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83、惩罚（0.2）

　　“说起这个，被你一搅合，我都快忘了自己在生气。”白玉堂一改温柔神色，半阂着眼盯住展昭，连头发丝都写着“五爷生气了，你哄吧！”而身后是缓缓合上的电梯门，手臂一抬，按下“紧急暂停”的按钮。
　　这下好了，想走就得先过白玉堂。展昭低头，视线落在白玉堂优越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小腿上，想着如何才能过关。
　　无声的对峙中，白玉堂忐忑起来，猫都在他眼前了，还敢说什么重话，偏偏他白玉堂又不是个先服软的性子。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头发丝都快冒烟了，
　　发现展昭不见时心里像缺了一块，那种灭顶的惊慌还没过去。这猫儿一声不吭地跑到别处，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早该死的人有什么好见的？
　　可展昭垂着头，倔强又委屈地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
　　白玉堂瞧着又心疼了。
　　“玉堂。”声音都沉了几度，还颤巍巍的。
　　“猫儿？”白玉堂心口一沉，第一反应是展昭的PTSD发作了，哪还有心思生气，魂都吓没了，疾步上前抱住展昭，小声安抚，“没事，没事，我在这儿。”
　　短发在颈侧蹭来蹭去，白玉堂感觉到展昭微微用力，抱着他往门口移动，他也没在意。
　　电梯恢复运行，白玉堂瞬间反应过来，这猫儿是诓他的！
　　“展、昭！”
　　“嘘，再抱两秒。”
　　白玉堂果然安静了两秒，电梯门开的同时，扣着展昭下巴，迫使展昭露出颈项，一口咬住喉结，威胁道，“等五爷回来收拾你。”
　　白玉堂最后那一眼看的展昭警铃大作，他蔫蔫地回到会场，满脑子都是白玉堂真的生气了。
　　啧，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才过多久，白玉堂又会跟他生气了。

　　蓝钟雄放下小茶杯，看一眼展昭，再看一眼司令官，有了几分了然，“司令官年龄小，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先生多理解理解。这么重要的场合，总晾着别人也不好。”
　　换句话说，别给司令官拖后腿。这种立场，是实打实的把展昭当作陪着白玉堂的Omega了。
　　“蓝法官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展昭也不恼，笑意盈盈地回了，专心看着屏幕上的条文。
　　会议桌上空是全息投影，密密麻麻的蓝色条文在工作组的解读下持续更换。
　　“公共星域边界线重新划分？星域的边界和各国边境线相互对应，这一条是什么意思？你往外扩一寸，他往外占十万，”白玉堂像觉醒的雄狮一般，逮着意见书的条目逐个驳回，“把公共星域吃进自个肚子里，是好和星际强盗暗度陈仓吧？”
　　“白……指挥官，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可是联盟星舰，讲话是要负责任的。”细碎的议论声中突然有人面红耳赤的反驳。
　　白玉堂递过去一个眼神，从这人佩戴的徽章认出国籍来，恰好是给X将军顶雷的他国之一。他放下搭在膝盖上的长腿，手指在桌面上点来点去，“联盟内机会平等，相信所有人都看过他国的意见书。”他找出该国的意见书，手指一扬，全息投影上的条目瞬间更新，“十年前我不管，当下十年未来十年，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决不允许帝国联盟给星际强盗送一分钱。所谓的由联盟吞没公共星域，蚕食星际强盗的地盘，在我这儿根本不成立，因为星际强盗会滚出星云大陆，无论天上还是地下。”
　　“白玉堂，现在战事已停，我们既然和平协商重新修订《安全法》，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公共星域这个隐患。”有人猛地站起来，激动地敲桌子，“公共星域没了，就会缩减联盟军规模，到时您这位联盟指挥官的存在就是无意义的，不会是为了坐稳位子，才不同意的吧？”
　　“公共星域给了星际强盗作威作福的机会，但也是帝国联盟布防和行军的重要环节，放到自己家里，怎么，别人杀到家门口了，我还要一个个去盖章？”白玉堂嗤笑，“这好办，指挥官这位子，爷坐腻了，现在就卸职。”
　　“啪”一声，联盟指挥官的专属徽章被白玉堂随意地丢在桌子上。
　　这一下，惊得众人面面相觑。
　　“噗，”晏苏卿笑出声，“啧啧，”他盯着还在左摇右摆的徽章，叹息一声，“这玩意可没人敢接？要不，大殿下来？”说罢，瞄一眼叶静齐。
　　叶静齐脸色难看的别过脸去，别的不说，星际强盗还在几万英里外等着大军压境呢。
　　“到这份上了，就别过了。”晏苏卿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反问道：“指挥官，不，白玉堂，你要不要给我一个交代？两年前的星际战争中，我金填了3000人，你宋的伤亡不到500……。”
　　“尊敬的金帝国陛下，”白玉堂嘴上这么说，态度一点都不谦虚，“我提议过联盟军混编训练，各位说什么来着？怕五爷心存不轨，坚持各归各管，又怕便宜我宋，脑子里想的都是头功。自己作死了，来怪我？”
　　“白玉堂，金的3000人算什么！我西夏，还有……大殿下，你辽不也一样，三年前和X将军正面交战时，左翼全军覆没。”
　　“唉，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指挥官。”
　　“宋是在正面战场……。”

