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85、废墟

　　野玫瑰
　　废墟
　　****
　　床头柜上的闹钟泛着微弱的光。
　　展昭一直吊着的精神松懈下来，睡得很沉。他好不容易从沉重的睡梦中醒来，一睁眼还是黑漆漆的，一时分辨不出这会是睡着的还是醒来的。他窸窸窣窣地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玉堂。”
　　喉咙又干又涩，嗓音哑得低了好几度。睡前的一切冲入脑海，那什么一次之后，白玉堂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戴套。反正经验来自于彼此，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些，浮浮沉沉中听见耗子在他耳边不正经地笑——万一呢？有个小猫小鼠的，生还是不生？他气得肘击，结果让白玉堂扣住了手臂，失去全部的主动权。
　　他下意识想起那些稀奇古怪的养生粥，问，“你给我吃了什么？”他以为只是调理体质的，看来还加了些别的料。
　　白玉堂喉间失笑，“这还不明显？”
　　喘息一重，什么都进去了，隔着薄薄的橡胶也烫得他一激灵。
　　白玉堂满意了，趁着更换的空档，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真当五爷拿你身体开玩笑？公孙心里有数，亲自配的。养的差不多，才换了药膳……。”说着，掌心摁住他小腹，又严丝合缝地凑上来。
　　他起先还有心思数白玉堂换了几次，后来思维全断了，回卧室时冷不丁瞄见垃圾桶，层层叠叠地看不见别的东西。
　　如果不是白玉堂有易感期的征兆，估摸着还是不会停。

　　展昭突然想找根烟抽，拖着疲惫下了床。那些年他在十三区，听得最多的就是司令官如何如何神勇，手段如何如何狠辣，毕竟没有亲见过，印象里还是从前那个骄矜桀骜不服管但在那什么上还算克制温柔的军校生，至于这会，一开始也是克制的。他找出白玉堂的雪茄叼在嘴里，真切地意识到白玉堂和从前调了个个，变成了平时温柔那什么时狠得像是要把他拆散架。
　　他徐徐抽了一口，盯着牛奶锅里奶白色的香甜，听见房门滑动，眼角带笑，“司令官还知道回来？”话一出口，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转头看去，竟是许久不见的马汉。
　　马汉应该在国内，怎么到这儿了？

　　“抱歉，先生，长官有些急事……。”马汉斟酌着语言。
　　“你是说……。”展昭抿一口牛奶，悄悄观察一番房间，禁不住松口气，耗子还知道收拾。
　　“你是说，白玉堂回国了？”可真行，拉着他没个正型，自己倒有工夫一茬茬地安排下去。
　　马汉有点意外，他还没什么都说呢。显然，展昭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展昭意义不明地笑了，一扫刚才的疲惫，请马汉坐下，问，“那么司令官给我安排了什么节目？”
　　“八个小时后，飞行器会降落在废墟上。”马汉一板一眼地回答。
　　“拾荒人？保护还是软禁？”展昭翘着腿，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不悦和生气。
　　“不是，没有，算不上……。”马汉机械地反驳，他连拾荒人那种难缠和不受控制的野兽都能压制，却完全无法应对展昭。

　　“我猜蓝先生他们已经返回联盟星舰，而白玉堂因为我的身份问题独自返航。”展昭一直观察着马汉的神色，慢悠悠道，“猜对了，有没有奖励？”
　　“奖励是，我保证在你得到新的指令前，不离开废墟，但我要绝对的自由，如果拾荒人能听我的，那再好不过。”展昭说话时，眼睛里闪着光芒，好像在想什么有意思的事。
　　但这个“奖励”太大了，马汉不好做主。
　　“十三区和废墟的距离不算远，我的人用不了八小时。”展昭托腮。

　　马汉果断打开隐藏通讯渠道，这条渠道由照雪控制，用来避开混乱的星域各方检测，“要不，您还是直接和长官说吧。”
　　“有事？”白玉堂的声音传来。
　　马汉简短的汇报。
　　“行，我和他说。”白玉堂沉默一会儿，答道。
　　“我不想和他说。”展昭起身，径自回了卧室。
　　白玉堂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他抿唇笑了，幸好不在眼前，否则要挨揍了。也幸好……不是从前的烈焰教官，八成要追上他给他一些教训。他盯着手里棘手的文件，之前陈之云没敢说，这上面的字眼一次比一次严厉——即刻、勒令。
　　他把文件放进碎纸机的入口，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慢条斯理地收回来，把边边角角都压好。重开国会真是给足了他面子，可他睚眦必报，没做错过凭什么低头。谁给他的通牒，谁就给他一点点地吞回去。
　　飞行器进入宋帝国星域前，展昭比他早一步降落在了废墟上。

