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沈画檐

9、第9章：毕业

　　新学期开始后，许嘉年还是老样子，周赫又换了个女朋友，就连平时像个老干部般不近女色的齐彻也谈起了恋爱，依旧单着的的陆慎之不禁向许嘉年抱怨道：\"为什么我还找不到女朋友？明明我长得这么帅！还这么有钱？\"

　　许嘉年一阵无语，最后猜测道：\"可能就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了，所以女生都不敢追你吧。\"

　　\"胡说！\"陆慎之甩了甩头发。\"追我的妹子早就排成了一列火车好吗？什么环肥燕瘦，都一应俱全。\"

　　许嘉年只好又说：\"那就是你要求太高了，都看不上她们。\"

　　陆慎之撇撇嘴，\"你看我这个条件，要求不高怎么能行？\"

　　许嘉年突然就想起了张一程，他也还是单身，不过追他的女生应该也排成了一列火车，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单身的人有很多，有些人是被迫单身，而有些人则是主动选择单身。所谓宁缺毋滥，大抵如此。

　　大二开学后，陆慎之也搬出去住了，那时学校的查寝制度已经名存实亡，再加上陆慎之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女朋友，所以他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买了座房子，顺便给了许嘉年一把钥匙。

　　许嘉年是拿了钥匙，但却一次也没去过，毕竟陆慎之是有女朋友的人，他还是识趣点儿比较好。

　　那时，许嘉年已经升级做了学长，他没想到居然也有学妹来追自己，而且追求还挺猛烈，直接跑到宿舍楼下朝他告白，弄的整座楼都知道了。

　　这种事情不是一般都发生在女生宿舍楼的吗？许嘉年纳闷道。

　　\"哎？嘉年，我觉得那女生长得还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周赫在一旁怂恿他。

　　许嘉年忙摇头。

　　\"你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周赫问。

　　许嘉年没说话。

　　于是周赫又问他，\"那你告诉我，你喜欢那种类型的，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了，我不想谈恋爱。\"许嘉年急忙摆手，他总不能让跟周赫说，我喜欢张一程那种类型的，你给我介绍一个吧。

　　长得像张一程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就算长得再像，那也不是他。

　　世上只有一个张一程，他心里，也只装得下一个人。

　　一个周末的下午，许嘉年被陆慎之拖到了他家给他做晚饭，\"你女朋友呢？\"许嘉年好奇道。\"怎么不让她给你做？\"

　　\"分了。\"陆慎之淡淡道。

　　\"哦。\"许嘉年没追问陆慎之分手的理由，他做事，一向让人摸不着头脑。

　　陆慎之家很大，明明是一个人住，却弄了三四个卧室，简直是浪费资源，有钱果然任性。许嘉年感叹道。

　　\"嘉年，我听周赫说，有女生在高调追你？\"陆慎之突然说道。

　　\"嗯，是有那么一个。\"许嘉年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喜欢？还是不喜欢？\"陆慎之一脸的好奇。

　　许嘉年想了想，回答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会吧？\"陆慎之大吃一惊。\"谁啊？你该不会是暗恋人家吧？\"

　　本来就是暗恋啊，难道非要让他说出张一程的名字？

　　不不不！张一程既然是他的秘密，就不该被曝光，许嘉年想着，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哎！你快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啊？我认不认识？哪个专业的？是学姐呢还是学妹呀？长什么样子？是哪里人......\"陆慎之总是这样，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才肯罢休。

　　\"你怎么比周赫还要八卦？\"许嘉年急忙塞给他一个鸡腿，\"赶紧吃饭啊，吃的慢的人负责刷碗哦！\"

　　一听到\"刷碗\"俩字，陆慎之立马不吭声了，乖乖地啃起了鸡腿。

　　认识张一程快两年了，许嘉年才知道原来张一程的生日是在元旦那天。张一程过20岁生那天，他也受邀去了。

　　精心为张一程挑选了一份生日礼物，虽然知道他什么也不缺，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到场后，许嘉年才发觉张一程竟然有那么多朋友，而他，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除了舍友陆慎之，其余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张一程正在跟一个高个男生说话，见到许嘉年，连忙冲他打招呼：\"嘉年！你来啦！\"

　　许嘉年走过去把手中的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

　　\"谢谢！\"张一程双手接过礼物，转身将盒子放到身后柜子上。

　　许嘉年注意到他身后的那条长桌上礼品盒已经快摞成一座小山了。

　　\"这是许嘉年，我在拂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张一程指着许嘉年对他边上的男生说。

　　许嘉年见那男生抬起细长的眉眼打量了下自己，连忙回以礼貌的微笑，又听到张一程向他介绍，\"这是苏尚，我发现，专门从云深赶过来给我过生日的。\"

