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少女奇遇记》星空小甜饼

6、插科打诨，各怀心思

　　“你竟敢当着你母亲的面这样和我说话！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轮到你自己愿不愿意！”
　　秦风不语，只是执拗地跪着，眼神写满了抗拒。
　　秦风手扶着亡妻的墓碑，胸膛起伏不定。
　　秦风从小其实是个很听话的人，但是一旦有不愿意做的事情，任谁都劝不了一语半句。秦逐本以为儿子这几年在常山性子总能磨得平和一些，武林大会上的表现也很是令他满意，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脾气，一点没变。
　　为了打破尴尬，站在远处方介开了口，“秦兄莫要动气，令郎既然不愿，又何必勉强。”
　　秦逐望向院门，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压下怒气，瞪了秦风一眼，向方介寒暄到：“自武林大会一别，方兄可好？我这儿子性子顽劣，若不加以管教就要闹上天去了，方兄莫要见怪。”
　　方介三人缓缓走进湖边，唐芊端庄沉稳地开口：“秦庄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令郎在武林大会上可是风头无量的少年英才，我和霓儿他爹都是有目共睹，庄主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应当高兴才是。”
　　说罢将身后的方霓拉上前来，“霓儿，快见过你秦伯伯。”
　　方霓微微弯腰，轻声细语地说了声秦伯伯好。
　　秦逐瞧见了自己给儿子挑的媳妇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一想到刚刚儿子当着方介三人的面拒绝他的婚事安排，气不打一处来地又瞪了秦风一眼。
　　他甩了一下袖子，训斥道：“你这逆子，给我在你母亲面前好好跪着！”
　　秦风扭头看向方介三人，“方伯伯，唐伯母，还请见谅。”
　　这见谅二字，指的到底是指秦风不能招待前来做客的方介三人，还是拒绝秦逐给他和方霓定下的婚事，怕是这夫妻二人心中也有数。
　　方介见此还想要劝一劝，却被秦逐摆手阻止，“方兄你们莫要站着了，随我去前厅吃茶如何？你们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本是谈一桩好事，却是被我这顽劣之子打搅了，实在是惭愧。今日是他母亲忌日，他陪着他母亲也是应当的。”
　　今日是秦逐亡妻的忌日，这件事方介和唐芊也是清楚的，当初秦逐写信邀夫妻二人来无剑山庄的时候，也说明了想在亡妻忌日这天在墓碑前定下亲事，也算是双方父母都到齐了，但忌日这天说亲事，到底是带着点诡异，方介夫妻也只能当秦逐是爱妻深切。
　　方介本想为秦风说说情，但见秦逐这态度不好再劝，微微叹了口气便也作罢。
　　秦逐领着方介三人离开流云斋，走在最后的方霓末了回头偷偷望了秦风一眼，少年挺直脊背跪在湖边，在远处山峦的衬托下，显得渺小又单薄。
　　方霓背着方介三人眼珠子机灵俏皮地转了转，似是在心中下定了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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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山。
　　林曦竹和顾绯然坐在小院子里，吃着好菜，就着好酒，无比惬意。
　　“唉，当初我来找师妹的时候，在你屋顶闻了好几天的饭菜香，比我在山下闻着的香多了，如今总算是吃着小美人你的手艺了，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吃完就赶紧滚蛋。”顾绯然毫不留情地赶人，之所以让林曦竹蹭饭，说到底也是看在那小坛子酒上，可她瞅着坐在对面的林曦竹，脑海里浮现起以前看的话本里面，流氓无赖瞅见貌美女子时的描述，套在林曦竹脸上，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这壶酒，总觉得喝得有点亏。
　　“小美人你这是卸磨杀驴，喝了酒就不认人了，我可是千辛万苦给你带过来的，就不可怜可怜我的一片真心？”
　　“不可怜，我看不出你有什么伤心，倒是被骂得很开心。”
　　“我觉得这叫我俩之间的小情趣。”林曦竹夹起土豆丝送入口中。
　　顾绯然紧握酒杯，压下想扔过去的念头，心中劝着自己，忍住，忍住，这酒不能浪费了。
　　“你要是喜欢喝酒，可以和我一起下山，想喝什么样的酒我都能给你弄到，何必等你那小师弟慢腾腾地带回来？”林曦竹给自己和顾绯然的酒杯倒满。
　　顾绯然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谁和你这泼皮无赖下山，喝完酒就赶紧消失。”
　　“小美人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没准儿哪天我那小师妹又要偷跑出宫来常山找你的小师弟了，那孩子可不是个坐得住的主儿。”林曦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好奇地说道：“我还以为你那小师弟醒过来会马不停蹄地追上来呢，没想到我和江翊这一路回宫倒是颇为安稳，怎么？就这样打了退堂鼓？”
　　“当时他母亲忌日将近，回家祭拜去罢了。”顾绯然夺过酒坛，“况且你师妹来找秦风关我什么事儿？他俩就算成了亲也不是拜我，要么你师妹去无剑山庄，要么秦风去万寿无疆宫。怎么，我还能给他俩主婚不成？”
　　“都说长姐如母，你这师姐也差不离吧？就不为你师弟的终身大事着想着想？”
　　顾绯然冷笑一声，“我要真为秦风着想，就该断绝他和你师妹的来往，万寿无疆宫可不是能让秦风说得动他父亲上门提亲的地方。”
