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动之亲历灿烂》琥珀色太阳

50、第 50 章

　　50】

　　李飞家里，刚和林兰通过电话的李飞，和坐在沙发上的马雯都是面色凝重。
　　秦楠想了很久，还是站起身来看着李飞，“我跟你一起去……”
　　毕竟是碰林宗辉，李飞还是有些犹豫，索性不抬头看她。
　　秦楠看他不做声，又重复一遍，“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李飞有些担忧，“那是林宗辉！万一他又犯浑……”
　　“我可以面对他！”秦楠打断他，“你不是也一直跟我说吗，林三宝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了解了，也得让他了解才行！”
　　李飞知道秦楠一起去其实是最好的结果，甚至比他单独去更有裨益，但他还是犹豫，“我不想……让你再撤进塔寨的是非里……”
　　“已经进来了呀……”秦楠走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对上李飞的眼睛，“就像你说的，已经进来了，就走不出去了……要么被吞掉，要么……”
　　李飞惊惧的望着秦楠的眼睛，得到的却是一股自信与安心，
　　“要么，把毒瘤连根挖出来！”
　　秦楠看着他担忧的小眼神，轻轻笑笑，“别担心我，我和一年前可不一样了……！我是警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都一清二楚。没有必要的事，我不会再往自己肩上揽，因为……”
　　李飞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
　　“因为……我有你了呀……”
　　李飞有的时候恨死了自己和秦楠要命的默契。
　　就像此刻他再不希望她受伤害，可还是从心底里知道她的选择，也认为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就像她那么信任自己，那他就不该拦着她，而是拼尽全力去保护她，不辜负她对自己的信任。

　　要不然还能咋办呢？
　　自己追的媳妇儿，只能惯着呗……

　　李飞囧着眉毛笑笑，抬手揉乱秦楠的头发，“真拿你没办法！”

　　秦楠跟着李飞在潮尚的包间坐下等着，看到林兰进门看到她毫不意外，只是在追问李飞女朋友到底在哪时，听到李飞一句“这不给你带来了么……”，眼里满是意外。

　　不是所有三房的人都认为林三宝的死是秦楠的错——林兰就是少有的通情达理的那种人。
　　她甚至觉得，一个弟弟生前曾倾心但她其实并无意的女孩子，能来送他最后一程，她是很感谢她的。
　　可当她听到李飞轻轻挑破他们之间的关系时，林兰还有有些惊讶的。
　　而让她更惊讶的，是李飞说出的相依为命弟弟林三宝的真正死因。

　　林兰在秦楠的心里，一直是个高雅端庄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教养和淑女风范。
　　可此时此刻的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李飞提前递给她的那只水杯，不住地颤抖。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手机给父亲打电话，然后和他们一起忐忑地等着父亲的到来。

　　林宗辉来的很快。

　　他推门进来，支走了林兰，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楠，一步一步朝她迈过来。
　　“你还敢来见我？还敢跟我提三宝？！！”林宗辉的眼里，似乎要喷出血。
　　李飞刚要上前阻挡，却被秦楠一把拉住。
　　秦楠独自走上前，毫不畏惧地抬头直视林宗辉炽烈的目光，“我为什么不敢？林三宝不是我开车撞的，撞他的司机也不是我找的，我没有一点对不起林三宝的事，为什么不敢？”秦楠摇头笑笑，“没想到，一年过去了，您还是那么愚昧无知！一年来你怨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林三宝，我可怜你中年丧子不跟你计较，原来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宁肯做一个糊涂的父亲，把自己的怨恨寄托在别人身上，也不肯为林三宝的死因找出真相！”
　　秦楠狠狠地盯着林宗辉，嘴里吐出几个字，“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好过罢了！”
　　“你胡说！”林宗辉被秦楠激得几乎失去理智，他逼近秦楠盯着她用力地咬着每个字，“你就是在推卸责任，你就是在为林灿推卸责任！”
　　李飞心一软，他不意林宗辉会这样提起林灿。
　　李飞怕秦楠伤心难过，刚想上前替她阻拦，却见秦楠直直地站在前方，不卑不亢地吐出一个个字，“那请您告诉我！我推卸了什么责任？！”
　　“如果不是为了去找你，三宝怎么可能出车祸……？”
　　“是我要求他来找我的吗？！”秦楠大声打断他！
　　林宗辉无力地脚底一软，无可反驳地听着秦楠一句一句甩出来的话。
　　“是林三宝，自己非要来见我的！”
　　“是他主动要求要跟我见一面！”
　　“他说他要证明林灿是错的，他才是对的！”
　　“他说要交给我一份名单，他说一定要当面见我和我谈！”
　　林宗辉一句话也反驳不了——他明明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再好，可在眼前这个人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秦楠偏偏不放过他，一句一句急急追了上来。
　　“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要见林三宝！是他一定要和我见一面！”
　　“至于林灿，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进一步的关系！他和林三宝，和我的关系都是一样的！”
　　“难道您不应该想想么……？林三宝的话我听不懂，您难道听不懂么？！他为什么要证明他是对的？他到底要交给我什么名单？！”
　　“您是不是该想想，害死林三宝的，究竟是我和林灿？还是塔寨的其他的人？！”
　　秦楠用着同样的步伐，一步一步逼回林宗辉的脚步。
　　“亦或是……您自己呢？！！”

