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沈画檐

13、第13章：默契

　　日子如同小溪般一天一天地流淌着，许嘉年渐渐在拂风安顿了下来，他给父母打电话说了半天，他们最后才勉强同意他留在拂风，毕竟孩子大了，管不住啊！

　　许嘉年觉得很对不起父母，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又是一年中秋节，许嘉年提前置办好了月饼，又买了好多拂风特产，打算回家陪父母过节，没想到陆慎之知道后非要跟他一起回去。

　　\"你不用陪你爸妈过节吗？\"许嘉年好奇地问他。

　　\"你忘了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有他们陪着就够了，再说我前两天才刚回了趟家，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去你家做客的么？现在不刚好是个机会？所以我当然的抓紧啦。\"陆慎之说。

　　\"那......好吧。\"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许嘉年只得点头答应下来。他不是不想让陆慎之去自己家，只是他第一次带同学回家，感觉怪怪的。

　　许嘉年家在一个有些闭塞的南方小县城里，交通不太便利，从拂风到他家，唯一的交通工具就只有火车和汽车了。汽车那么颠簸，许嘉年想着陆慎之肯定受不了，所以他就带着陆慎之去了火车站，打算坐火车回家。

　　陆慎之还是第一次坐火车，新奇之余又不停地抱怨人太多太拥挤，许嘉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拥挤，一路上只好不停地安慰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许爸爸和许妈妈早就听儿子在电话里说他要带一个朋友回家过节，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未来的儿媳妇，特地置办了一大桌饭菜，结果见了面才发现原来是个小伙子。不过毕竟是儿子的朋友，他们还是高高兴兴地接待了陆慎之。又听说他还是儿子的老板，许妈妈连忙跑到厨房又多做了几个菜。陆慎之嘴很甜，哄的两位老人很开心，一家人也算是团团圆圆地过了个中秋节。

　　\"小陆啊，你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吧？\"许妈妈在饭桌上问陆慎之。

　　\"噢，阿姨我才毕业，还没来得找交女朋友呢。\"陆慎之忙摇头。

　　\"那可得抓紧时间找啊，你们也都到了成家的年纪，得赶紧找个对象先把婚事定下来才行。对了，你要是有认识的女孩，可千万要记得帮我们家嘉年也介绍一个啊，那孩子性格木讷，从小只知道读书，在女孩子面前连话都不敢说......\"

　　一旁的许嘉年急忙插嘴道，\"妈！我还小呢，不着急结婚......\"

　　\"你是不急，可我跟你爸急着抱孙子呢！\"许妈冲他喊到。

　　许嘉年默默地低下头不说话了，爸妈抱孙子的心愿，他注定是无法帮他们实现的。

　　在家里待了两天，许嘉年趁机带着陆慎之在家乡的小县城里逛了逛，还带他吃了好多好吃的。陆慎之好像还蛮喜欢这小县城的，玩得很开心，说有机会还要再来。

　　回拂风的路上，许嘉年想起了张一程，也不知道他这个中秋节是怎么过的。

　　过了两周，他又去了一趟云深，跟张一程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回拂风后，许嘉年免不了又被陆慎之一阵逼问：\"你周末跑哪儿去了？不在拂风，也没有回家？难道，是去旅游了？\"

　　\"我......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许嘉年忙回答。

　　\"散心？\"陆慎之半信半疑。\"你一个人去的？\"

　　许嘉年忙点头。

　　陆慎之看着他，\"嘉年，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哪有啊？你别多想！我真没事瞒着你！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做饭。\"这次不用陆慎之推，他就自己向厨房跑去。

　　他害怕，害怕陆慎之发现他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就该束之高阁，永远都不要让它见到天日。

　　十月一闪而过，十一月昙花一现，一转眼，十二月也已临近尾声。圣诞节刚过完，许嘉年就赶到了云深，他要陪张一程跨年，最重要的是，给他过生日。

　　张一程依然是亲自开车到机场接的他，但出了机场，他却避开繁华的商业大街，走上了一条让许嘉年感到陌生的林森小路。

　　他不禁好奇地问身旁的男人：\"一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张一程神秘地笑了笑，\"先不告诉你，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噢......\"他拼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难道张一程想换家酒店住？但是，他觉得之前的那个酒店挺好的呀。