　　会议炸了锅。
　　展昭眉心越皱越紧，他后悔出门了。白玉堂性子傲，讲话不留余地，这会心情不好逮谁怼谁。更麻烦的是，晏苏卿故意挑事。
　　“这要怎么收场？”蓝钟雄询问同僚，得到同样的摇头无奈。于是把目标转向展昭，“先生，要不您想个方法，先让司令官提议中止会议？”
　　“蓝法官有什么提议？”展昭问。却一直没从白玉堂身上移开。
　　这会儿会场里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此时谈伤亡是跑题，一派认为伤亡是否有必要。而当事人白玉堂兴趣缺缺地坐在位子上，一旁挑事的晏苏卿直打哈欠。
　　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白玉堂一个眼刀飞到晏苏卿身上，晏苏卿打着哈哈做出讲和的手势。
　　“要不，就说您状况不稳。”蓝钟雄说完，对上一双清澈柔和满是惊讶的眼睛。他渐渐觉出不妥，哈哈干笑两声，清清嗓子坐正了。
　　大法官不都是不苟言笑刚正不阿的吗？展昭抵着脸颊陷入沉思，半晌忽又笑了，敲敲扶手，站起来，看一眼蓝钟雄，“你告诉司令官，我回飞行器等他了。”
　　那双眼睛笑盈盈的，眉目间是一片清朗，坦荡得不掺杂质，挺拔得像一把剑。
　　蓝钟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下换他不好意思了。他看看其他人，各个都一脸拒绝，他只能自个去了。
　　“长官，”蓝钟雄清清嗓子，微微俯身。
　　白玉堂脸色微变，猛地站起身。
　　“指挥官，你这大忙人不能再把人丢下了吧。”叶静齐可逮到机会冷嘲热讽，“再一再二不再三，整个帝国联盟都等着您老人家吗？”
　　“有些畜生丢下就丢下了，”白玉堂冷笑。
　　穿透骨髓的冷意仿佛一颗暂停键，沸水似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有人不满，有人心虚，有人尴尬，也有人想起当年著名的“宋帝国双壁陨落事件”，在白玉堂和叶静齐身上来回逡巡。
　　叶静齐脸色难看，一会青一会白，想回呛两句，碍着白玉堂近年来的威名，以及他现在的处境，不得不忍耐下来，狠狠地砸了一拳桌面。

　　白玉堂神色惶急，脚步匆匆，快速走出会场，登陆飞行器。
　　“猫儿！”门一开，终于绷不住了，急得脸色微微发红。
　　“这呢。”展昭半躺在沙发里，抬起胳膊挥了挥。
　　白玉堂心里一松，绕到沙发前，亲亲展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不会是身体好了吧？发情期又来了？他既紧张又害怕，手指伸进展昭后颈。
　　“嘶，别动。”展昭扭头就去咬耗子手腕。
　　坚硬的牙齿微微陷进光滑的手腕里，撩人的触感沿着血管冲入大脑，白玉堂那颗噗通乱跳的心才落回实地。紊乱的呼吸里只剩一片无奈的气音，他一头扎进展昭胸口，气笑了。虽然展昭的发情期没有回来，他有些失望，但幸好这猫儿没事。
　　展昭觉出不对来，放下书，揉揉白玉堂头发，“真担心了？”
　　“这玩笑不好笑，以后别开了。”白玉堂叹气。
　　“你的智囊团蓝法官建议的。”
　　白玉堂直起身，凝视展昭，“生气了？”
　　“怎么会？”展昭搭着沙发靠背用力，坐起来，唇角带笑，眉眼却没有笑意，倾身拽住白玉堂衣领，“不过遇到棘手的情况，以安抚Omega的名义离开，用的挺熟练。”
　　“猫儿你别冤枉我，其他人我不知道，五爷可是第一次。”还是假的！白玉堂不满地掐一把展昭。
　　“你还挺遗憾的。”展昭默默翻个白眼，打算去倒水，才一起来，又被白玉堂抱着掼到沙发上。
　　“你怎么赔偿五爷这一路的担惊受怕。”
　　“……抱歉，以后不会了。”展昭捧住白玉堂脸颊，认真道，“看来我们俩还得培养一下默契。我的身体已经好了，除了力气没有以前大，信息素受损之外，没有其他事情。以后不要担心了。”
　　“今天这个插曲，传出去对你总是不好的。”白玉堂叹气，遇到这猫儿，他所有的冷静都化为粉剂。
　　“那种场面谈不了任何事，更何况你根本不想谈。”展昭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玉堂，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我本来就是从污言秽语里爬出来的。它能伤害军校生展昭，却伤害不了我。我问心无愧。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自怨自艾中，不如用最有效的行动走向最光明的彼岸。”
　　“你说得对。”白玉堂失笑。这就是分离的六年带给他的答案，军校生展昭将灵动的傲气一点点揉碎，镶进了骨子里，成了现在宠辱不惊的猫儿老师。
　　“你！”展昭急忙咬住手腕，恼羞成怒地看着埋头苦干的白玉堂。
　　白玉堂抬起眼睑，“猫儿说得对，我们应该培养一下默契，想得多没用，做才是硬道理。”
　　“你！你这是偷换概念！”展昭急得眼睛发红。

