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白茶》雪桃

9、识破假玉

　　周德裕年轻时候性格直爽，一身技艺在圈儿里横着走，行事张扬，嚣张狂妄，颇有傲视群雄之势，常年奔波在外，结交了一些好友，也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一些人。
　　周德裕与沈白茶的父亲沈琅瑄当年是在安徽的一家玉器店相遇的。
　　沈琅瑄在玉器店看扳指，眉目如画，清雅如玉，一身贵气逼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公子，口音不是安徽本地人，那店主一看是个“肥羊”，油嘴滑舌地拿下等的玉扳指来以次充好，想忽悠沈琅瑄买下。
　　沈琅瑄正被那店主的花言巧语说的心动，恰巧周德裕进店，想瞧瞧这儿的玉雕如何，有伙计想上来招呼他，被周德裕一抬手给拒绝了，走在店内东看看西看看的，伙计有经验，这种人大多是图个新鲜，好奇看看而已，不会真花钱买，也就懒得理他。
　　店主口若悬河把那玉扳指夸的天花乱坠，像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玉，周德裕在旁听见，便好奇地凑上前去，想瞧一瞧这美玉的风采。
　　店主正说得口干舌燥，见又有一人上勾，喜不自胜，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那玉扳指碧绿清亮，色泽漂亮，玉内有些绿中带蓝的小裂纹，不懂行的人看不出门道，很容易误以为是真玉，周德裕一眼就辨出这颜色是电镀上去的，那些裂纹是电镀所产生的，并不是店主说的因上百年沉淀而留下的花纹。
　　吹嘘得如此厉害，以高出东西价值几十倍的价格出售，明显就是在坑人，周德裕低头嗤笑一声，不屑再看这店内其他东西，品行不端的人想来玉雕技艺也好不到哪儿去，没看那一旁正快上当受骗的人，扭头就走。
　　“哎，公子留步，您这一笑就走，是何用意？”店主急忙喊他，以为这也是个不懂行的，多个人竞价更能显示出东西的珍贵抢手，费了半天口舌，这富家公子还在犹豫，心想得有个人刺激他才行，遂留下了周德裕。
　　他这不喊还好，一喊周德裕笑意更深，周德裕平日也不是个“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人，见到这种事，你若不惹他，他也懒得去管，若坑的是他朋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可若是个陌生人，周德裕通常是不予理会的，毕竟玉石这行当，你帮得了人一次，帮不了两次，总得自己吃亏上当了，才能吸取教训。
　　周德裕遇见过类似的事，都是转身就走，还从未有人让他留步过，周德裕看着不像个懂行的，但也绝不是好糊弄的，但凡有些精明的老板都不会惹他，这店主怕是被“肥羊”沈琅瑄冲昏了头脑，都没正眼儿看过周德裕，以为是个好糊弄的。
　　“你真想知道？”周德裕悠哉道。
　　“公子对这玉扳指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莫非是嫌价格高了？”店主引诱着周德裕，把话题引到这玉扳指上。
　　“我怕是说了您得不高兴。”周德裕卖着关子，配合店主心中所想，露出惋惜遗憾的表情。
　　“公子您说，我绝不生气，您能来我店里也是缘分，买卖不成，也能交个朋友，您说呢？”店主笑嘻嘻道，看来是铁了心让他做托。
　　周德裕暗自发笑，向前两步，走近柜台，伸手拿过玉扳指，嘴角一咧，一字一句说道：“这玉清透漂亮，手感温润，我看了上十家店铺，只您家有卖，实属罕见呐。”
　　店主正高兴这人上道，只见周德裕将玉扳指狠狠往地上一摔，手掌往柜台一拍，啪地一声吓得店主脸上横肉一抖，随即厉声说道：“这玉扳指我在地摊儿倒是见过不少，真没几个店敢向您这样儿以次充好的，朋友不敢当，我没报警抓您，就该给爷磕头谢恩了。”
　　店主，伙计，沈琅瑄三人齐刷刷地一同看向他，又看了看被摔在地上的玉扳指，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后停下，毫发无伤，若是真玉，恐怕早就碎成了几段。
　　店主脸上青红交错，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周德裕，嘴唇颤抖，说道：“你……”
　　“我什么，小爷我玩玉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石头记听说过没，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周家德字辈，周德伟是也，胆敢在这儿骗我，您是不想在这行当混了？”周德裕轻蔑地看了店主一眼，威胁道。
　　店主听闻一惊，这“石头记”可是行内顶尖，收徒之广，遍布全国，周家玉记在行内那是说一不二的权威，凡是在这行当的，哪怕是路边摆摊儿的，就没有不知道周家玉记的，得罪了周家，可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店主心内懊悔，自己真是瞎了眼，惹到了这“阎罗王”，早知道让他走了才好，心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谄媚道：“这位爷，这其中想必是有些误会，您看这店里有什么是您看得上的，随便拿，我这当年也是在周家的师傅手底下学过技艺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您消消气，可别和我一般见识。”
　　这是准备要下血本贿赂他，周德裕自然不屑要这店里的东西，更何况这要真拿了，说出去也是丢周家的脸面，不给个教训让他出点血，也不长记性，想了半天，才记起旁边有个受害未遂者，他不能要，别人可以要啊。
　　侧身看了看沈琅瑄，这才注意到“肥羊”格外的秀美，令人惊艳，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怪不得店主如此卖力推销。
　　经过刚才那一番对话，沈琅瑄早已经对周德裕是无限的信任与钦佩。
　　周德裕转头，见到的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庞，俊美非凡，让人心生好感，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三个字“傻白甜”，真是贴合无比。
　　“老板都说要送了，你也甭客气，挑一个吧。”周德裕一口京片，眼角一挑，话是对沈琅瑄说的，眼神却看向店主。
　　“挑，公子随便挑！”店主点头哈腰，如那惊弓之鸟，只想着赶紧把这两位爷送走，破财消灾，他算是看清了，这两人没一个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