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44、不安

　　“不可否认，整个宋帝国再也找不出比你和白玉堂更优秀的青年才俊。”赵祯毫不掩饰对两人的欣赏，他先一步按下电梯按钮，让展昭先进。

　　这种类似于照顾弱者的举动，让展昭有些不自在。赵祯进了电梯后，抬起手腕，点开腕表式的通讯器。

　　展昭避嫌地转过视线，隔了一会儿，听到赵祯意味不明的轻笑。

　　两人先后走出电梯，自动门前，赵祯忽然问，“小昭，你很喜欢白玉堂？你对他是一见钟情吗？”

　　展昭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他潜意识里埋下的秘密猝不及防地被人打开了。

　　一见钟情也好，分化后对白玉堂的逃避、讨厌也好，似乎都抵挡不了想和白玉堂在一起的愿望。明明两个人是最契合的Alpha和Omega，两人却在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可是，标记、结合、欲望并非污浊。非常突然的，他从未这样平静过，就算被标记，他依然只是展昭。

　　赵祯站在展昭的身侧，看着展昭僵硬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他有些惊讶，走过内心混乱的时刻，展昭还是展昭，柔软、温和、坚定。

　　“陛下？”展昭不知道赵祯为什么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他想从赵祯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但隐藏在儒雅面孔里的锋利是那样难以觉察，只有握着他手腕的力度明明白白地传递出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还来不及抽出手，先一步向后撤去，又被赵祯圈住后背。

　　“小心。”赵祯声线温柔，似乎刚才瞬间的变化是展昭的错觉。他放开展昭，眼里似乎蒙着一层失落，“可惜，那年在皇家马场相遇得太早了。”

　　展昭不知如何回答。

　　所有人都说赵祯脾气好待下属宽和，不过是和其他的皇帝陛下相比而已，属于上位者的强势与自我是刻在骨子里的。

　　赵祯身后，双子塔前流光溢彩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这人的身后是全宋帝国独一无二的单翼跑车。

　　白玉堂还穿着白天出门时的T恤，两人距离有些远，展昭无法看到白玉堂的眼神和表情，但总觉得这家伙连头发丝都写满不高兴。

　　展昭有一瞬间的尴尬和莫名其妙的心虚，原来谈恋爱是这样敏感又矫情的事。

　　自动门打开，赵祯有点意外，“这么晚了，小白怎么来了？”他一边问一边站在开启的车门边，等展昭上车。

　　白玉堂走过去，嘴角一弯，“陛下白天日理万机，夜里还要出门会客，还真是辛苦。”

　　任谁都听得出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偏偏在场的三人都不是一般人。

　　展昭想了想，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好吧。在他看来，白玉堂是恋人，赵祯是陛下。

　　在白玉堂眼里，这是恋人出门见前任，不，是差点成为未婚夫的前任。

　　而在赵祯看来，这明明是未来皇后，和背着他找的情人。

　　“陛下请。”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展昭顶着两人的压力，请赵祯上车。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

　　“多谢陛下好意，我正好顺路，会送他回去。”白玉堂抢先一步，握住展昭的手腕，退后一步。

　　赵祯不置可否，上车离开，他转了转手中的戒指，感情这种东西，可真是微妙。

　　展昭晃晃手腕，“冷。”

　　白玉堂臭着脸，不发一言专心致志地开车。

　　照雪识趣地减少存在感，只安心地做个导航，自从先生遇到夫人情窦初开之后，亲自开车的次数直线上升。原来谈恋爱是这样让人暴躁的事情？可为什么还要谈恋爱呢？

　　越往临海别墅走，周围越僻静。

　　展昭熬了大半夜，有些昏昏越睡，而且今天的车里有股奇怪的暖烘烘的香甜味道。半睡半醒间，雾蒙蒙的视线里瞄到一闪而过的光线，他瞬间警觉起来，“停车。”

　　白玉堂一脚踩住刹车，“怎么了？”

　　展昭打开门，走到路旁山壁边，这里一面是山，另一边是林，而山壁上长满了高耸笔直的白桦树。

　　这块还不在白玉堂的临海别墅范围内，却是必经之路。

　　展昭伸手，白玉堂会意，回到车里找出匕首。

　　展昭接过来，手腕一转，插进两块花岗石的交界点，微微用力，咔哒一声，山石如同薄薄的壁纸一般掀开一角，闪着光点的间谍机出现在眼前。

　　“这是最老式的间谍机，只能用来收集情报没有分析功能，但是有一点，这样的大小视野更宽广。”白玉堂皱眉，“猫儿，要拆了吗？”这东西坚硬，匕首进不去，只能一点点拆除打开，毁掉里面的芯片。

　　“你想拆吗？”展昭反问。

　　白玉堂笑了。

　　“行，明天再来。”展昭将花岗石复原回去，这种东西贸然带回去可能会成为隐患，不如等着明天让白玉堂植入反入侵系统。

　　“猫儿，你怎么发现的？”白玉堂奇怪，这间谍机隐藏得太好了。

　　“在训练中产生的直觉，以及上次和X将军交手，那个古怪的家伙引着我拆了一只伪装的间谍机。”展昭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哦。”白玉堂拐进私家公路，从这儿开始，有照雪看着，安全得如同铜墙铁壁，“你觉得是谁？”

　　“无论是谁，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过做这事儿的人大概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能只是探探消息。”

　　“行，那明天就回他一个警告。”白玉堂停下车，“你不怕它连夜跑路？”

　　“你不是用过你家的天网了，再厉害的伪装总会有不合理的一面。”展昭下车。

　　白玉堂被气笑了。

　　两人进门，白玉堂长臂一揽，埋在展昭颈间，“那你让我怎么办？赵祯来找你，就不应该让我发现。”他克制不住立刻将展昭带回来的冲动。

　　展昭靠在白玉堂身边，房间里没有开灯，一整面的落地窗外是墨蓝色的海面。白玉堂比他还要小两岁，他却不能给白玉堂安全感。

　　相反，刚才在见到赵祯时，白玉堂一直在忍耐。

　　“你的事情，我不会替你做主。”白玉堂蹭蹭展昭的后颈，“我们两人的关系，是不是要公开，是不是要告诉你的朋友，你自己选择。”

　　展昭忽然笑了，“可是，上次聚会，你当着你朋友的面，可没有一点掩饰。”

　　“我喜欢你，从未想过隐瞒任何人，我不干涉你，但你也不能强求我。”白玉堂想，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他喜欢展昭，便不想让展昭困扰。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我不打算留校任职，也不打算进入军政司。”展昭转身，和白玉堂面对面。

　　黑暗中，两个人无法看清彼此的表情，但白玉堂却看到展昭眼里好像盛着碎裂在海面上的繁星。

　　白玉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阳光下的泡沫在心里鼓胀，他为展昭遗憾，为展昭可惜，这对展昭来说是自毁前程的事儿。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心，这是展昭的牺牲，在Alpha和Omega两者关系里的牺牲。

　　“所以，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是哪来的？”展昭退后一步，顺便打开灯。

　　白玉堂一愣，下意识地抬起胳膊，这一下，正好做实了展昭的怀疑。

　　这味道微乎其微，展昭还真是猫儿成精了。

　　白玉堂一下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那你和赵祯抱在一起又算怎么回事？”

　　猫眼一下子瞪圆了，展昭走过去，一拳揍在白玉堂腹部，“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抱在一起了？”

　　白玉堂痛得呲牙咧嘴，展昭已经蹬蹬地跑上楼去。他靠着储物柜牙疼，家里就那么一间浴室，这可怎么洗掉？以及，猫鼻子都这么灵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