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43、婚约

　　“啪”，筷子被摔在餐盘上。

　　颜家爸妈对视一眼，尴尬地看向白家父母。

　　白爸爸正要呵斥，被白家妈妈拦住。与此同时，白锦堂在桌子底下踢一脚白玉堂。

　　白玉堂眉心皱成一团，从进门开始，爸妈有意无意地向他施压，多次堵住他的话头。他不是个很会忍耐的人，这场两家人相亲相爱的“订婚宴”其乐融融，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没有发言权和选择权，凭着爸妈乱点鸳鸯谱。

　　“玉堂，吃好了，带夏夏去院里消消食。”白妈妈示意白玉堂先出去。

　　白玉堂看一眼忐忑、安静的颜夏择，“爸、妈、叔叔、阿姨，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夏夏不可能。”

　　“玉堂，你一向很照顾很疼夏夏的，感情这回事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颜妈妈笑着说和。

　　“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订婚宴，应该早就说明白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白玉堂坚持。

　　“可是我不在乎。”颜夏择忽然出声。

　　这下四位长辈纷纷变了脸色。

　　“你是说那个住在你别墅的Alpha？”白爸爸冷哼，把餐巾掷在桌子上，“谁允许你找个Alpha了。”

　　“咳咳…。”白锦堂被茶水呛住，咳嗽连连，他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管他，暗地里转过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话自家弟弟。

　　白玉堂无奈，即便他和展昭互相喜欢，也不会替展昭先说出口，更何况展昭还是军校难得一遇的优秀生。他的沉默更加激怒了父亲。

　　“两个Alpha厮混在一起像什么话，他能成为你的人吗？”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也不怕亲家笑话。”白妈妈瞪一眼自家丈夫，领着颜家父母往客厅走，“咱们定咱们的，小孩子的弯弯绕，他们自己解决。”

　　“玉堂是个好孩子，夏夏一根筋的喜欢，做父母的只想成全孩子……。”颜家妈妈叹息着往客厅去了。

　　餐厅一时沉默。

　　白锦堂优雅地放下汤匙，拿起餐巾纸，“夏夏。”

　　低垂着头的颜夏择像是被惊吓到了，抬头的瞬间眼里蓄满亮晶晶的泪水。

　　“上次你说的秋千，我已经让人搭好了，你去花园看看。”

　　颜夏择知道白锦堂是有意支开他，顺从地离开位子，瞄一眼连头发丝都倔强僵硬的白玉堂，落寞地离开餐厅。

　　“你考军校这件事，已经让父亲很不开心了。”白锦堂一边说，一边叉起一块橙子。白玉堂眼中的不靠谱流氓资本家，饮食和作息习惯规律得令人发指。

　　白玉堂揉眉心，“颜叔叔是父亲的好友，他这么一意孤行也不怕害了颜颜。”

　　“啧，”白锦堂抬头看白玉堂，“父亲好面子是头倔驴，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复制品，你不听他的意见，先斩后奏地报考军校，你认为他能轻易放过你？”

　　白玉堂被噎回去，这话他无从反驳，他没有继承父母的商业天赋，倒是父亲好面子这件事，在他身上遗传的明明白白。流氓大哥给了他两个建议，婚约主动权不在他，而在夏夏，让夏夏主动解除，事半功倍。当然，他可以及时“悬崖勒马”，接手一半家族企业，父亲也就不会逼他了。

　　“夏夏。”这个季节，花园里的蔷薇长得足有半人高。白玉堂走进去，层层掩映的各色蔷薇中，颜夏择坐在秋千椅上盯着脚尖。

　　“夏夏，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玉堂，这话你已经对我说过很多遍了，可是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了。”颜夏择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

　　“你为什么不能看看别人？”白玉堂叹气，他最大的错误，是明知颜夏择喜欢他，他还单方面把颜夏择当做朋友。

　　“我眼里看不到别人。”颜夏择走到白玉堂面前，小心翼翼地握住白玉堂的手指，面色潮红，“玉堂，他们都说我的信息素是奶糖味的，我收到过好多同龄Alpha的邀请，玉堂，你……你不要讨厌我，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颜夏择！”白玉堂抽出手，退后一步，他分不清其他人的信息素是香的还是臭的，总归都是不太好闻的刺鼻味道。但是此刻，大概是因为有蔷薇花香的原因，他只觉得鼻尖充斥着一股浓郁得像热可可一样的味道。再看向颜夏择时，眼里就只剩下冷漠与微不可查的失望，“你不爱惜你自己，谁又会真的爱惜你。”

