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天命风流》Swire

23、那一夜

　　其实，后来回忆起来，阿橙仍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发生的。

　　一路上风平浪静，直达洛阳。
　　洛阳离帝都长安已经很近了，因为位于中原地区，有很多世家名儒。
　　阿橙会在这为春闱作最后的准备，考前一个月才前往长安。

　　他们弃船登车，到裴凤桐准备的别庄住宿途中，遭受伏击！

　　狂风呼啸的旷野，密密麻麻的山匪山呼海喝般从山坡冲下，仿若洪流。
　　他们不是刺客，杀手可比，更像是训练有素的私兵。
　　裴家护卫队脸色凝重，握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冷静！布阵！”裴凤桐也不是吃素的。
　　他命人训练护卫队时，已经有意识加入一些兵法。
　　只可惜好汉也怕万人轮。
　　两方对阵时，以少胜多是少数，多数情况下都是人数少的一方被渐渐屠杀殆尽。

　　“裴富商，我等你到洛阳很久了!”
　　“把金银宝贝还有你们的人头都留下来！”
　　大匪头悍然冲锋，狰狞地大笑！

　　山匪里三层外三层把裴家一行缓慢又紧密地包围。
　　步履繁杂而不错乱。
　　任生伤休度、景死惊开，八阵守住中心马车的裴凤桐与阿橙，锋锐的武器已经如同绞肉机迫近！

　　后来，连箭雨也上来了。
　　山匪残暴至极，竟不止图金银财宝，还要将裴家所有人的人命留下！
　　“该死。”
　　裴凤桐红了眼，试图护住阿橙，悍然抓起一把长刀挡住飞来的冷箭。

　　不知战死了多少人，中心圈越缩越小，阿橙也中箭，捂着伤口脸色发白。
　　“你快走，别管我。”

　　“我死了也不能不管你！”裴凤桐如同困兽！

　　就在护卫队全面崩溃失守之际，阿橙空中的许多浓厚血腥味，也闻到自己的喉咙的铁锈味。
　　“快走。”

　　“走。”

　　“我爱你……”

　　千箭齐发，马匹嘶鸣，又一支箭刺入，这支有毒，阿橙嘴唇发紫，昏迷过去。

　　“不许睡！！！！”裴凤桐睁大眼睛，眼角滑落豆大的眼泪
　　天穹忽然无声划过一道霹雳，宛如紫雨，宛如瀑布，笼罩在这片旷野。

　　山匪们脸色剧变，大匪头二匪头尖声下命令，“后退，撤退！”
　　轰隆——
　　电光雷鸣却准确无误地落在山匪的方向！

　　裴凤桐抱着阿橙，摔下马去。
　　但是，等恐怖的雷鸣过去后，山匪大部分都死了，剩余一小撮抱着头身，在地下吟哦。

　　裴凤桐全身乏力，脸色苍白，却当机立断，调动全身的力气，抱着阿橙上了最近的一匹马，然后尽力狂奔……

　　……

　　山道

　　裴凤桐驾驶马匹，只为重新找到渡口，兼摆脱山匪。
　　怎料，他驭马奔跑已久，仍是找不到山野的出口。

　　阿橙要紧部位中了两箭冷箭，用最好的金疮药覆着，又被点了穴止血，人事不省。
　　裴凤桐也没好到哪去，他身上不少口子，双腿颤抖得夹不紧马腹。

　　“吁。”
　　看到了同一块石头，同一棵树，裴凤桐终于也撑不住。
　　总归追兵也没有。
　　他用最后的力气固定住阿橙，翻身下马，然后，他拉着缰绳，缓缓前行。

　　小雪从天空落下，而且是雨夹雪。
　　裴凤桐身上狐裘早就丢了，薄薄披风也血迹斑斑，在恶劣天气下无济于事。

　　裴凤桐闭了闭眼睛，麻木地在寒风中往一个方向走，脑海思绪纷飞。
　　洛阳以平原为主，为何会出现大规模山匪。
　　山匪为了避免官府纠纷，一般只取钱财，不爱要人命，留他这个裴家家主或者阿橙一命，显然更有后续利用价值。

