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驳愿(重生)》真菌澜

4、Chapter 4 日常篇一:

　　病院(びょういん)

　　***
　　在云雀恭弥的认知里，世界上只有三种动物:肉食动物，食草动物和浮游生物。
　　浮游生物就如同每天存在于眼前的物品，任你操控而不值一提，而肉食动物拥有威胁性的力量，是进行捕食的对象，第三种的食草动物弱小又喜欢群聚，是用来进行大规模咬杀的对象。

　　然而眼前这只动物的出现，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没有到浮游生物的程度，软绵绵得又不像肉食动物，但也不打算把他归于爱群聚的食草动物一类，于是云雀选择暂时放弃归类。
　　因为在他明确的分类之外，其实还有一种“小动物”，是可以给与期待与爱抚的。

　　这这是什么回事？
　　纲吉刚刚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先不说“小动物”这种称呼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抓住自己要打一架的语气真的跟长大后到处咬杀的云雀学长如出一辙啊……啊，毕竟都是一个人。

　　刚刚被扯着跑了一路的手还有点痛，他现在正在被迫看云雀拉弓送箭，同时感叹对方这么小哪来的力气玩这种大块头的东西，话说学长家好大啊后面竟然还有道场这样射箭的地方。

　　这里布置很古朴，地板擦得透亮，大概是没有多少年头……
　　他僵硬地动动脖子想要环顾一下四周，就被箭凶猛地射中靶子发出的响亮声响吓得有一哆嗦。

　　云雀恭弥转身看向自己，并把手里的弓递了过去。
　　“试试。”

　　“？”
　　纲吉咽了咽唾沫，说实话他并不相信现在的自己可以拉动这把弓箭，虽然这已经是小孩子使用的型号了。

　　云雀盯着他的眼神让他害怕。
　　然后他安慰自己云雀学长现在只是小孩子，总想找人陪自己玩。只不过兴趣爱好暴力了一点……而已。

　　“愣着干什么。”

　　“是是！”
　　他妥协般地接过木箭，他不会射箭，只好学云雀刚刚的动作站好，僵硬放上箭勉强拉开了弓，因为力气太小手抖得不行根本无法瞄准。

　　云雀看他错误的动作，偏偏头还是走过去，贴到他身旁帮他改正了动作。
　　对方的突然靠近让纲吉有些不适应，刚想避开却听他在耳边嫌弃了一句:

　　“力气这么小，出去打架被一招放倒怎么办。”
　　打架？咬杀？风纪？送医？

　　突然一堆被打上可怕标签的概念从他脑海里一个个冒出来，吓得他没瞄稳就滑出了箭，带着巨大惯性的箭支偏离了靶子，嵌进了为保护墙壁而铺就的泡沫板中。

　　云雀没有去看他错愣不已的奇怪表情，抱起双臂云淡风轻地补充道:
　　“不是说要一起征服並盛吗？”

　　……学长您的中二期来的太早了吧！

　　之后的几天，他都是在奈奈妈妈“好朋友要经常一起玩哦”的怂恿下被赶到云雀宅然后被折腾上一整天，以征服並盛为名义进行各种“危险游戏”，并为云雀从小就如此强悍的武力值感到害怕与后悔，直到眼看着要到了去医院复诊的日子他才偷得了清闲。而再之后的下一周就要回幼稚园了，纲吉终于可以为自己的暂时获救送一口气了。

　　***3月5日
　　雨，如瀑的大雨，倾泻而下的不停歇的大雨，狂暴得几乎要淹没整个世界。
　　幼小的孩童迷失了道路，呼喊母亲的声音穿不过倾盆的巨响，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从透不过光的云层里倾倒出的雨水连成极速流动的线，它们因为狂风的临顾而歪歪斜斜，霸道地占据了整个世界。雨狠狠地跌落到地面上，如千钧重又猝然溅开，然后隐没到升起的浑浊水柱中。

　　然而有比雨水更沉重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男孩被吓得颤抖起来，他瑟缩地躲在石堆的角落，直到恐惧地闭上眼睛。

　　“别跑啊，小羊羔。”

　　“……”
　　一道闪电的闷响惊动了黑压压的天地万物，诡异的陌生人口型开合，男孩的瞳孔猛然紧缩。
　　然后橙光乍起，整个世界变成白色。

　　沢田纲吉惊醒，刚刚的一切已经分不清是究竟是梦境还是记忆了。不过因为做惯了噩梦，也没有了什么特别的感受。
　　他起身下床，赤脚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看着还未苏醒的城市，零星有几户人家已经点起了灯光，当然也有从不会熄灭灯的地方，比如远处的並盛医院。

　　一些灯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睛中静静地流动。

　　***
　　“总之是很奇怪，还是上次我说的那样……对……现在还在观察。”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讲着流利的欧洲的语言，她隐藏在医院无人房间的角落里。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这个年代还未停产的西门子手机屏幕发出莹蓝色的光芒。

　　“可能会有些困难，我对死气火焰的还没有了解透彻。”
　　她谨慎的小声说着，视线望向一旁，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远处来往的人流。

　　“Sì……”
　　“Sì, certo.”