　　原来他是张一程的发小，怪不得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张一程一整个晚上都在招呼来宾，他那时已经当了学生会外联部部长，还身兼广播站副站长一职，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认识的人多，交的朋友也多，所以他的生日party上来了很多人也能想得来。许嘉年也谈不上受冷落，但看到那么多人围着张一程转，而且尤以女生居多，心里自然不太好受，所以party还没结束，他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没想到第二天张一程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嘉年，你下午有课吗？\"

　　\"没有啊，怎么了？\"许嘉年看了一眼书桌上的课表回答道。

　　\"那你下午来一趟我家好不好？\"张一程说。

　　\"好啊！\"许嘉年满口答应，等放下手机后才想起他刚才忘记了在电话里问张一程找他有什么事。

　　但还是开开心心地换了件衣服，早早地跑到了张家。

　　进了门，家里好像只有张一程一个人，许嘉年好奇道：\"你发小呢？\"

　　\"他回去了，刚送他上的飞机。\"张一程回答。

　　\"噢。\"许嘉年点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一程打开冰箱，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吃块蛋糕。\"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许嘉年打开盒子，里面的蛋糕看起来相当精致，又听张一程说道：\"这是苏尚特地从云深给我带的，但他一下子带了好几盒，我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又想起你特别喜欢吃蛋糕，所以就打电话叫你过来了。\"

　　\"他还记得我的喜好，已经足够了。\"许嘉年心想。

　　吃着蛋糕，他感觉爱情好像离自己也不是那么遥远。

　　\"怎么样？好不好吃？\"张一程问他。

　　\"嗯，好吃！\"许嘉年赞不绝口。\"这个蛋糕，味道真得很特别哎。\"

　　\"这可是绮色轩的招牌蛋糕，那家店历史还蛮悠久的，在云深很有名的，那里的蛋糕，我可是从小吃到大。等你什么时候去云深，我可以带你去那里吃蛋糕。\"张一程说。

　　\"去云深？\"许嘉年倒是一直都很想去那座海岛城市看看，但也只是一直都在计划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个心愿。

　　\"我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吧？\"他鼓起勇气问张一程。

　　\"噢，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拆开看呢，昨天收了太多礼物，还没来得及细看。\"张一程略带歉意。

　　\"哦，没事儿，等你有时间再看吧。\"许嘉年忙说。

　　\"对了，你送了我什么啊？\"张一程说着就站起身来到墙角堆放着的那堆礼品盒中去翻他送的礼物。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就是随便送的。\"许嘉年笑笑。

　　张一程竟然很快就翻出了那个盒子，他当着许嘉年的面打开，\"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

　　\"上次在图书馆碰到你，你刚好在找这本书，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我自己又去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于是我就去书店买了它。\"许嘉年忙跟他解释。

　　张一程收起书，\"谢谢你啊，嘉年，我很喜欢这件生日礼物。\"

　　\"没事，你喜欢就好。\"许嘉年看着他把那本书放到了书架上。

　　他希望张一程能透过这本书，看到他的心意，只是，那本书好像厚了点儿。

　　吃掉最后一口蛋糕，许嘉年离开了张一程家，他的心情很矛盾，脚步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见不到张一程，烦，见到了他呢，还是烦，教他如何是好呢？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过去了，千篇一律，波澜不惊，所有人都被时间的巨轮推着往前走，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没得选。

　　再开学，已经是大四的老人了。

　　很快，寒假过去了，然后，毕业季不期而至。

　　大家变得更加忙碌，忙着找工作，忙着找出路，而许嘉年则忙着想张一程。

　　要毕业了，也许意味着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张一程了，除非他去云深工作。

　　当然，这并不现实，虽然许嘉年是个理想主义者。

　　最后一天，7502宿舍的四个人一起去市中心吃了顿散伙饭，即将各奔东西，怕是再难想见，难免伤感万千。大家都说了很多话，也喝了许多酒，空气里满是离别的味道。

　　齐彻要回东北，周赫想去北京发展，陆慎之自然不用为工作苦恼，陆氏集团不知道在拂风开了多少家公司，他随便去哪家都行。至于许嘉年自己，他还没想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跟齐彻一样回家工作吧，然后就在那座小县城里娶妻生子，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

　　从市中心回来，刚走到宿舍楼下，许嘉年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嗡嗡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张一程打来的，\"嘉年，你现在在哪里？\"

　　\"哦，我......我在宿舍楼下......\"许嘉年醉醺醺地答道。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张一程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没事没事，只是......只是喝了点儿酒......\"许嘉年揉了揉太阳穴。

　　\"哦，我打电话是想问你，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啊？现在吗？\"

　　\"对，因为我明天就要回云深去了，有样东西想交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拿一下？\"

　　\"好，你等我啊，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许嘉年匆忙跑回宿舍换了件衣服，就火急火燎地朝张一程家跑去。

　　天已经黑了，好像还下起了小雨，许嘉年走在路上，心里乱糟糟的，张一程要走了，还走的这么急，明天过了，也许就会是永别。

　　尽管这样的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的，但当结局真正到来时，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