　　到了目的地，许嘉年这才大吃一惊。

　　车子在一座漂亮的小别墅前停了下来，一派欧式建筑风格，看起来相当的精致，门口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不远处就是蓝色的大海。

　　耳边传来张一程的声音：\"喜欢吗？这是我送给你的家。\"

　　\"家？\"许嘉年顿时就被这个字眼戳中了泪点。

　　\"对啊！\"张一程把他拉到门口，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呐，去开门吧！\"

　　\"啊？\"许嘉年还没反应过来。

　　\"去啊！\"张一程催道。\"以后，你就是这里的男主人了！\"

　　\"那你呢？\"

　　许嘉年呆呆地看着他。

　　张一程笑道：\"我？当然是男副主人喽！\"

　　许嘉年被他给逗笑了。

　　拿起钥匙开了门，屋内的一切都了然于眸中。桌子、柜子、沙发、茶几、沙发......还有一个宽敞明亮的厨房，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嘉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开心之余，不免疑惑起来：\"怎么突然想要给我买个房子？\"

　　张一程回答：\"早就想买了，只是毕业后工作太忙，才一直拖到现在。再说了，我不能让你每次来看我都住酒店啊，有个房子，你来了也能方便些不是？\"

　　许嘉年转身抱住了身旁的男人，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畔留下了一个甜蜜的吻。

　　\"谢谢你，一程。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他对那男人说道。

　　\"明天陪我去商场买点儿东西吧，家里装修的太急，挂画什么的都还没准备。\"张一程跟他商量。

　　他点头，\"好！\"

　　次日清晨，早饭过后，许嘉年跟张一程去了附近的一家卖场。买了很多东西，都是许嘉年挑选好最后由张一程付的钱，感觉像是夫妻俩逛街似的，许嘉年负责买，张一程负责拿，直到后备箱里再也塞不下了才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些菜，许嘉年亲自下厨给他和张一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嘉年，我发现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饭桌上，张一程吃得津津有味。

　　\"真得？\"许嘉年夹给张一程一筷子菜。\"可惜，不能天天做给你吃......\"

　　张一程喜欢吃西餐，陆慎之也喜欢吃西餐，所以许嘉年就特地去学了西餐，受他俩的影响，他自己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每天吃西餐。

　　\"一程，生日你想怎么过，是出去跟朋友过还是......\"过两天就是张一程的生日了，许嘉年想问问他的意思。

　　张一程看着他，\"你来了，我又怎么会出去跟朋友过呢？就在家里过吧，有你陪着我过就足够了。\"

　　\"可是......你那些朋友......\"许嘉年心想，张一程的朋友圈那么大，应该有很多人争着给他过生日吧。

　　张一程温柔地说道：\"他们都没有你重要嘛。\"

　　情话要是听多了恐怕也会厌烦，但在许嘉年耳里，再稀松平淡的语句从张一程嘴里说出来，也是要多动听就有多动听，哪怕天天听，他也听不腻。

　　只可惜，他也只能偶尔听到那么一两次。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很快，云深成了许嘉年的另一个家，那里属于他的东西一天天地多了起来，属于他和张一程的回忆也一天天地多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年，待睁开眼睛，又是另一个新年。

　　两年了，他跟张一程在一起已经有两年了。

　　异地恋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像他们这种得不到世俗承认的爱情，显得尤为艰难。

　　张一程没有跟自己的父母提过许嘉年，同样，许嘉年的父母也不知道张一程的存在。许爸爸和许妈妈一直以为儿子之所以迟迟不肯交女朋友是因为太过害羞的缘故，殊不知其实另有原因。

　　许嘉年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市井小老百姓，一辈子待在那落后闭塞的小县城里，没出过几趟远门，平时不怎么看电视也不怎么上网，恐怕连\"同性恋\"这个词听都没听过，更加不会想到他们唯一的儿子会是个千夫所指的\"同性恋\"。倘若将真相告诉两位老人，教他们如何承受得住？说不得，说不得，许嘉年思前想后，还是瞒着他们比较好，能瞒多久是多久，能拖一天是一天。

　　慢慢地，许嘉年跟张一程之间也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谁都不提结婚的事。尽管他们各自心里都很清楚，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他们也很少谈论未来，因为两个人都很清楚，未来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谈了只会更加惆怅。

　　张一程那边情况不明，反正许嘉年这边是每回一次家，就会被父母催一次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