　　却听“嘟嘟”两声，有人敲门。
　　“忙，有话快说。”白玉堂眉心微蹙，语气也有些冲。
　　“报告长官，蓝法官想见一见先生，为今天的唐突道歉。”陈之云的声音穿透门板。
　　白玉堂看一眼展昭，忽然不急了，生怕陈之云听不清，提高音量，道，“好。”
　　蓝钟雄心里打鼓，他觉得这位先生除了是Omega之外，没有半点不好的地方，相反温润如玉、坦荡包容，他想来想去，认为还是得道歉，“抱歉离先生，今天状况焦灼，不得不出此下策……。”
　　“蓝先生不必如此，我完全理解，而且……。”展昭气得揪起白玉堂头发，把人硬生生扯开，“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不伤和气又能收场。”
　　“猫儿，我头发被你薅秃了。”白玉堂扭扭脖子，抗议道。
　　“活该，谁让你发疯。”展昭下意识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
　　“早走了。”白玉堂挠挠剑柄，忽又沿着剑刃细细抚摸擦拭。
　　展昭眉心紧蹙，忽然用力去推白玉堂肩膀。
　　白玉堂却死死绞着剑尖，任凭流水顺着剑刃往下流。

　　“还笑！”展昭去抽纸巾，怼在白玉堂嘴上。
　　“咔哒，”白玉堂手指一错，无声道，“该我了。”
　　光滑的剑刃和主人一样漂亮，剑气却锋利无比，让人不免心生寒意。
　　展昭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不太习惯。他瞥一眼白玉堂，漂亮的眉眼桀骜得像峭壁上的寒霜。
　　剑尖逗弄似的戳在光滑Q弹的果冻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刺进去。
　　玫瑰色的果冻汁水四溅，硬生生碎裂开来，露出严丝合缝的凹陷来。
　　展昭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玉堂居高临下，认真得像掌握生杀大权的路西法尔，又像天真的孩童，把橱窗里摆放的糖果、蛋糕装进口袋，仗着利刃在手，肆无忌惮地侵略柔软香甜的蛋糕。
　　展昭紧紧靠着沙发背，退无可退，改守为攻。
　　两人谁也不让谁，都妄想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笃笃笃，”突然而至的敲门声，让整个房间硬生生降了温。
　　“嘶，谁！”白玉堂不上不下的，这次是真的恼了。
　　“报告长官，联盟星舰送来了指挥官徽章，问您明天的会议……。”陈之云事无巨细。
　　白玉堂倒吸一口凉气，微恼地看一眼展昭，已经没心思听陈之云的汇报，“一会儿再说！”
　　“联盟委员会的林委员等着回话。”陈之云一板一眼。
　　白玉堂单腿跪在沙发里，扣住展昭脖颈，这才得些空隙，一边听陈之云汇报，一边掐着展昭脸颊。好不容易外边的人说完了，一口气下达指令，“告诉他们，是否出席后续会议，视我爱人的身体状况而定。出去！”

　　外头终于安静了。
　　白玉堂捞起展昭，直接把人摁在沙发里，折腾了大半天。
　　最后，还要恶人先告状。
　　“我没想，你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