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闻梓

10、击掌！

　　“叶烨，你还看排练吗？”江潮把头盔递给他，“不看的话我送你回家，自行车先放地下室那，到时候我给你骑回去。”
　　“看啊。”叶烨熟练的戴上头盔，“就是来看你排练的。”
　　“走吧。”叶烨对他笑了笑。
　　江潮有些懵的跨上了车，跟在梁哥和强子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江潮的错觉，一直以来叶烨对他的态度都差不多是爱搭不理的那种，就算主动跟他说话 也不会收获太多回应。
　　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潮忍不住扭过头去想看看叶烨。
　　叶烨拿手把他的头按回去，“专心开车。”
　　……太奇怪了。

　　“今天把我们那首新歌练一下。”梁哥帮着江潮把架子鼓搬出来，回过头来跟乐队成员说。
　　叶烨坐在沙发上一小一口一小一口的喝着江潮给他买的冰红茶。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骚包的呢？
　　第一次看他表演的时候？还是那次帮他打架的时候？或者是……
　　“叶烨你看窗上有只蚂蚁！”
　　“叶烨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要困死了。”
　　“叶烨，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不要自己藏着。”
　　“叶烨……”
　　不知道，讲不清，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
　　像在心里面点了一把火，照的亮堂堂的，像所有事情都有了期待，有了色彩。
　　鼓点轻轻的响起来，吉他和上来了，然后是键盘。
　　“靠近,没有理由的吸引
　　你走近
　　我逃离
　　若有若无，若即若离
　　在盛夏里找一个阴天
　　然后把回忆装进去
　　所有的美好都与你联系
　　我的世界只为你而亮起
　　我就这么喜欢你……”

　　叶烨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打鼓的江潮。
　　身体随着鼓点轻轻地晃动，手臂有力的控制着节奏，神情是近乎庄重的认真，微翘着的嘴角勾着一抹痞气，额头上有一层薄汗顾不上擦。
　　叶烨手里的冰红茶忘了喝，屏住呼吸看着这样的江潮，这样的，令人心动的江潮。
　　“我是这样的喜欢着你……”
　　梁哥有一些沙哑的嗓音勾着一点颤音，令人心痒痒的结束了这首歌。
　　叶烨回过神来，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大口冰红茶。
　　江潮从凳子上坐起来，用胳膊擦了一把汗，走到叶烨面前拿过他的冰红茶仰头一灌。
　　“…那是我的冰红茶。”叶烨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不就一口饮料吗？还是我买的呢。”江潮把饮料还给叶烨，“小气鬼。”
　　可是我喝过啊！
　　叶烨拿着那瓶冰红茶，望着瓶口，默默红了脸。

　　“你脸红什么？”江潮从裤袋里掏出摩托车钥匙，“是地下室里太热了吗？”
　　“嗯”叶烨低下头，慌乱的把头盔戴上，“太，太热了，还没空调。”
　　“还想有空调呢！有个电风扇就不错了，地下室都是梁哥求了好久才从别人那租到的。”江潮跨上摩托车，示意叶烨上来，“我们这首曲子下个月在夜空酒吧演，你来吗？”
　　“嗯，来。”叶烨把头盔的盖子推上去了，“不过我没去过酒吧，到时候告诉我地址。”
　　“好。”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不是那种尴尬，而是一种很舒服的沉默，不说话就很美好的安静。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凉的整个人都精神了，叶烨摸了一把脸。
　　爽。
　　这种无忧无虑，没有拘束的感觉，这是叶烨压抑了八年，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松。从来没有晚归，从来没有交过这么多朋友，从来没有正视自己的真正的喜欢……
　　面具底下，原来是一张会哭会笑的脸啊。

　　“到了。”江潮把车停在了叶烨家楼下，叶烨把头盔还给他。
　　“明天我来接你，你不是没骑自行车吗？”
　　“用小粉吗？”
　　“额…嗯，小粉。”江潮有些好笑，“我姐不允许我骑摩托上学。”
　　“那，明天见高兴。”江潮挥挥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个时候的叶烨有点舍不得。
　　“嗯。”叶烨没有停留，两步三步窜上了楼。
　　……舍不得个屁。
　　江潮发动摩托车钻进了夜色中。
　　楼梯上，叶烨转过头来，看着江潮有点气愤的背影低低的笑出了声。

