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苏明旭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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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9岁，陈一萧比他大一岁。
他的作文课下课后，去钢琴教室等他邻居小伙伴一起回家，碰见了在门口罚站的陈一萧。
据说是上课的时候扯了小女生的辫子，才被老师罚到门口。
苏明旭每次去等人，十有八九能看到陈一萧。他挺讨厌爱捣乱的男孩子，总觉得他们“没规矩”，因此对陈一萧也没什么好印象。
后来听邻居说，钢琴老师一个人顾不过来十几个学生，把曲子示范过之后都是让他们自己练。
陈一萧弹琴总是比别人学的快，一节课时间没到，他自己就练好了，老师就让他帮忙辅导其他同学。
陈一萧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从小就比同龄的男孩子高，在人群之中特别显眼。学琴的女孩子居多，一个两个都爱凑到他身边去问东问西。
他原本耐心教了，后来发现她们压根不仔细听，只是故意招他过来而已，他被叫的烦了，就想办法故意把女孩子气跑。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最爱告状的，老师真以为他爱捣乱，他就这么这被赶到门口罚站。
再次在门口见到陈一萧，苏明旭就有点同情了。有一次他带着妈妈塞他小书包里的面包，还分了他一半。
后来就没见过陈一萧了，邻居说陈一萧跟老师上一对一的小课去了。
暑期一过，苏明旭以为这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小学学区改革，城南城东的两所小学合并为一。
一二三年级被分到城南的小学，成立小学低年级部；原先城南的四五六年级合并到城东的小学，成为小学高年级部。
他跟陈一萧，很巧的分在同一个班，还成了前后桌。初中两个人又在一个班，这同班同学一当就是六年。
直到高中的时候，他考入省重点中学，陈一萧在本地的高中，两人才分开。
那时候手机管的严，就流行写个信，寄个贺卡。虽然不怎么见面，但两人一直有联系。
高一暑假的时候，两个人偶然在书店碰到，后来就经常约着一起去。虽然是各看各的，没有太多交流，但那些宁静又安心的午后，吹着凉凉的空调，两人背靠着书架席地而坐的画面，经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高二有一次不知道陈一萧怎么说服的老师，组织了他们学校的学生会跟他高中的学生会搞了一次联谊，联谊会他边弹边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在他们学校出尽了风头。
那段时间有人知道他是陈一萧以前的同学，还到他这里打听陈一萧的喜好。他烦不胜烦，很少再理陈一萧。
神奇的是就算他不理会陈一萧，陈一萧的各种传闻依然能在他学校流传。最厉害的一个，是陈一萧有女朋友了，这个女朋友是他们学校的知名白富美。
他还记得，学校有很多男生因此记恨陈一萧。
“三流学校的垃圾。”他们是这样称呼的。
“仗着自己是个小白脸，什么下流手段都用的出来。”
“可不是么，不会读书以后只能去野鸡大学，走上社会还能干什么？”
“当牛郎呗。”
“哈哈哈哈哈！有见地！”
优等生们的各种污言秽语，让苏明旭大开眼界。
他难得主动的给陈一萧打了电话。
“以后，你别再来我们学校了。”
“为什么？”
“影响学习。”
喜欢别人也好，有女朋友也好，不想听别人把你说的那么不堪，所以，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陈一萧倒是真听他话了，高考之前，他没有再跑他们学校去过。后来又听说，白富美失恋了，在寝室的天台哭了一夜，第二天就转学了。
直到上了大学，苏明旭买了电脑在寝室连上了网，注册了风靡大学校园的校园网。
实名制的校园网上，他看到了陈一萧。
陈一萧也考到了元京，是一所艺术类大学，只是元京城区太大，他们俩的学校不在一个区，坐地铁都得一个多小时。
一年多没联系的陈一萧成了校内红人，他每天都可以看到陈一萧的留言板上不断刷新的留言，每张照片下面的赞美，和记流水账日记下的吹捧。
是了，陈一萧像天生自带光芒，到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的目光。
在他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的时候，陈一萧给他发了站内短信。
大学艺术节在他们学校举办，陈一萧作为学校乐团成员，来他们学校参加比赛。
在津大的艺术厅门口，陈一萧迎面走来。依然是耀眼而温柔的笑容，微长的头发盖住了耳朵和额头，风吹过时会扬起发梢，最勾人心魄的是细长的桃花眼，墨黑的眼眸像一汪深潭，与之对视很容易沉溺其中。
他穿着一身黑衬衫，衬的愈发唇红齿白，眉目俊秀。直到走近了，苏明旭发现自己需要抬起头看他。
“你多高了？”
这是他们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
比赛分初赛、复赛和决赛。时间持续一周，陈一萧他们乐团就在他们学校待了一周。
这期间，陈一萧借口参观津大，排练间隙一有空就缠着苏明旭带他逛校园。听说他们学校食堂各有风味，硬是蹭他的饭卡去吃饭。
熟悉的好像两人失联的那一年不曾存在过。
