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光》鹤璟

59、绯闻本人

　　话说，自从于潇湘教会裴邈怎样使用外卖软件之后，张绥之的办公室的味道就不可言说了。实在是不想用泔水桶的味道来形容各种外卖混在一起的味道，一言难尽。
　　裴邈从卫生间方便完正往回走，他刚刚接到了一个外卖小哥的电话，由于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亲自接，便直接叫小哥上来了。张绥之的办公室设在顶层，电梯设有特殊权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外人来叨扰的，当然，这个被裴邈通融了一下上来的外卖小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也是十分想上来瞧一瞧的，毕竟关于这位张副会长的八卦消息还是很值钱的。
　　裴邈隔着老远就能看见此人在长长的素色回廊里鬼鬼祟祟的蛇行着，裴邈突发奇想也就悄悄惦着脚尖跟了上去。从背后大力拍了此人一巴掌。
　　外卖小哥叫的活像是剁了尾巴的猴，看清拍自己的的确是个人才勉强冷静下来。
　　裴邈毫不客气：“嘿！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外卖小哥指指自己的制服，裴邈扫了一眼他的胸牌：
　　‘莫郁’
　　裴邈暗暗记下了。
　　莫郁被刚刚的惊魂一拍吓得现在很不开心：
　　“我来给张副会长送外卖的，我当然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那你是干嘛的？”
　　裴邈反被问一句，感觉十分有趣，似乎能够套出一些话来，就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诌：
　　“我？修水表的。什么叫不该看的？我是新来的，老哥给我讲讲呗。”
　　莫郁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看见周围没人才敢贴近裴邈的耳边：
　　“你知不知道张副会长的小相好是只矛隼？听说要是能拍到真容，一张照片就能卖到一千。”
　　莫郁靠的很近，裴邈看清了他耳垂间的铭礼，眨巴着眼睛装作无辜，心想这个傻子真是好骗：
　　“那么贵吗？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公的矛隼是张绥之的小相好？”
　　莫郁一脸高深莫测我全都懂的样子：
　　“那当然了，于小姐那种级别的铸剑师天天为了那个叫裴邈的忙里忙外，张副会长还把那个裴邈跟他安排在了同一个办公室里，这关系，不言即明……哎？对了，你戴的‘铭礼’是限量款的吗？好看哎。等等你也是妖？哎我是个鸽子，你是什么物种？叫什么？交个朋友？”
　　两人一边八卦一边已经来到了张绥之办公室门口，等的不耐烦的张绥之一把打开了门，迎面撞上两个正在咬耳朵的家伙。
　　张绥之：“阿邈你怎么这么慢？”
　　裴邈漫不经心，当着莫郁的面勾住张绥之一丝不苟的领带：
　　“这不，看见一个远房亲戚，他是鸽子，我是矛隼，聊得很来。”
　　莫郁内心爆炸：“卧槽……你不是个修水表的吗？”
　　裴邈看着莫郁焦黑的脸色觉得不够爽，又补一句：
　　“我是个矛隼，公的，还是个小基佬，我叫裴邈，交个朋友没问题，我刚刚点的铁板烤鱿鱼就送你补个下午茶压压惊吧。”
　　裴邈笑的都快仰过去了：
　　“怎么样，看见绯闻本人了，激动吗，小鸽子，需不需要我自拍一张送给你然后你去换一千块钱？”
　　莫郁同手同脚丢下铁板鱿鱼半身不遂的走了，脑回路里的神经没剩几根完整的。
　　“这人就特么一骚气的神经病，我刚刚一定是撞见鬼了。”
　　没过多久，
　　张绥之到底是工作的时候及其厌恶有人在旁边，一丁点的视线都会让他心烦意乱，尤其是近来他又一次遇上了棘手的大案子。裴邈不时的骚扰倒还能忍，但是于潇湘的进进出出让他烦不胜烦，干脆给裴邈和于潇湘在他办公室隔壁开了一个新的房间，收拾一下让裴邈在于潇湘到的时候暂时搬出去。裴邈对此还是很不乐意的，张绥之的私人平板从来都是加密的，裴邈曾经在张绥之出去的短暂时间试过解开，但都无功而返。等到张绥之回来发觉裴邈动过自己的笔记本的时候也只是拧一下眉毛，多一句都没有。
　　裴邈到底是好奇，张绥之究竟背着他在做些什么，又一次终于开口逼问：
　　“你的笔记本为什么对我保密，里面有什么？”
　　张绥之缄言片刻：
　　“阿邈，你知道，我们种族不同，在某些方面立场也不同，部分机密文件为了避嫌我不能给你看。”
　　裴邈不乐意：
　　“你瞎扯，你肯定是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张绥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知道该怎么给不讲道理乱发脾气的裴邈解释清楚，用了简单粗暴的方式：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裴邈得逞：“给你们除妖师公会的漂亮姐姐们放一周的假，让漂亮姐姐们陪我去海滨度假去怎么样？”
　　张绥之灌了一口醋，心道‘这究竟是谁想外面有人？’，继而白了裴邈一眼，把裴邈踢出了办公室，咣当一声落了锁：
　　“无理取闹！”
　　正好被刚刚赶来的于潇湘撞见了：
　　“怎么了？”
　　裴邈嬉皮笑脸：
　　“潇湘姐姐，你们家绥之老大准了咱们两个一周的假期，你穿泳装陪我去海滨浴场怎么样，经费你们老大报销。”
　　于潇湘一看就知道裴邈又在满嘴跑火车，拉着他去了隔壁办公室：
　　“快醒醒吧，别做梦了。”
　　于潇湘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进入正题，把一张张详细的妖族名单摆在裴邈面前，造型各异的头像依次排开：
　　“这些都是我们除妖师本部第一批预计要招进来的妖族，也就是说通过铭礼数据筛查出来的特勤顾问，有一百人入选，其中只能又十人入围。再去掉我们两个，也就是说，我们只招八个人。通知单我已经拟好了，来跟你商量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发布了。”
　　裴邈并不着急接过通知单，而是反问于潇湘：
　　“潇湘姐姐，你想用什么诱惑他们来给死对头除妖师卖命呢？金钱，势力，名声，行事便利，还是今后老人子女的生活保障？”
　　于潇湘一愣，的确，历届挤破脑袋也想当除妖师的人们动力都来源于此，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妖族明面上与人类平等，实际上还是长期处于被榨压状态的，能挣扎着活在社会底层已是不易，对光鲜亮丽大摇大摆的废物点心除妖师们早就恨之入骨，但是又不得不屈从，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裴邈缓缓道来：
　　“那么潇湘姐姐你不妨想一想，是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留在除妖师公会，为人类卖命的呢？”
　　一颗手榴弹击中的于潇湘的重甲堡垒，一时间空旷的办公室悄然无声，于潇湘垂下了她水蓝色的头发，瞳孔里的海蓝宝若隐若现，半只铭礼在耳际划出一道光芒。轻轻的嗓音滴落：
　　“报恩，张副会长他曾经救过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