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再就业》雁沐寻

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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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见卖药郎应答下来后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前院忙碌起来。

　　韦伯蹙眉观察着四周景象，越是观察入微，就越对这个幻境感到疑惑。

　　有温度的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厨房门口，未净化完全的水能喝出淡淡的柴火气息。挨得近了，韦伯还能够闻到卖药郎身上的药香，很淡，味道并不难闻。

　　灶里还燃烧着木柴，可现在锅里已经没有食物，厨师担心锅被柴火干烧坏掉就往里面倒了半锅的水，现在水烧开了，水蒸气就从木盖缝隙里弥漫出来……上升的温度和湿度，让这间干冷的厨房变得温暖起来。

　　厨房外的热闹声隐隐约约，韦伯转动着手中热水，问向身旁的卖药郎，“你是感觉到这里有不对劲的东西，才来的？”

　　韦伯没有忘记自己在幻境里的“身份”——既然身为一座神秘的阴阳寮主人，在明显感觉到这个宅院让他不舒服后，最合理的想法便是直言“它”有问题。

　　“游戏剧情”也会因此展开。

　　卖药郎微微侧身面向韦伯，正准备回答时，身后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叫声，还有——物怪的气息。

　　卖药郎抿唇，“来了。”

　　韦伯闻言，神色一敛，将水杯搁置一旁，起身准备应对随时会发生的状况。

　　四周不详之气缥缈，难以精确捕捉到来源方位，卖药郎视线移动，身影瞬间消失！

　　进入备战状态的韦伯移动速度不慢，可要赶上卖药郎还有些吃力，要想与他速度持平，唯有驱动魔力提速，可当韦伯开始提速，卖药郎却已经停下来。

　　完全控制不住，猛然向前冲的韦伯：“……”

　　见原本在身后追上来的新任寮主身影掠过自己，刹不住腿似地冲向物怪，卖药郎微微瞪大双眼，快速出手拎住韦伯的后领，“危险！”

　　在韦伯掠过卖药郎步伐的瞬间，原先贴在院落摆设石块上的白符全都变为血红色，上面描绘的紧闭眼眸也全都睁了开来。

　　“先生，您的动作未免太过粗暴了。”韦伯被卖药郎猛地扯回来，因为惯性，他的衣领勒住了脖子，一下子呼吸不过来，姿态狼狈。

　　这是韦伯第一次称呼卖药郎为“先生”。卖药郎皱眉看着韦伯，下一秒手心冒出大量白符，环绕着韦伯，“您在里面，别动。”

　　白符变成金色，符上用红色朱砂描绘的图案让韦伯觉得自己是被献祭的羊羔，“这是什么？”

　　“你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比韦伯还要尖锐刺耳的声音覆盖了他的声音，声源来自他们两人身后，一位打扮富丽的夫人正毫无形象地叫喊——

　　“你们都不是我宴请的客人！你们是谁！你们打算干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做的吗？！”

　　“污秽之物！污秽之物！！！你们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喊阴阳师大人前来！”夫人见韦伯和卖药郎的表情仿若见到仇人一般，她刚经历混乱，地上还一片鲜血皑皑，原先坐在宴席上谈笑风生的客人如今全都变成失去了心脏的尸块。

　　她疯了似的直指卖药郎和韦伯，完全听不进周围活下来的家仆劝说，接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夫人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昏过去而已。”卖药郎的声音无比平和。

　　韦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活下来的家仆们都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也不确定这件事是否与卖药郎与韦伯有关，可现在唯一活下来的宅邸主人已经昏过去了……

　　最后还是管事向前一步让卖药郎和韦伯留下，等仆从去将阴阳师大人请来，洗清他们的嫌疑后才能放行。

　　“恐怕不行。”卖药郎一开口，管事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正当对方准备开口时，卖药郎又道：“这里已经被物怪包围，谁都不能出去。”

　　“什……么？”管事本以为卖药郎要强行离开，拒绝他的安排，却没有想到对方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他惊讶地看向卖药郎，“你是谁？”

　　卖药郎：“只是，一个普通，卖药的。”

　　韦伯：“……”果然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管事：“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普通卖药的，后面的箱子也非常可疑……”

　　“在下劝您，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他的东西。”韦伯站在卖药郎的层层符纸保护下，视线并不受限，他已经看清楚前院惨景。