　　林宗辉往后倒退了几步，一把扶住身后的墙壁，再不敢抬头看秦楠的眼睛。

　　他自己……？
　　害死林三宝的，是他自己……？

　　李飞看到失意的林宗辉，心里一阵心酸。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秦楠发抖的手。
　　他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快忍耐到了极限。

　　“辉叔啊……”李飞轻轻地开口，“害死林三宝的，不是楠楠，不是您，是林天昊……”
　　他看着疲惫地抬眼的林宗辉，慢慢地继续开口，“撞死林三宝的货车司机叫刘志，他有一个儿子，叫刘子豪。刘子豪因为抢劫，当时面临着刑事诉讼。刘志当时已经查出了癌症，他为了保住他的儿子，就答应了林天昊的要求。”
　　林宗辉面对窗外，声音带着暴怒的嘶哑，“这都是蔡永强审出来的……？”
　　“不是，这是一个叫伍仔的马仔告诉我的……”李飞继续回答，“林天昊当时给帮他办事的麻子和大虾每人十万块的好处费，伍仔就在旁边……”
　　李飞还没说完，林宗辉顺手扛起身旁的椅子朝着墙上一把摔了过去。

　　巨大的响声，终于惊醒了颤抖之中的秦楠。
　　她原本努力支撑的情绪，终于在李飞轻轻握住她的温度里得到了一股继续撑下去的力量。
　　她使劲咬着牙支撑自己去刺破林宗辉的暴怒，然后试图把自己的思想灌输进他的脑海。
　　只是哪怕她真的可以做到不为林三宝的死感到任何愧疚，可能也还是无法因为那个名字不起任何波澜。

　　还好，李飞是懂她的。
　　在她撑得特别辛苦，即将撑不住时，他走上前把她保护在自己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秦楠努力坚持似乎波澜不惊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李飞走到她前方继续和林宗辉谈下去。

　　林宗辉其实并不知道，她的脑子早就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
　　每个人可能都知道她天赋过人，能够用精准的情绪，适时的话语剖开面前人的心。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在试图去做这件事时，内心其实极度不自信，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曾经有个人，一直站在她面前，用笑容保护起她柔软的心。
　　可是后来她弄丢了。

　　现在能体会到她的心情，猜透她的不安的人，只有李飞。

　　秦楠不知道他们后来到底说了什么。
　　她只知道林宗辉来到自己面前，低下头，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能保证，三宝的死，真的跟你和林灿没有关系么……？”

　　秦楠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暴怒，却记恨错了人的心灰意冷。
　　秦楠毫无畏惧地回视他，“我能保证，他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那也是我作为一名警察，想还给他死因一个真相的义务！至于林灿，我不能保证！也不需要我来保证！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有他的妻子，我有我的男朋友！你甚至可以猜想，林天昊是不是就是被林灿授意去做的，但是这是你们塔寨人自己的事，你该问得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林宗辉眼里最后的一抹倔强，终于慢慢软了下来。
　　还未等林宗辉直起身，林兰已经急匆匆地从外边赶了进来，“爸，华叔来了……!”

　　林宗辉的眼里闪过一丝疑问。他很快回过神来，“你们走吧！今天咱们没见过面！”
　　李飞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林宗辉大声喝止。秦楠上前握住李飞的手腕，“够了，我们走吧……”

　　李飞似乎心有不甘，但还是在秦楠的劝阻下一起离开了房间。可当两人走出包房想要赶紧离开时，迎面却碰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赵嘉良！！

　　秦楠原本和李飞一样，用的是怀疑和冷漠的眼光审视他。
　　可从小缺失至亲，不敢轻易近人的秦楠，却在这个被自己和李飞怀疑是塔寨帮凶的眼里，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难以言表，却被深深压抑的激动。
　　里边有一丝意外得之的喜悦，一种满意的欣慰，还有一抹闪烁的光芒。
　　那抹突如其来的光，一下闪的秦楠回到了现实。
　　她用力紧了紧抓着李飞手腕的手，抬头看看同样漠视着他的李飞。

　　赵嘉良知道李飞盯上了他，李维民说过。
　　但赵嘉良不知道，此时此刻，李飞把宋杨——那个自己一生中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的死，还有之前自己乃至连累女友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归结到他身上！

　　赵嘉良欣慰的看着面前的李飞。
　　上一次抱着他还是李维民偷偷带他出来，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上一次在他怀中也还是一个失去生母生死未卜的幼婴。
　　可现在，他和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正视着他。
　　不必再躲躲闪闪，偷偷看他。
　　他这二十多年里，对着别人演过太多的戏，这一次，终于可以在自己至亲面前，似乎熟络，又似乎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两个字，用尽了赵嘉良，全身的力量。

　　李飞的眼里快要喷出怒火，他恨不得用那股怒火一把把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烧成灰烬！
　　可他感受到了秦楠在他手腕上微微加紧的力量。
　　他不能冲动！
　　林耀华随时都会出现，那自己和秦楠今晚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而且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不能随便动他。
　　他得用眼前这个人，撕开塔寨的口子，彻底挖掉那颗毒瘤，还宋杨一个公道！

　　他紧紧握住拳头，随着秦楠的力量把自己即将爆发而出的冲动按了下去，然后努力撑着面无表情地回他句“你好……”，硬生生走过他身边，手里牢牢拉着秦楠，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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