只是后来，他身边的位置，没有再空着过。
*
包厢里依然是热闹非凡，唱歌的，喝酒聊天的，还有像陈一萧把自己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无聊的刷手机的。
李思瑶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拿着麦克风深情款款唱着时下最流行的情歌，甜蜜嗓音跟温柔的曲风有那么一点不搭，在某些人挑剔的耳朵里，听起来尤其做作。
一曲结束大家都鼓掌叫好，都夸李思瑶唱的好。
还有男生起哄：“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李思瑶眼里满是得意之色，她喝了一口柠檬水，清了清嗓子，嘴上还是说的很谦虚，“这首歌调特别高，我都差点唱不上去。”
“你就别谦虚啦，”她旁边的女生说道，“我听着你唱的跟原唱差不多，比我们这种五音不全的厉害多了。”
“我们班唱歌最专业的都在这，”李思瑶说着瞄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陈一萧，“我这是抛砖引玉。”
顺着李思瑶的视线看过去，大家恍然大悟：“对哦，陈一萧是专业学音乐的，唱歌肯定好。” 女副班长顺势提议，“要不你们来个男女对唱，也让我们享享耳福。”
李思瑶听了她说的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就同意，但看陈一萧坐着没动，她不好太主动，只能继续推辞，“我跟陈一萧平常听的歌也不一样，不一定会唱同样的歌，怎么合唱啊。”
徐聪还深陷在被陈一萧摆了一道的心情中，正在一边喝果汁一边跟其他同学吐槽，一听她们说到陈一萧的名字，又立马跳起来。
“来来来，陈一萧，”徐聪走过去拉陈一萧，“轮到你表现的时刻到了。”
陈一萧赖在沙发上不起来，“我今天表现的够多了吧？”
“这种场合，你一个学音乐的，好意思推辞？”徐聪说的振振有词，“你坐那儿不吭气是看不上我们这群五音不全的？不屑跟我们‘同流合污’？”
这大帽子盖的，陈一萧不得不解释，“我真不太会唱歌，好些年没进过KTV，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不对吧陈一萧，”说话的是邵琪，高中跟陈一萧同校不同班，“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边弹边唱自己写的歌，撩走了一片少女心哪！”
“哇，看不出来啊陈一萧！”胖子起哄是一把手，“看着斯斯文文，正正经经的，还有这么骚的时候。”
徐聪忙不迭补刀，“对，陈一萧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哈哈，年少轻狂不懂事，”陈一萧干笑几声，环顾四周，发现苏明旭不在，借口尿遁，“你们先唱，我去一下洗手间。”
见陈一萧完全不给她面子的走了，李思瑶气得很也没了唱歌的心思。
*
苏明旭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是苏母看时间太晚了，怕他在镇上打不到车回城，问苏明旭什么时候回来。
挂了电话，苏明旭正准备回包厢跟同学说一下要先走，在走廊上碰到了刚躲出来的陈一萧。
视线相对，他第一反应就是避开，往墙边一靠，眼睛盯着地毯上的图案，等着陈一萧走过去。
陈一萧看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想到之前他说的‘初吻不在了’，以为是他刚接的女朋友的电话，心里一股烦闷无处发泄。
想躲我？我偏不走。
苏明旭感觉头顶的灯光被挡住了，熟悉的男生香水味传来。一抬头，看见陈一萧一手撑在墙上，就像刚才他壁咚他的姿势一样。
而且陈一萧还在不断靠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瞳仁中自己的影子。
这是在随时都有人经过的走廊啊！
苏明旭眼睛睁圆了瞪回去，他用眼神质问他，“你喝多了？”
嗯，很好，总算有点情绪表现出来了。
目的达到，陈一萧退开两步，“女朋友？”这么晚，还查岗的也就只有女朋友了吧。
“什么？”苏明旭早就把他刚才编的谎言给忘了，不明白没头没脑的陈一萧问谁的女朋友。
见他一脸不解，陈一萧继续说，“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都不带来我们看看。”
苏明旭这才想起，应该是刚才说初吻不在了，所以陈一萧以为他现在有女朋友。
“她没空。”苏明旭心虚垂眼，不敢再瞪着陈一萧，但也不想解释，只好继续编。
见他眼神闪烁，陈一萧有点怀疑，“她是你同学吗？”
“不是，”苏明旭条件反射的回答。
“哦，那是怎么认识的？”说完这句话，陈一萧感觉自己逼问的有点紧，又补上一句，“你那么宅都能交到女朋友，也教教我，我还单身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苏明旭在心里回答。陈一萧这么招蜂引蝶的人都单身，他能教人家什么。
被他问的说不出话，苏明旭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下次聊。”然后也不敢看陈一萧的表情，匆匆走了。
陈一萧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苏明旭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