　　废墟风沙大，灰突突的，小山包一个挨着一个。
　　展昭下了舷梯，几乎被风沙包围。
　　视线受阻，等走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座木质的平层建筑。
　　古铜色的门框上挂着厚重的门帘，从窗户缝里透出几缕昏黄的光线。
　　“操，老子哪里不好，碰他一下就哭哭啼啼的。”
　　“有的吃你就烧高香了，出个任务还能带回个Omega，下次这好事可轮不到你了。”
　　帘子一掀，嘻嘻哈哈的下流调笑冲得脑门嗡嗡响。
　　“李呢？”马汉率先进去，声音不大，足够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酒馆按下暂停键，只有呼吸声和审视的目光。
　　“李呢？”马汉重复一遍。
　　“哪里来的小少爷，敢在这儿撒野。”静止的人群里，窜出来一个拿着酒瓶胡子拉碴的壮汉，他跌跌撞撞随意推开旁人，惹得周围怨声载道。
　　马汉面无表情，气场却突然变了，戒备地看着走过来的大胡子。
　　展昭的视线穿过马汉肩膀，和来人撞个正着，他觉得有趣，对白玉堂和拾荒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好奇。
　　那壮汉一愣，钉在原地，他这辈子只见过两个漂亮的人物，一个是嗜血路西法一样的白先生，另一位一个就是眼前这人，这人是一种温和的漂亮，和白先生那种写满侵略性的好看完全相反。
　　他把酒瓶掼在木质长桌上，抹了一把脸，目光凶狠而贪婪，“小家伙，一起困觉。”
　　拾荒人中，除了酒色财气，大概没什么别的追求了。
　　展昭一愣，错开马汉一步，见那人还是盯着他看，笑了，“你是说我？”指了指自己。
　　“咔哒，”马汉一挑腰间，子弹上了膛，微凉的手指蜻蜓点水地按了按他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展昭已经绕过他走上前。

　　展昭走到一旁的长桌前，坐下，打个响指叫来酒保，“沙棘汁就算了，普通的酒没什么意思，请问这里有没有特别一些的。”
　　“有有有，”拾荒人信奉强者，一开始确实没人把展昭放在眼里，这会见他这么镇定，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酒吧很快送上来一杯。
　　威士忌配青柠，展昭尝了一口，发现青柠来自遥远的新奇士。白玉堂最喜欢。
　　“喂，你不回答，老子当你同意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上前一步，要去抓展昭的手腕。
　　展昭一撤，敏捷地躲开，问，“先生怎么称呼？”
　　“啧，杰，”杰挠挠头，一身腱子肉快撑破T恤，他有些不耐烦，看猎物似的盯着展昭。
　　“行啊，我们玩个游戏。”展昭这话一出，酒馆瞬间炸了锅，纷纷围拢过来，各个兴奋地搓着手跃跃欲试。
　　杰坐到长桌的侧边，“麻烦，筹码呢？”
　　“你赢了，听你的，我赢了，听我的。”展昭压着水晶杯底部，推开酒杯，拿起桌子中间的赌具。
　　骰子、扑克、转盘等等，一应俱全。
　　展昭手指一顿，不动声色地避开骰子和牌九，抽出扑克，“玩这个。”
　　人群里传来失望的叹息，骰子和牌九是用人骨刻的，多刺激。
　　“行，听你的，”杰突然笑了，舔舔嘴唇，“反正一会儿得听我的。”
　　“先生。”马汉皱眉，这么个玩意，他收拾一顿不就完了。明明展昭在生气，竟然还浪费功夫和这人周旋。他紧张地盯着杰，防止这人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展昭敲敲耳垂上的锦毛鼠宝石耳钉，唤醒止息，确保微型摄像头能够正常使用。
　　有眼尖的看清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匆匆让人赶紧去把首领找来。马汉和白先生的关系，他们门清。可是能让马汉服从的，还戴着这样别致的锦毛鼠徽章……卧槽………不会就是这两天要等的贵客？白白……白先生的爱人？
　　展昭对着一脸震惊的人，笑眯眯地比了个噤声手势。
　　那人急忙退后一步，嘴唇抖了两下，神色复杂地看着杰。他该同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