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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虚妄取异相(下) ...
夜深人静,孤月高悬。
江都八王府。
一个黑影悄然跃进正寝,房内漆黑寂静,除了侧卧于床的那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
借着微薄的月光,黑衣人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四周的黑暗。
床两侧的遮帘束起,床上侧卧着一个微瘦的身影,深青色长衫垂落在地,一只戴有扳指的手搭在床边,显得极为随意。
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了匕首,渐渐向床侧靠近。
森冷的刀光反射出床内之人安静的侧颜。
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蓦然瞪大。
“哗啦”一声掀开深青色的长衫,一张笑颜如花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语气轻柔地道:“为什么不下刀呢?”
严薏霍然站起,纤细手指一撩长发,巧笑道:“真是不巧呢,八殿下不在,劳谢将军多跑一趟了。”她双手一拍掌,呼啦啦地涌进了一群侍卫。
那黑衣人瞧了她一眼,目光隐隐含恨,又看了看周遭形势,蓦然飞身而起,接连砍倒几个侍卫,往王府外翻墙去了。
严薏抬手示意侍卫不要再追了,整整衣衫就让侍女托了笔墨过来,疾书几笔之后,她才咬着笔杆微微有些遗憾似地喃喃道:“还真让他说中了。”
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的女子将书信交出去,独自托腮靠在窗边,细润的眉眼轻轻皱起,定格成一种细水长流的惆怅。
日光熹微,透射在川流不息的流水上,波光粼粼。
然而在这静谧的清晨,数以万计的军人整齐地在河岸边走着,纹丝不乱。
“报!”
当先一匹马勒住,银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郁重光肃冷着容颜接过线报,仔细阅读后,才稍稍敛起了一夜的疲惫,低声问来报的亲兵道:“王妃可有别的话要捎?”
“不曾。”
郁重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起伏的山峦,沉默良久方道:“那就回报王妃,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亲兵告退下去,重又翻上奔马往回跑去,身后惊起的烟尘卷乱了他原本静如深潭的内心。
一切按照他的预料在发展着,他将小部分兵力拨给宁舜带走,而带领着大军往谢家的大本营——南宁前行。郁重光丝毫不意外谢家会派人来杀他,可那个人却是谢聿,从严薏昨夜叫破他的名字的反映可以看出来,这个猜想一点也没有错。
澹台净曾说过,谢绎最擅长的就是假他人之手达自己所要之目的,他从宁岚的指甲下毒杀害郁浅就可窥一二。
他之所以不能放手让宁舜去昀城截杀谢家大军,这就是原因所在。谢聿是谢绎最大也最有用的一颗棋子,在宁岚滞留昀城的前提下,谢绎是不会对昀城大开杀戒的,也就意味着,他并不那么愿意谢聿因此而受谢蕴刚愎自用的牵连。谢聿为谢家名将,在澹台净和苏湛同时缺席的情况下,若是还不能打赢的话,除非徒有虚名,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样狼狈逃脱的情形。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根本就不是谢聿本人。
敢在谢琛眼皮底下把人换走的,除了谢绎也没有第二人选了。
假他人之手达自己所要之目的。
郁重光蓦然冷笑,不会伤害宁岚却又必然为谢家出力的人,在连昌一共只有两人。一为当年叛国的五皇子郁重遥,一为宁岚幼时的青梅竹马庞诜。庞诜习文,郁重遥尚武,昀城的那一个谢聿是谁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在郁家被迫撤走连昌的三年后,又要用同一招来让他们再度体会骨肉分离、兄弟残杀的痛彻心扉吗?
越发深沉稳重的八王此刻再度遥望连昌的方向,仿佛能够依稀透过层层的云雾,看到当年直冲上云霄的悲哭和血气。
当年十八岁的他,就是站在这里,被迫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的死去,而他所能做的,不过是遵从当年郁浅的那一纸密令。
按兵不动。就只有四个字而已。
所以,姚岚被逼成妃,楚岚撞死宫墙,重华斩首示众……他一直都有看着,一直都舍弃着,用他最大的忍耐限度。
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说,不会白费的,一切都不会白费的。
那些曾用鲜血染红的土地,就一定会不惜一切地夺回来。
郁重光的神色慢慢坚毅起来,抽鞭一甩,纵马向前而去。
南宁之行,成王败寇。这么多年布下的网,也该一点点收起来了。
身处西北的苏湛,奔波万里的澹台净,蓄势待发的楼毓,还有,连昌里隐藏最深的一步棋子。
每向南宁行进一步,他都能清晰地听到命运之齿的运转,一圈圈,一次次,紧绷起他的精神,清醒着他的神志。
将近四年的韬光养晦,终于在他心里磨出了一柄利剑。