　　他侧脸看马上昏睡的阿橙一眼，莫非……
　　但裴凤桐很快否决这个念头。
　　船上，被监视的高湛高恬兄弟没有任何异动。
　　在水上解决他们，更为隐秘简单，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裴凤桐想不通。

　　洛阳的初雪越下越大，裴凤桐一夜未睡，又经历交战，心神交瘁。
　　他摸出口袋里的药囊，里面只剩下两颗药丸，是世上最绝顶的好药，能愈伤续命，万金不换。
　　裴凤桐喂了阿橙一颗，看她无知无觉吞咽下，另一颗想放入嘴里，最后还是犹豫。

　　“大坏蛋，你要好好活着。”裴凤桐哭了又笑了，喊出在床上对阿橙的称呼，然后最后一颗药也喂了她。

　　他真的体力不支了。
　　他抱着阿橙下马，在一颗枯树下圈着，用剩余的体温温暖她。

　　风雪渐渐将两人淹没成雪人。
　　一个冷漠男人蓦然出现，身后领了一队玄甲卫队。

　　“王爷？”身畔亲兵请示阎罗。

　　阎罗漠然道：“你安排好那男的。”

　　“是。”

　　“死了便死了。”阎罗话出口，投鼠忌器地看阿橙一眼，道：“看着点，死不了就行。”

　　然后，阎罗亲自抱起阿橙，大步踏回准备好的马车。

　　——
　　阿橙醒的时候，风中仍飘着点点雪絮。
　　大地一片苍茫雪白，时间已经去到半个月之后。

　　室内，香炉里药香袅袅，带着点柑橘的清香。

　　阿橙抽了抽鼻子，嘴巴里被塞进一样甘甜的事物。

　　“唔。”
　　阿橙渴极，也饿极，不过被强塞一瓣橘瓣，仍是吞不下。
　　她眉头皱得很紧。

　　冷嘲热讽的低沉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还不醒，跟猪有什么区别。”

　　“喔，猪比你强多了，起码猪不会睡半个月！”

　　阿橙的眉头皱得快断掉。
　　她记得这个声音在梦中也出现过，讨厌得要命跟苍蝇似的，她那次听得烦极，不过还是重新睡去。

　　这次阿橙感觉身上有些力气，忍无可忍地喊，“滚……”
　　她自觉中气十足，实则气若游丝。
　　不过，随着一声意识里的大喊，她感觉浑身桎梏一松，终于能坐起来，喷出一口血。

　　“呼……”阿橙心口极痛，浑身出汗，浑身衣物都被汗打湿。

　　一个白眉老僧示意侍女拿柔软棉布给她擦汗，擦嘴角，然后用羚羊角送入汤药。
　　然后，老僧为阿橙把脉。

　　男人紧紧盯着长眉老僧。

　　等待多时，老僧轻声道：“恭喜王爷，施主吐出淤血，余毒已经解了，只需好好休养，几年后应与常人无异。”

　　虽然早知这结果，阎罗仍心下稍松，淡淡道：“有劳。”

　　“你要的《密经》残卷，明日本王便会派人送入藏经阁。”

　　老僧一躬身，阎罗一挥手，他已经退到门边。
　　这就是阎罗打发他走了。

　　老僧是得道高僧，武功深藏不露，并非没有情绪，反而七情六欲颇多。
　　他心想，您老这般厉害，为何还要我来耗费功力疗伤。

　　不过，得到《密经》残卷是他终身的愿望。
　　接下来，他就能借闭关不在这修罗手下当差，当真妙哉。

　　至于这女施主被贵人“青眼有加”，可有好戏看了！
　　老僧不怀好意地想，步履轻松地走出山寺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