　　韦伯：“您看我现在这个情况，再看看前院的情况……很明显，我们现在都被‘物怪’包围起来了。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现在所站之地。”

　　卖药郎看向韦伯，有点意外这位第一次跟自己搭档的年轻寮主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一派胡言！我看你们才是‘物怪’！”管事突然被韦伯打断了话题，一向从未被人如此无礼对待的他瞬间恼羞成怒，直接下令让仆从将韦伯和卖药郎控制住。

　　韦伯在符纸结界内，一般仆从根本无法靠近他。而能够将韦伯保护起来的卖药郎自然也不可能被他们所控制，他眼神变得冰冷，一堵符纸结界墙就将那些人与自己隔开。

　　“嘭——”

　　一团黑红色污秽之气凝聚而成的蹴鞠立刻就撞在了另外一处的符纸墙上，并在撞击声停下来后，“咯吱咯吱”地发出更为怪异的声音，蹂.躏着结界内众人脆弱的神经。

　　听得动静，韦伯眉头微蹙，“这是什么声音？”

　　“物怪已经开始不安，看来‘真’就在你们之中。”卖药郎从药箱里拿出一把装饰极为奢华的剑，他看了一眼咬牙的剑柄，“那么，‘理’是什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哪有什么物怪？！”管事被莫名其妙的景象接二连三地刺激，他指着身旁的仆从，“柊太！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阴阳师大人来这里啊！”

　　被管家指名道姓的“柊太”正匍匐在地上絮絮叨叨着“和我无关”“我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夫人”“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柊太！”管事简直快要被这个向来办事手脚麻利的仆从气死，“偏偏在这个时候，你就走不动路了吗？！”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柊太，他抬头看向管事，然后就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又笑又哭地不管卖药郎怎么制止也冲出了结界。

　　然后瞬间被不见其原形的物怪掏了心，囫囵吃了下去！

　　韦伯：“……”这幻境做的实在是太逼真，他都开始胃疼了。

　　“啊啊啊啊啊啊——”被眼前一幕刺激到，瞬间的静谧后，周围的仆从开始大声哭喊着要离开这个地方。

　　卖药郎也不再劝他们，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被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的管事，“人诞生于世间，而妖怪是存在于世间。诞生和存在的东西，只要同时具有真和理，就能得到形，得到形，便变成了不该存在于世的物怪。”

　　“物怪不会灭绝，然而可以斩杀驱逐。所以有了剑，也有了使剑的人。”

　　“但是，要使用退魔剑是有条件的。形态、真实、理由三者不具备的话，剑是拔不出来的。”

　　“人类的“缘”构成了物怪的形态；‘真实’即是事件的真相；‘理由’则是内心的想法。”

　　“那么诸位，请把理由和事实，一一向我道来。只要物怪存于世的话。”

　　韦伯：“……”这个时候，普通人还能逻辑清楚地将事情用语言表达出来？

　　卖药郎也太斯巴达了吧？

　　似是感觉到了新任寮主内心对自己的“不满”，卖药郎在对管事说完话后，侧目看向了韦伯。

　　已经从卖药郎话语中弄懂了这个“幻境”全部设定的韦伯，误以为卖药郎这个眼神是让自己引导对方将实情说出来，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开口对管事道——

　　“这些宾客都被物怪掏走了心脏，尸体被碎成块状，仔细一看，他们除了心脏并没有缺少其他部分。而刚才，‘柊太’先生却是被物怪整个吃掉。”

　　“结合‘柊太’先生适才匍匐在地上的低喃话语，我觉得这里面的故事和物怪形成有关，管事先生，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在韦伯话音刚落，蹴鞠撞击结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韦伯当即看向卖药郎，卖药郎脸色因为涂抹了厚重脂粉完全看不出异常，可那双眼眸却是他这几天来见到过最冰冷的样子。

　　“不说的话，就会被物怪，全部吃掉哦。”卖药郎对上韦伯的视线，眼神冰冷褪去大半，语调断句也逐渐靠近在寮院内逗弄韦伯时的状态。

　　“咳——”韦伯一点都不想体验在幻境里被物怪吃掉是什么感觉，“夫人当初到底让‘柊太’先生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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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