　　“夏夏，你不要浪费时间和感情在我身上。我认定的事儿是不会改变的，在长辈松口之前，在你改变心意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白玉堂走出花园，给白锦堂发去消息，让他着人送颜夏择回家，最好不要惊动长辈。

　　白玉堂一个头两个大，车子才开出白家私家公路，接到白锦堂的信息，难得流氓大哥发了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表情——夏夏疯了吧，这小孩发情期还敢来见你。他骗叔叔阿姨打了抑制剂。

　　白玉堂猛踩刹车，暗自舒口气，屏幕一跳，照雪直接复述出来——这都可以，玉堂，你到底行不行？

　　啧，他磨牙，这会儿没一处顺心的，索性一腔不爽全都撒在了油门上，他回到临海别墅，已经是午夜一点，别墅黑漆漆的，没有灯光，而且展昭的车停在了路边。他敲敲方向盘上的按钮。

　　——先生去家族聚会了。

　　“还有呢？”白玉堂盯着照雪的电子眼。

　　——我有监控死角，不过在私家公路的交界点，拍到了一张皇室车牌。

　　白玉堂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立刻掉转方向，可是下一秒又停在原地，他和展昭好像是不公开不透明的，他要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找展昭呢？还有，他从未标记过展昭，连Alpha和Omega之间最简单也最坚固的关系都没有。

　　他点亮屏幕，接通白锦堂，“哥，我要在十分钟之内，知道陛下的车去了哪儿。”

　　他没有权力调动天网，但是白家的不动产遍布中心城，每一栋楼每一座大厦都安装有最牢固的安保和最高清的监控。

　　“小昭，你明知道皇后的位子，我属意你，同时和你父亲达成了约定，你还要和别的人在一起，你就这么喜欢给我难堪？”车厢里灯光昏暗，赵祯搭着膝盖，盯着手里的酒杯。

　　展昭一时看不清赵祯的表情，“对不起，陛下。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应该一开始就和您说明白的，但当时我太混乱……。”

　　“小昭，你没有对不起我，婚约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松过口，”赵祯打断展昭，“但是，你有没有为自己，为你父亲，为展家想过。”

　　展昭不自觉地攥紧手指，赵祯的疑问每一句都踩中他的命门。

　　“宋帝国军校出现了Omega军校生，你的老师要受罚，你所有辉煌的履历都作废，优秀军校生、帝国之星，这些都不再属于你，甚至，因为身份的原因，你还要承受更加过分的流言。”赵祯话音一顿，“不过，如果对外宣布，你我早有婚约，军校生涯将是宋帝国皇后最特别也最光彩的经历。”

　　“你的父亲对你寄予厚望，做不了最强的Alpha便要成为最尊贵的Omega，你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了。”

　　专车疾驰，却因为窗帘的遮盖，展昭觉得这宽敞的车厢压抑到极点。赵祯是掌权者，上位者，虽然年轻又儒雅，却是玩弄权术人心的专家，他每说一个字就是往展昭摇摇欲坠的心理天平上加码，一边是白玉堂，一边是荣耀、是父亲、是家族。

　　专车停在双子塔大厦前。

　　“小昭，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这里。”赵祯先一步下车，然后等着接展昭。

　　展昭并未握住赵祯递来的右手。

　　从下往上看，双子塔高耸入云。而站在双子塔顶端，厚重的云层里常常会有流星一样的灯光，那是夜间侦察机和执行任务的飞行器。

　　展昭和停在窗外掠过去的飞行器撞个正着。他看着飞行器扬长而去，消失在云层里。他忽然笑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很会忍耐的人。

　　“陛下，没有别人，我依然只会做展昭，而不是宋帝国的吉祥物，皇室的摆件，Alpha的附属品。”展昭转身，身后是万丈星空，眼前是至高权力。

　　赵祯放下刀叉，“你就是这么看待皇后位子的。”

　　“抱歉，我只想选择我认定的，我不后悔的。我既生为Omega，就要为从前得到过的赞美而付出代价。”展昭忍不住笑了，“况且，我不认为Omega得到和Alpha同样的赞赏是错误的。”

　　“既如此，我不勉强你，十月份，帝国联盟将进行第六次星际侦查演习，同时作为宋帝国重返联盟后的第一次任务，你带队。”赵祯重新拿起刀叉，优雅地切牛排，“如果成绩好，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赵祯用完餐，起身，“地点是辽帝国，白玉堂做你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