　　“Arrivederla.”
　　异域的大舌音带着女性独有的磁性为这清冷的薄晨添了几分魅力。

　　她几声应答挂断了电话，有些烦躁地拽了拽头发，似乎有什么感应般的也疑惑地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是时城市还未苏醒，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点起了灯光，她双眸微阖，然后轻声离开了这里。

　　***3月5日
　　今天是约定好的来医院复诊的日子，看到纲吉早早醒了过来的奈奈起初还有些担忧，但撞上孩子元气的笑容也放下了心。

　　並盛医院位于並盛町偏东的地方，离纲吉家是七八个街道的距离，说来也不远，但每次来这里纲吉印象都比较深刻。

　　自己的主治医生是一位看起来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士，他正戴着听诊器认真地为自己做着检查，纲吉很安静地配合着医生，时不时向一旁有些担心的妈妈露出安心的笑容，直到一声提示音响起，医生看了眼手机屏幕，不得不说声抱歉快步离开了。
　　而本来一直坐着旁边那个实习医生，不，或许已经不是实习的了，便继续为纲吉做检查。

　　不过她的检查方式却很不一样，这让纲吉很正式地体验了一回中医把脉。
　　“小纲，在这里乖乖等妈妈哦。”

　　三人都没有说话，奈奈静静旁观了一会儿，由于很担心儿子心理上的问题，便起身出去找主治医生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纲吉和这位年轻的女医生。

　　“纲吉是吗？出院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呢？”

　　睁开眼睛移开手指，她讲究的为他挽回袖子，开始在病历上记录下一些文字。
　　“感觉很好~”坐在椅子上的纲吉装成孩子的样子摇晃着还太短够不到地面的双腿。

　　“嗯，那记得要跟妈妈说以后不要吃的太油腻哦，像炸的东西最好要少吃，”她按回圆珠笔的笔头，将笔别回胸前的口袋里，认真道，“记住了吗，纲吉君？”

　　闻言纲吉愣了愣，想起了这几天被他吃掉的那些油炸天妇罗，略带别扭地别过脸，像个被说了几句的小孩子，好吧，他现在就是个小孩子。

　　对方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继续道。
　　“你的脾胃天生不太好，要多多注意饮食习惯。”

　　他有些诧异地转回头，看着医生认真亲切的样子，又默默地低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飘忽不定。
　　这点沢田纲吉还是知道的，看来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一样的呢。

　　胃浅是他一直以来的毛病，这种炎症使他比起普通人更容易呕吐，尤其是当他看到血时就会受不了。年幼时并没有发作过，这个病症也是成年后才逐渐表现出来的，间接病因据说是因为长期处于精神紧张、忧虑或抑闷状态，使全身交感神经功能失衡，导致了胃粘膜功能紊乱而引发的慢性炎症反应。

　　reborn说过那之前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所有人也是避讳不谈。这个病严重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任务的伤亡报告就会干呕。
　　说实话，作为一个黑手党这个毛病真的太丢脸了。后来经过药物调理胃渐渐恢复了正常，但他还总是因为不按时吃饭经常有严重的胃痛，而且见了血还总会有些不舒服。

　　几丝阴翳抹上他的视线。果然他还是很讨厌血，不管是有罪或无辜的别人的血，还是自己身上流淌着的血。

　　对面的医生正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小孩子轻轻点了点头。
　　“嗯。”

　　不过这个病这么早就能被看出来啊，而且这个医生明显没有像她给别人的印象那样简单……以后还是谨遵医嘱吧。

　　年轻的女医生听到回答，朝他笑了笑，那微笑中有股真实的欣慰的感情流露出来，被纲吉敏锐地捕捉到了。

　　自己这次起死回生，普通的病理根本讲不通吧。就算远在国外，父亲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说不定他早就急得团团转了。他敏锐的直觉使他能捕捉到别人真实的感情，刚刚温暖的关切他还记得，这个医生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她是不久前照护自己的那位实习医生，这几天很快就转正，却还来了解自己的病情，刚刚还把主治支开……于是他的思绪一下子畅通起来:她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父亲安排来自己这里的人。

　　那她又是怎么看待自己超常的病情的呢？作为当事人自己就算知道这是火焰超载的反应，但对前因后果完全不了解。而其他人如果对死气火焰不了解的话，或许再高超的医术也看不出什么的吧。

　　“呐，医生姐姐，纲吉的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他们都说我差点就死掉了。”他试探地问道。

　　他能感到对方本来一直在游离的视线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过那种目光让现在的他有点难熬，他不动声色地做出习惯性的咬唇思考动作，然后改变了主意。
　　沉重的压迫力，是经常在里世界待的人不自觉就能染上的东西，尤其对的还是现在的自己，敏感而又难以摆脱。

　　爸爸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和母亲这边，对这次的事情肯定也很重视，身份再合适不过的“调查人员”也已经派过来了，现在他应该比自己掌握更多的线索吧。

　　“没有很严重哦，纲吉你是淋雨太久了才会感冒的，这不已经休息好了吗。”女医生向他展示一个亲和的笑容。
　　淋雨？今天早上的那个梦……

　　“是吗……所以爸爸才没有来看纲吉啊。”
　　事实证明年龄与外表不符的他想装出委屈的样子还是很容易的。

　　但突然转到这个话题，让努力与他搭话的女医生有些无措，她腾手理了理病例:
　　“纲吉的爸爸工作很忙吗？”

　　“嗯，妈妈说我很小时候爸爸经常在家，但现在却总是不回来，家里连张照片都没有，我都快记不清爸爸的样子了……”
　　“是爸爸不喜欢纲吉吗？”
　　用委屈的声音，纲吉继续自白着。

　　虽然对方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但其实早就已经被问住了，眨着眼睛的纲吉从低垂着头的悲伤中抬起来径直看向了她，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医生姐姐，你能带我去见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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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个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