　　“听说这次同学们的节目准备的很精彩啊！”李梁站在讲台上笑眯眯的说。
　　“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跟老师说啊，”李梁转向林玲，“老师叫他们交班费。”
　　同学们“……”
　　“开个玩笑，”李梁把头发往后抹了抹，“我们这次体育节要是表现的好，老师请吃饭！”
　　同学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万众期待的体育节终于来了。
　　所谓能者多劳的江潮包揽了八百米长跑，两百米短跑，撑杆跳，男子跳远等多项体育项目。
　　李梁笑的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说是文科班难得一遇的男生让他给遇上了。
　　礼拜一早上，四中连升旗仪式都没举行。广播站在调试着音响，时不时传出来的运动员进行曲撩拨着高二12班所有人的心。
　　“那个，大家衣服都准备好没有？”林玲站在讲台上看着闹成一团的同学们，感觉有些糟心。
　　“好了！”一些稀稀拉拉的回应。
　　林玲实在是心力交猝，于是下了讲台，去看魏晓雨给刘现化妆。
　　“这个遮瑕膏应该是这么用吧。”魏小雨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就胡乱往刘现脸上涂。
　　“大姐，你轻点儿，这是人脸不是猪皮。”刘现给她蹭的吱哇乱叫。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林玲赶紧过去阻止。
　　刘现一身肥肉紧绷在一条短裙里面，简直辣眼睛。
　　叶烨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哎，高兴，你看我们穿的衣服像不像情侣装？”江潮扯着自己的衣服问。
　　叶烨瞄了他一眼，“照你这样说，全班都是情侣装。”
　　“那不一样，那得我们俩才穿的出这样的感觉。”江潮骄傲的挽着叶烨，“到时候上场你忘了做动作了，你就看我。”
　　江潮超他挤挤眼。
　　叶烨笑了笑，“好，看你。”

　　“下面，向我们齐步走来的是高二12班的方队，他们青春洋溢，热血沸腾。”主持人扯着大嗓门儿对全操场的同学们喊。
　　李大人扛着班牌，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最前面，紧跟着的高二12班的同学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穿着统一整齐的服装，令人眼前一亮。
　　音乐响起，队伍徐徐散开，无比妖娆的穿着女装的刘现，就这样暴露在了公众眼前。
　　全校一片哗然。
　　左脚，右脚，扭……叶烨有些费劲的跟上节奏，认真的把每个动作做到标准。
　　然后是，击掌。叶烨转过身，看见笑得一脸灿烂的江潮向他举起了双手。
　　“啪！”整齐的击掌声。
　　叶烨再转过头的时候笑的很灿烂。

　　曲子结束，最后的造型很惊艳，同学们都此起彼伏的喘着气，脸上挂着青春的笑。
　　操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靠，这简直就是我们班跳的最好的一次。”
　　“是啊，是啊，又整齐又好看。”
　　“吹爆我高二12班！”

　　江潮搂着叶烨的肩去找他们班的座位，“高兴，我跳的好吧！”
　　“嗯，好。”
　　“那是当然，想当年小爷我可是……”
　　江潮牛逼还没吹完，就看见了刘现被一堆女孩子围观，还合影拍照，“靠，刘现那小子，之前还说羞耻，现在一脸得意。走，过去看看。”
　　叶烨无奈的被江潮拖过去。
　　“嗨，美女们。”江潮又恢复了他那骚包的本性，“我们也跳的很好啊，怎么不来找我们合影？”
　　旁边的两三个女生发出一阵小小的尖叫，“是…是那天晚上打鼓的”
　　“对对对，还上过升旗仪式念检讨书。”
　　江潮“……”
　　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有些害羞地走过来，“能，合个影吗？”
　　“可以呀，可以呀。”江潮一把拉过叶烨，非要和他一起。
　　江潮拿着手机，“123茄子。”
　　“谢谢，谢谢。”短发女生拿过手机，兴奋地拉着同伴一起过来看照片儿。
　　叶烨扯了扯江潮的袖子，“回座位吧，我有点累了。”
　　“好。”

　　太阳渐渐的大起来，直直地照射着操场，开幕仪式还在继续。
　　叶烨喘了口气，拍拍自己已经晒得发红的脸颊，举起两只手搭在额头上挡太阳。
　　江潮整个人也晒的晕乎乎的，瞥见叶烨就把凳子上放的一件校服拿起来，哗的一声披到头上。
　　“高兴，进来”江潮指了指拿校服撑起来的一小片阴影。
　　“你自己挡吧，我不用。”叶烨摆了摆手，又继续低下头去，承受太阳的暴晒。
　　江潮一把把叶烨的脖子拢过来，“你看看你都晒成什么样了。”
　　叶烨没怎么坐稳，被他一拉，半个身子都倾斜到了江潮的胸前，听到了江潮砰砰的心跳，还有他散发出来的很烫很烫的温度。
　　叶烨瞪大了眼睛，稍微侧头就能看见江潮靠的很近的脸。
　　所以叶烨不敢轻举妄动，就那样保持着微微靠着的姿势。
　　江潮的睫毛很长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在校服阴影下的叶烨被江潮的气息包裹着，耳边是江潮均匀的呼吸，心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