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幸白]总觉得该生气》Luss

4、第 4 章

　　“非常感谢。”
　　挂了电话，白石紧接着又往警本部去了个电话，指使部下开始重新调查这次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网络。
　　一般来说，发现杀人事件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死者身份，外加排查社会关系，因为大多数的凶杀案熟人犯罪的概率非常高。
　　哪怕从现场的状况来看，任何人都会把这起事件跟多年来悬而未破的连环凶杀案挂上钩。
　　但是，这仅仅只是一般情况，这次的受害者有些特殊，这女孩是个海龟，过去一直在英国生活，据亲属所说是因为今年考了国内大学的研究生这才回来的，回国时间还不到一周。

　　川口友香，这一次事件的受害者，除了因为不知名原因恰好在同一间旅馆登记入住外，在过去的任何一个时间段里跟幸村没有一丁点的交集。

　　白石几乎已经相信了乾的猜想，毕竟这个人虽然怪癖多了一些，但在心理学方面有着足够的权威，加之又是主攻犯罪心理学的。
　　他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白石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白石藏之介是个非常认真的人，做任何事都会投入１２０％的精力，这表现在过去的三年里恨不得任何事都亲力亲为的超高行动力，也是为什么他的履历能这么漂亮以及升职迅速的原因之一。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凡事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还是按捺住了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白石接完电话后，神情略有几分亢奋，连带着那双金棕色的眼睛也好似发着光，这让幸村不解地眨了眨眼。
　　“看起来有好消息。”

　　“算是吧。”
　　白石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手指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按动，专心发电邮，以至于没有发现对面那人脸上一瞬间闪过的不满。
　　等发出的邮件显示‘送达’后，幸村已经自然地把脸上的表情调节成近乎完美的微笑：“说起来，明天在市立美术馆举办的画展原本也在计划里的，不过很可惜没有买到门票呢。”

　　“是克劳德·莫奈的画展么？”这位极具代表性的印象派画家莫奈，在大阪市立美术馆为期三天的画展白石自然清楚，因为现场展出的作品价值超过了３００亿日元，所以安保方面投入了不少警力，虽然不是他这课负责的。
　　莫奈画展的门票是在开展前两天才贩售的，因为提供的名额非常少开售不到五分钟就被抢购一空了，而贩售的那天幸村作为嫌疑人被拘在了警本部。

　　即便不觉得有做错，但幸村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落寞依旧让白石十分不自然地皱了下眉。这次画展有额外不限观展时间的ＶＩＰ票，但无疑售价都高到离谱。白石回想资料中幸村那微薄的收入，把刚想到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记得负责这次安保的是二课的中森吧？要不请他通融下呢，但是那个老顽固可不好说话啊……
　　瞥了眼正微微垂头，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橙汁的幸村，白石抠了抠缠在左手上的绷带，总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良心上会过不去。

　　没办法了，就把上次聚会时替中森追回被风吹走的假发这个人情用了吧！（喂喂——这其实是威胁吧）

　　先不论中森警官带他俩进去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狰狞，被这位前辈念叨了几百遍不许把他头部某处毛发稀少的事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并用眼神杀死一万遍的白石简直松了一口气。
　　画展开幕的时间在上午十点，不过仅限于ＶＩＰ宾客，普通票的参观时间只有下午一点到三点的这段时间，当然走了后门的两人却有幸能在开展前的两小时里先睹为快。

　　只可惜，幸村到底还是没能好好地参观这次画展。

　　“啊！！！”
　　一个高亢的女声在安静的美术馆里显得愈加刺耳，出于职业敏感度，白石很快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跟另外几个听到叫声的警员一起飞奔而去。
　　身后的幸村还未来得及开口，白石就已经跑得没影了，也不知是沮丧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原地踟蹰片刻后朝着美术馆外走去。

　　白石顺着走廊一马当先地来到有人尖叫的那间展室前，先一步看到了半瘫在走廊里面色惊恐的女人，她此时正手脚并用地想要远离那间展馆。
　　身上穿着美术馆的工作服，应该是馆内的清洁人员。
　　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明显的血腥味。
　　“没事吧。”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后，白石快速地扶着她的肩膀把人拉了起来交给闻讯赶来的其他警员，左手摸向后腰上的配枪，面色冷凝地靠近那间展室。

