宫之心？啊？告诉孤。”

　　年轻的储君眉间已是冷厉之色，杀心渐起。

　　时间回溯，到一年前。

　　自恽帮蒙忝同意与汤阙合作，已是三年之久，几个春去秋来，太行恽帮虽办事利落，帮东宫除掉不少，但蒙忝此人毕竟生于江湖，性情不愿臣服，遇事也都是打着商量的旗号，但凡\'听从\'，就此事绝不可谈，长此以往，必是大患。

　　听闻蒙忝有一手足兄弟，并且还是其一手带大，汤阙献计，买通恽帮随医与仆娘，暗下毒药，此毒名为【皁花逸】，通体不足半指，泛白，无味但有一点花香，蒙喾房中日日要点些香，此毒混在坛中不会轻易发觉。

　　四个月后，殷恪暗中来访太行，使计扣下分坛副堂主赵琍亲眷，让其放出叛帮讯息，蒙喾下山清剿叛贼，却因皁花逸毒发而用不出武力，差点丢了性命。

　　回山后，找来随医探脉，随医方鹄言此病力有不逮，解不了，荐番州师门，蒙忝身担恽帮事务，脱不开身，又不放心蒙喾一人前去，遂递信东宫，以茶路生意两分利让其派遣侍卫护蒙喾前往番州。

　　早年汤府中，有一擅化面之人，号江易道人，师承塞外道派，自成皮相，戴上也有八分像蒙忝，蒙忝此人性格多似其兄，没了武功，形同废人，因此番州一到，就被杀了，江易化作蒙喾长居番州。

　　本来这事天衣无缝，就是蒙忝半年去一遭番州，也看不出什么，回来还跟随医说蒙喾成熟了些，懂得待人载物了，但是谁曾想恽帮眼线来信，说蒙喾的尸首被人送回了恽帮，随行的还有蒙氏弟子人手一块的玉佩，此玉只认蒙主，蒙忝血下，印出真物。

　　太行恽帮虽然暂时没有来信，但是这四年间往来信件不少，官员、妇孺、小吏等等，蒙忝为东宫杀了不少，沾手的生意也分了利，此时与恽帮交手绝不是上策。

　　长安临近东市，齐王府赫成。

　　“启禀殿下，嵊教传来消息，按我们所置，蒙忝开始怀疑东宫了。”

　　“恩，告诉沈鹭，切不可心急，一步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