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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对弈闲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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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琅瑄轻声开口,有些犹豫。
“别不好意思,喜欢哪个挑哪个,你要真喜欢那玉扳指,挑它也行。”周德裕指了指被他摔在地上的那假玉扳指,调侃道。
沈琅瑄拱了拱手道:“我不识玉,还请兄台帮忙挑个合适的,玉扳指是准备送给家父的,劳您给掌掌眼。”
周德裕见这人谈吐大方,语气真诚,丝毫没有被骗后的恼怒,遂点了点头。
挑了个上好的和田玉扳指,出了店门沈琅瑄请周德裕吃饭,期间两人互通姓名,结交为友,相谈甚欢。
安徽的祁门红茶乃十大名茶之一,沈琅瑄是特地来此学习了解这边的制茶之道,而周德裕从北南下,一路游历,正巧听说安徽有许多奇石,便顺道过来游览一番。
两人皆出身不凡,秉承祖业,乃各自行业翘楚,一个性情温和柔韧,一个性格潇洒爽快,不过一面之缘,便如交往了十年的挚友。
可惜一个南下,一个北上,经年累月,相见不过寥寥数十次,可情谊却并未因此减退。
沈白茶此次北上来京,被父亲细细叮嘱,要带着十二分的诚意,前去拜访这位伯父。
刚来京城两日,沈白茶便打算先去拜访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沐浴焚香,亲自撰写名贴,落下沈家印章,托人送去“石头记”,预约前去拜访的时间。
周德裕见此名贴,当即回复今日毫无准备,明日相邀于青琅轩一聚,沈白茶收到回复,心想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样,周德裕再忙也会抽出时间,自己无论何时递上名贴,相见之时必在递上名贴的第二日,是以不必特意挑选日子。
第二日,沈白茶提前到了青琅轩,身穿一袭青色长袍,底部有松竹暗纹,雅致清爽,跪坐蒲团之上,烧水煮茶,静心等着周德裕。
没过多久,便有人敲门,距离约定时间还早,沈白茶误以为是这儿的服务员,目不斜视,抬声说道:“进。”
人走到近前,沈白茶才侧头去看,是个气宇轩昂,身材健壮的中年人,身穿灰色长衫,眉宇间从容不迫,一看气魄便知不可能是这店里的人,这位极有可能就是父亲的好友周德裕,只是来的如此早,让沈白茶有些诧异。
沈白茶正欲起身相迎,周德裕抬手阻止,问道:“不必拘礼,可是沈琅瑄之子,和之?”
沈白茶双手交于身前,恭敬回道:“是。”
“和之”是沈白茶的字,只有少数亲近之人知道,想必是父亲沈琅瑄告知的。
周德裕跪坐在沈白茶对面,本有些严肃的一张脸,微微一笑,却让人觉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沈白茶将泡好的茶,双手端起,奉于周德裕,说道:“本应在门口相迎,未曾想您老走至近前才发觉,小生实在失礼。”
周德裕接过茶杯,浅尝一口,清而不涩,满口留香,叹道:“好茶!”
随即放下茶杯笑道:“何曾失礼?这都怪我提早到来,让你措手不及了吧!”
周德裕本是迫不及待想见沈白茶,在家待不住,干脆想先来等着,谁料这孩子竟比他还早来,可见其教养,待人之姿,真是和沈琅瑄一个脾性。
沈白茶早就听闻这位伯父不拘小节,却没想到竟还会同他开玩笑。
“常听父亲提起,伯父说话风趣幽默。”沈白茶看着周德裕,浅笑道。
“哦…他对你是这么说的?看来他还给我留了点面子。”周德裕嘴角一咧,笑得颇为玩味。
“确实如此,家父与伯父许久未见,甚为想念,每每感怀从前,都会提起伯父的潇洒事迹,和之听后颇为倾慕伯父的为人。”沈白茶挽手为周德裕续茶,缓缓回道。
周德裕笑着摇了摇头:“倾慕什么?嚣张狂妄,不知死活?这些可不能学!”
“怎么会,伯父不可妄自菲薄,和之倾慕的自然是随心自由,潇洒果敢,这也是家父的想法。”沈白茶抿了抿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力。
周德裕听完哈哈大笑,许久未曾如此开怀笑过,一时之间竟停不下来。
两人约的午时,周德裕准备了一副棋子打算送给沈白茶,离上菜还有一段时间,便教人拿来对弈一局,打发时间。
周德裕得知沈家要来京城做生意时,先为惊诧不已,后又欣喜若狂,询问了沈白茶一些生意上的情况后,便又聊到家里长短。
“你小时我还抱过你一次呢,可还有印象?”周德裕手执黑子,落子毫不犹豫。
“那时年岁太小,还不记事,不过家父时常提及,我小时不喜人抱,除了父母,家里亲戚无论是谁,若是抱我都会嗷嗷大哭,唯有一人,我被他抱着,不仅不哭,还被逗得哈哈大笑,那人就是您。”沈白茶手执白子,落子都是不疾不徐。
周德裕似乎想到什么,歪着头笑了笑:“原来如此,当年我抱你时,你父亲在一旁连声阻止我,你在我怀里笑嘻嘻的,你父亲目瞪口呆,我还道他是怕我把你抢走 ,吃醋了。”
“把我抢走?”沈白茶忍俊不禁,他不知父亲还有这样一面。
“我也有个儿子,正巧是与你同年出生,从小就不服管教,顽劣不堪,令我头疼的很,你小时候粉雕玉琢,又乖又听话,惹人喜爱,我羡慕的很,随口一提想把你俩交换一下,你父亲恐怕当了真,唯恐我把你拐带回来,一直防着我呢。”周德裕忆起当年,颇为感怀。
“我记得父亲与母亲说过,想有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可我小时不爱说话,脾气犟,父亲应是怕我给您惹麻烦,才会如此,他很喜欢您的儿子。”沈白茶思考片刻,落下一子。
“你父亲只听说他活泼好动,嘴巴伶俐,可没听说过他那些拙劣的事迹,能把人给气死,说起来你俩还未曾见过,哪日你得了空,我让他去找你玩儿。”周德裕边喝了口茶,边落下一子。
“听说他还大我几个月,还是我去见他吧。”沈白茶落下一子,抬眸笑道。
“你安心忙你的事,他闲的很,最会吃喝玩乐,迁就你也是应该的。”周德裕得意一笑,落下一子,大局已定,胜负已分。
沈白茶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