　　林曦竹听到这话倒也不恼，毕竟自家的两个宫主江湖风评确实都不是太好。
　　“小美人瞧你这话说的，当初可还是我师伯把你送到常山的，虽说你那时昏迷不醒，但你师父就从没提过万寿无疆宫或者我师伯江清为的名字？”
　　顾绯然一愣，这她倒是真不知道。
　　顾隐当初也只是告诉顾绯然她是被他的一位朋友所救，那位朋友看顾绯然身中剧毒的样子才送到常山来。
　　顾绯然当然怀疑过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是不是和当初她和弟弟被追杀一事有关系，但是顾隐却死不肯松口。这个臭老头，平时一副慈祥和蔼好说话的样子，嘴巴却是比城墙都结实，顾绯然愣是什么话都套不出。
　　万寿无疆宫的江清为，顾绯然九岁前的记忆里，并未有过任何印象，但若真的说父亲沈涵和江清为有交情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毕竟都是担过魔教名头的，也算是同道中人？
　　“看来是真没提过，这我可是说漏了嘴啊，真是罪过罪过。”林曦竹瞧着顾绯然的反应，心下已是了然，
　　她当然是清楚自家师伯的脾性，既然当年师傅不愿意帮师伯养孩子，那江清为把顾绯然送去常山，一是救人，二自然是为了甩开顾绯然这个在他眼中的累赘。
　　既然如此，林曦竹也能想象得到自己师伯送了顾绯然上常山之后，脚底冒烟立马溜走的样子。
　　至于顾隐不愿意告诉顾绯然江清为的身份，倒也很好理解，一个九岁的孩童遭此大难，身负血海深仇却无处报仇，甚至都不清楚追杀她的究竟是谁，唯一可能有些许联系的就是当初救下她的人。顾隐也是疼爱这个大徒弟，怕她一时鲁莽下山陷入危险，才对此事三缄其口。
　　可血海深仇之所以叫血海深仇，那就是忘不了抹不去的憎恶，怎能轻易放下呢？
　　顾绯然当然不会一辈子待在常山，她的弟弟尚不知生死，这是一辈子都不能安心的事。
　　本来她的打算是让秦风带自己下山，可江翊的到来打破了计划。不过在这意外之后，林曦竹的再次到来倒是给她送上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江清为，万寿无疆宫，至少若是下山，也有调查当年事情的方向了。
　　若是此次能再多知道点情报，或许可以等秦风从无剑山庄回来之后带自己下山，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好歹还有医术和这百毒不侵之体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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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装什么装，分明是故意套我的实情，既然你知道是你师伯把我送上山的，又知道当初我昏迷不醒，看来你原先见过我？”
　　“是啊，在万寿无疆宫，那时你身中剧毒，气若游丝，我可还在旁边照顾过你几日呢。”
　　顾绯然眯了眯眼，嘴角微挑，“你知道我是谁。”此话并非询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林曦竹点点头，“沈教主的女儿，沈秋柏，小美人这才是你的真名吧？”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顾绯然神色有些恍惚，回想起多年之前，罗刹教还在，爹爹娘亲还活着，弟弟还在身边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罗刹教都不在了，哪儿还有什么沈教主的女儿，只有常山派掌门的弟子顾绯然罢了。”顾绯然垂下眼帘，望着手中的酒杯，“这世上，希望我活着的人不多。”
　　“小美人这般妙人，做饭又这么好吃，我可是巴不得每天都来找你喝酒。”林曦竹瞧着顾绯然落寞的样子，想着若是当初师傅收下了顾绯然，二人在万寿无疆宫一同长大，在她跟小师妹斗智斗勇的时候还能有个一同喝酒的人，想想也是个令人期待的画面，可惜她有个既不着调也不被师傅待见的师伯。
　　“你平常行走江湖，也是这般油嘴滑舌的？真难得你到现在都没被人打死。”
　　“那是我武功高强，有能耐又有胆子把我打死的人可不多。”
　　顾绯然翻了个白眼，“小心你牛皮吹破了。”
　　“不不不，在这点上我可从不吹牛，小美人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和我下山吗？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顾绯然还是沈秋柏，你想去哪儿我都能带你去，这样一个厉害又免费的护卫，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林曦竹撂下筷子，趴在桌上，抬眼望着顾绯然，娇俏可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
　　顾绯然觉得林曦竹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满嘴混账话的好看无赖，另一个就是同江翊那样的天真无邪的少女。
　　顾绯然觉得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这厮是个天生适合搭台子唱戏的料。
　　“我真心建议你去唱戏，到时候成了名角儿，我倒是可以勉强下山去听听曲儿。”
　　顾绯然也撂下了筷子，起身进了屋，关门的时候回头说了句：“记得把碗洗了，砸碎一个一坛酒。”
　　林曦竹瞧着顾绯然双颊上的绯红，无奈地笑了笑。
　　她喝完最后一口酒，在心里想着，她这师伯交给的任务还真是艰巨，不知道何时才能带这位小美人下山啊。
　　如今武林动荡，她那位不管事的师伯却在她带江翊回万寿无疆宫的时候，请求她来常山带走顾绯然，总觉得要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