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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带着小美人上路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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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竹胡乱翻完了《衍天录》，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本《衍天录》是老国师苏映之所写，按照他本人的说法这本书是想要观天命、明天理的必读之作。
虽然天下修道之人将其视为宝典，但林曦竹也只有无聊的时候才会拿来解解闷用。毕竟她用的不是拂尘，而是硬邦邦的拳头，更何况那老头儿自夸成瘾，编瞎话糊弄人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极，谁知道是不是边抠脚边写出来的。
真是误人子弟啊误人子弟。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轻敲了两声房门。
“进来。”
名叫林静的蓝衣女子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刚观赏完何为千刀万剐之后脸色发白的小娘子。
林静恭敬说道：“岛主，都办妥了。”
林曦竹点了点头，审视了一番林静身后那个瘦弱娇小的身影。
“现在你仇也报了，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少女上前几步，跪在了林曦竹面前，“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如果有能帮到恩公的地方，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就不必了，这么好看的小脸可得好好留着。”林曦竹蹲下身来，挑起少女的一缕秀发，“不如把你卖了，这样就能收回给你爹下葬的本了。”
少女本就发白的小脸几乎瞬间没了血色，惊恐地跌坐在地上。
林静将少女扶起，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对林曦竹无奈地说：“岛主，这个时候您就别吓她了。”
林曦竹起身，整了整衣裙，“你才见了这小娘子几面啊，就向着她教训起我来了？”
林静掩面一笑：“我哪敢教训您呀，我这点嘴皮子功夫还都是从您那儿学的。”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林曦竹佯装发怒，瞪了林静一眼。
少女捏着林静的衣袖看着主仆二人斗嘴，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
林曦竹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突然体会到了顾绯然天天看秦风和江翊私会时的心情，于是向林静摆了摆手，“罢了，既然你看上了这小娘子，你就带她回去吧，只不过千湖岛不是吃白饭的地方，要用千湖岛的银子养你的小娘子，你就得好好教她些用得上的本事。”
少女听闻脸色一红，几乎整个人缩到了林静怀里。
林曦竹觉得自己在这厢房里实在多余，越过二人走了出去。“你带着人先走吧，好好盯着我那个蠢弟弟。”
林静向着打开房门大步离去的林曦竹问道：“岛主这是要去哪儿？”
“找小美人去，记得给我留两匹马。”
***
这是林曦竹头一次半夜跑上常山，其实这种时候才是一个魔教偷摸溜进武林正派的地盘的正确时机，但是既然管事的人都不在意掌门弟子和魔教分子在后山打得火热，那林曦竹当然要选可以去蹭饭的时候上山。
林曦竹知道今天有常山弟子来找顾绯然，就是那个一直在远处监视，还跟踪过自己的人。
似乎也是个在江湖上说得上名号的人，林曦竹有些印象，似乎叫什么杜子辰，常山派长老杜晟的儿子。
她假装如往常时候离开，然后又折了回来看着杜子辰进了院子，为了隐蔽而不被发现，林曦竹站得比较远，看不清二人具体在做什么说什么，不过那句拔高声调怒吼出来的“小白眼狼”倒是听得明明白白。
看来秦风这趟出行并不太平。
林曦竹看杜子辰离开后便下了山，回到那座买来的小院子里瓮中捉鳖。
她早就知道有人跟踪自己，自从她三年前回尚川城之后，云瑶和林明肃便变着法地在江湖上找寻她的踪迹，欲除之而后快。
林曦竹十二岁随苏映之离开尚川城，二十二岁的时候假装在如意山上为南怀祈福了十年的样子回到尚川。
她到的第一天，做了三件事。
一是去面见皇帝姑姑请求追封亡母为太妃葬入昭文帝陵寝，二是去校场把林明肃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三就是单枪匹马闯入璟华宫，当场杀了曾经欺辱过她的一干宫女太监。
那一天云瑶先是去皇帝姑姑那儿没见到她，然后听闻儿子被她打昏了急慌慌地去了东宫，再然后听闻璟华宫内血流成河又急慌慌地跑了回去。
到最后，林曦竹站在大殿之上，蟹青色的衣裙上还沾着林明肃和那些宫女太监的血，睥睨着匆忙赶过来的云瑶，看着这个曾虐待自己的女人发饰凌乱地慌张奔来，气急败坏地瞪着她，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满怀怨恨，像个要活吞了她。
林曦竹原本冷如寒冰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仿若从漫天飞雪的冬日变成鲜花锦簇的煦日，配合着衣裙上刺眼又鲜红的血迹，有种诡异的美感，仿若从地底爬出来的修罗。虽然笑若春风，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曦竹的期待没有落空，这幅表情，实在是大快人心。
云瑶觉得这笑是在嘲讽，是在不屑，更加悔恨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林曦竹。
“你这孽障，怎敢......怎敢如此大逆不道！”云瑶冲到了林曦竹面前，扬手就要朝她脸上打去。
林曦竹轻易地抓住了云瑶的手腕，手上渐渐用力，脸上却笑得面若春花。
“太后娘娘，您可真是言重了，我不过是和太子久未相见，随便过几招玩玩，哪知道他那么弱不经风，几拳都扛不住，在校场的人可都瞧见了，我可是什么武器都没拿。至于瑾华宫的那些奴才，当初我未被老国师开天眼，尚且痴傻，那些该死的奴才瞧着我可欺，私下随意折辱，太后娘娘心肠慈悲，被这些奸佞之人蒙骗许久，我这么做可都是为您好呀。”