　　然而他很快就被眼前所见的一切给震住了，默默地把配枪按回枪套。
　　白洁的墙壁上喷溅着暗红色的斑点，连带着墙上的画框也被沾染上了最原始的罪孽。
　　在这间展馆最中心的位置，原本挂着莫奈的那副代表作《日出》，此时一个女人的头颅正好被钉在画框之上。
　　鲜亮的油彩在脸上涂抹出了诡异的图案。

　　那个恶魔终于打破了游戏规则，不再满足于‘克制’的放纵了。

　　现场很快被封锁，画展自然只能取消了，美术馆馆主在半小时后姗姗来迟，虽然大师的作品都被特制的画框好好地保护着，但任谁见过现场状况后都免不了会替那些作品担心。
　　而且无论那些作品最后被证实是否完好，被人在馆内搞了这么大的动静，馆长的位置八成也是保不住了。

　　“啧，真是糟糕的手法，破坏美感……这一刀该从腋下半寸的位置切……呵～真是可怜的小姐，遇到如此粗暴的人……”
　　检查完监控室一无所获的白石回到现场，一眼发现那个身穿白衣的人身边被隔出了不小范围的真空地带，并且负责看守的几位警员脸上表情都不是很乐观。

　　“……远野前辈，今天是你当班啊。”由于对方此时表现出来的情绪异常亢奋，并且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白石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啧……是你啊，给我安静点！”显然，被人打断这事令他非常地不满，但还是说道：“虽然从现场来看跟过去不同，但是碎尸的手法一模一样，下手很稳抽刀迅速，致命伤是由左到右斜角大约４５°的一刀，直接划破了颈动脉。手法看似专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人，比如……”
　　“那么！死亡时间呢！”在远野像往常那样大谈他的美学前，白石头疼地打断道。
　　“大约是昨晚八点到今天凌晨４点，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不能更准确一点么？”这个时间跨度实在有些大了。
　　远野瞪了他一眼，一张比之其他男人来说显得过于阴柔的脸上充斥着显而易见的鄙夷，“你是白痴么！都告诉你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这些东西在尸斑形成后又被搬动过，所以对死亡时间的判断比较模糊！具体要等进行详细解剖才能知道！”

　　刚才还叫人家‘可怜的小姐’，马上就成‘这些东西’了……
　　内心吐槽道，面对这位脾气向来不好的法医前辈，白石只得赔笑。

　　不过，从前天晚上直到刚刚发现尸体为止幸村一直都跟他在一起，他的公寓大门用的是密码锁，住的又是二十八楼，所以也排除了对方在他睡着之后离开作案的可能性。
　　这么一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根因为凶手再度作案而绷紧的神经不由地放松了不少。

　　再度出现的受害者让忙碌于现场的大家心中都蒙着一层阴霾，好在受害者的身份很快被确定了下来。
　　竹内好子，Ｇ大的大四在读生，绘画专业，跟父母、爷爷一起现居吹田市，个性内向在校期间没什么朋友……
　　看着传到手机上的那些关于被害者的资料，白石突然皱眉。

　　上一个受害人川口友香他记得……
　　果然，翻到之前川口父母的笔录，发现川口友香之所以回国就是为了就读Ｇ大的研究生。
　　这或许是个线索，白石决定去Ｇ大走一趟。

　　重新点开竹内好子的资料，里面还附带着一张女孩生前的生活照，给人的感觉倒是与资料里评价的内向、朋友少不同。女孩有着一头浅紫色的短发面容清秀，看得出是个很爱笑的人，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温柔又可爱。
　　只是……
　　白石右手虚握杵在鼻子底下，脸上闪过几分迟疑。

　　这个女孩的笑容……有些眼熟。

　　但这个问题没有让他纠结太久，毕竟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原本答应幸村上午要陪他逛逛大阪城的，这个计划自然破产了。思及此，白石终于想起他因为专注查案而忽略了一道来的人。
　　跟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下，走出美术馆的白石刚想打电话，就看到对街的露天咖啡厅里那抹已经不算陌生的鸢紫。

　　隔着一条马路，白石只看到幸村似乎在与人交谈，但走近时才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明明幸村在他看来一直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以白石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们的侧脸，眼前的两人虽然都在笑，却让人有种笑里藏刀的错觉。
　　而且站在幸村对面的那个人白石也认识，确切地说全日本就很少有不认识他的，毕竟这位迹部财团的现任掌权人一直都活得非常耀眼。

　　“……我们都一样，身处地狱久了一碰到阳光就会想要紧紧抓住。”
　　走近后，白石听见幸村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