虽然知道这话除了欺辱是真的，其他都是瞎编的，云瑶却瞪着眼咬着牙没有继续训斥，那句心肠慈悲即是讽刺又是警告。
警告着云瑶当初那个只会傻笑的孩子并不傻，所有的欺凌她都记得，这次回来，是来报仇的。
不过云瑶想错了，林曦竹在这一系列干脆利落的举措之后，只是给葬入皇陵的亡母上了柱香便离开了尚川城，走之前还去了东宫看望躺在床上疼得嗷嗷直叫的太子，说下次回来要再和他切磋切磋，看看几拳下来能不能让他有些长进。
吓得原本只用躺半个月的太子又多躺了十天。
江湖广阔，云瑶虽然想杀她，但却触之莫及。
不过近一年来，远在尚川城的那几位恨不得生啖她肉的人派来跟踪暗杀的杀手越来越多，特别是这一个月来，多得让林曦竹觉得这母子二人像是在狗急跳墙。
不过也很正常，云家十年如一日地在皇帝面前可劲儿蹦跶，完蛋是迟早的事儿。
女帝登位之后，手段强硬，而且最忌外戚干政，云家虽然在皇位之争中出力颇多，但是哪个皇帝都不会愿意有人功高盖主还不知收敛。
云家算是全撞到皇帝的逆鳞上了。
已故的云老将军的三位子女，大儿子云醒刚在边境打了败仗，二女儿云瑶天天串掇着儿子结交朝廷重臣和派杀手来杀她，三儿子云志，若是真的问罪，那就不是在生平里挑罪状了，而是在罪状里挑生平。要不是还有太子妃的父亲和赤威侯荣华的全力支持，这太子之位怕是早就要换人。
有时候林曦竹都觉得，如果她真想当皇帝，完全不必和林明肃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一直好好活着，迟早能等到皇帝姑姑亲手把云家和太子给收拾了。
不过，就像当初如黑马般陡然冲出的女帝，谁都不能保证现在的皇室中没有第二匹黑马。
而且不管她愿不愿意做皇帝，她都得帮着皇帝姑姑除掉云家和太子，否则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让林明肃成了皇帝，那她还有没有后半辈子可活都不好说。
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该回尚川城了，自二十二岁起，她每年都会在母亲忌日的时候大摇大摆地回去上柱香，顺便欣赏一下太后和太子脸上的有趣神情。
现在只等她将顾绯然带去万情坊，在那之后，她便要回去好好参与一下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之争了。
是时候带着可爱娇俏的小美人上路喽。
***
顾绯然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了一个时辰，脑子依旧清醒得让她想拿根棒槌把自己敲晕。
舔了舔嘴唇，顾绯然觉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摸黑找到茶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几大口。
顾绯然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嘴角，将茶壶扔在桌子上，披了件外衣出了屋门，然后搬来梯子爬上了屋顶。
天边无月，只有星幕悬挂，顾绯然躺在屋顶盯着满天星光微微出神，喃喃道：“难不成......我真要和那无赖下山？不过......要是想马上离开，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其实......她除了说话让人讨厌以外，其他的倒都还说得过去，武功看样子不错，带的酒也是极品，看着也不像是缺银子的样子，长的嘛......”顾绯然又想起林曦竹那副轻佻的样子，还有那双盯着看很容易入迷的桃花眼，没由来得又是一阵烦躁，“长的好看是好看，就是配不上这幅好脸皮！”
“哎呀，我这是头一次听见小然你夸我呢，真是叫人开心。”
脑海里轻佻妩媚的面孔突然有了声音，顾绯然猛地起身，却不小心踩到了外衣，身形不稳地从屋顶滚了下去。
林曦竹张开双臂接住了掉下来的顾绯然，看着怀中的人青丝披散、衣衫不整，手臂下意识地圈住了她的脖子，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慌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林曦竹眼神柔和起来，忍不住想给这只小猫顺顺毛。
不过介于现在两只手都腾不出来，林曦竹便将脸凑近顾绯然的耳朵，像是邀功一样，“我接住你啦。”
顾绯然觉得耳边一阵酥、麻，一个激灵从林曦竹怀里蹦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走路用飘的吗不出声！还接住了，接你奶奶个腿！要不是你大半夜跑来吓我我能摔倒？你是不是有毛病，天天跑过来烦我！我今天心情不好，别来惹我！”
顾绯然在屋内来回踱步，边走边掐着腰向门外吼道，昏暗的屋里，谁都看不到她的脸上隐约浮起的绯红。
林曦竹听着屋内的动静，料定秦风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不能及时回来。她很清楚顾绯然若是从她口中得知了李慕城的名字，第一个想的就是等秦风回来跟着他下山。其实这主意打的也不错，就是欠了点考量，毕竟秦风回来之后若是下山，肯定是想着先去万寿无疆宫，然而若是从常山出发，去万寿无疆宫和万情坊那就是完全相反的路。
不过林曦竹也猜的到顾绯然可能根本不知道还有方向不同这个问题。
林曦竹站在门外叹了口气，“小然，我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虽然我不想辜负我师伯的委托，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我走那便算了，我今夜就要动身去找我师伯了，这趟是专门来和你道别的。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我也很是不舍，特别是你做的饭实在是好吃……”林曦竹假装抽泣两声，“我走了，你别太想我。”
林曦竹一边面对着房门倒着走，一边不停地喊道：“我走了～我真的走了～小然我会想你的～我……”
顾绯然用力拉开房门，看着站在院门口一脸计谋得逞的林曦竹，紧紧抓着门栓，深吸了一口气，“进来帮我收拾东西！”
林曦竹歪着脑袋，不同以往地温柔一笑，轻声说道：“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不仅没存稿，而且还卡文了，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