蔚成。
苏湛一身白衣,手上执黑子,清清落落地坐于桃树下。
“世侄的棋风颇有乃父之风。”蔚成那位神秘的都督坐在他的对面,淡淡含笑,面容微虚,却有七八分同郁重华相似。
“七殿下过誉。”苏湛抬了抬眼,又落下一子,如是道。
“诶。”对面的人摆了摆手,轻咳一声道,“你这一声叫,反倒把我叫得同重光一个辈分了,乱了乱了。”
“王爷本就是宁岚的七叔,在下尊一声七殿下有何不可?”苏湛白衣胜雪,眸光清寒,面带极淡的笑意,冷而不疏。
“唉,好生固执的孩子。”温静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无奈的笑,郁行之落一子,随即朗然道,“我赢了。”
苏湛将手中残余的剩棋一掷,拱手道:“殿下的棋力非在下能望其项背,还望殿下能够尽快告之昨夜商议的结果。”
“啊,不急。”郁行之笑笑,手指一指头顶盛开的灿灿桃花,“等花谢了,你就能走了。”
西北之地,又是寒冬时节,怎么也不该开着桃花。郁行之带苏湛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却是一脸骄傲地说那是他新培育出的品种,千金难买。苏湛记挂昀城战事,急于要得到他的兵权,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那一份冷静自持。郁行之性格温淡,行事古怪,若非当年与苏杭交好,今日恐怕苏湛连蔚成都进不来。
他一人可独对城上守兵,却绝对应付不了这个行事诡谲的闲散王爷。
苏湛起身拂衣,正色道:“在下已在蔚成逗留二日,归期将至,如若再晚,恐昀城有危,还望王爷就西北一事,给在下一个明确的答复。”
郁行之笑容清爽,只道:“好啊。”
苏湛望着他,容色沉静,待他回答。
“我说好啊。”郁行之一撑额头,笑得很是爽朗干净,“我答应把西北给你。”
“王爷此话可当真?”苏湛斟酌着,郁行之态度随性,却也答应得委实太轻易了一些。
“自然当真,咳……咳咳……”郁行之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以手帕掩下口鼻,笑道,“不过,我既将西北给你,你要拿什么来换?”
“只要届时郁家平定江山,苏湛任凭王爷差遣。”苏湛再度拱手,肃声道。
郁行之的目光落在他洁白的衣袖上,看他伸出的十指,忽地轻笑道:“那就请世侄先弹首曲子给我解解闷吧。”
苏湛的眼神有些深郁,当年他以琴师之身入宫,不过是权宜之计,说到底弹曲奏乐还是伶人之职,此番郁行之说得如斯轻佻随意,分明就含着折辱之意。
他沉默半晌,白色宽袖一敛,淡道:“琴在何处?”
郁行之指了指他身后直笑:“喏。”
苏湛回首,就看到有一青衣女子捧着一张他分外熟悉的琴,立在身后。
他竟然没有觉察到?苏湛眉宇里一瞬拢起冷意,接过那琴,向郁行之道:“多谢王爷为在下特地去取这一池波琴。”
这一池波,赫然就是相伴苏湛多年被他弃之于连昌的古琴,郁行之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从连昌偷运回来,不得不说那也是一种本事。
苏湛敛袍端坐,将一池波横于面前,十指微张,面色清冷,正要动手,却听郁行之一声“且慢”。
郁行之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浅浅一笑道:“就弹那首《郁轮袍》吧。”
苏湛的手指略僵,紧紧扣住琴弦,容上有些森寒。相传唐时,王摩诘以一曲《郁轮袍》得九公主青睐引荐,方仕途大畅。当初他奏那一曲,心高气傲之下,也暗含了愤怒不屈。正是这首宁岚最喜爱的曲子,让郁重华至死都在用琴音提醒他“然重诺,君须记”。如果可能,终此一生,他都不想再弹这一曲《郁轮袍》。
“世侄是太久未弹而生疏了么?”郁行之轻笑,合了茶杯,饶有兴致地看他。
苏湛忽地松了神情,霍然一笑,十指刹那飞动。
一弦一音,铮铮如铁骨,无宫廷的靡靡之音,反是悠远高扬,意气风发。像是穿云裂石般雷鸣动听,或高或低,无一不畅,如流水,如晴空,暴雨阴霾之后,豁然开朗,绽露出青天万里,俯瞰苍生。
当年,苏杭曾说他的琴声,有技无心,不足登大雅之堂。
然而如今,他只想纵声放肆大笑,谁说我无心?那每一个音符从指尖破空而出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心底血脉在翻滚,都能映射出多年来隐忍不发的愁郁,都能长歌当哭尽展胸襟。
郁轮袍。
那是他年少时最初得到的赞许和嘉奖,是宁岚给予他的微笑和温暖,是苏杭在逼迫他成长的步伐,是重华最后的绝唱,是他今日不甘困辱而再度奏响的高亢之音。
尾音一收,他昂首一掌拍下,一池波在他手下裂做无数碎片,弦音犹在耳,却已无法掩盖他的声音。
白袍清俊,眉间阴霾尽散,苏湛一拂袖,向郁行之翩然道:“多谢王爷。”
“所谓心无旁骛,你可是真切体会了。”郁行之笑,他立起一拍衣袖,俨然一副孩童玩笑的模样,“那我们来下一场好了。”
苏湛像是预料到一般,只弹硖一笑,丰城剑冷厉的锋芒从袖管里透了出来,龙吟长啸。
最近在学车,所以更得慢了一些><
不过看到每章两三条留言,我就不想再说啥了= =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管此文完结不完结,2月14日开新坑,女主为郁持盈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_^
当然,你不支持的话,我也没办法,就像你不留言,我也没办法一样
总之兰亭我一定会填完,完结就在最近了,再磨下去就没热情了
就这样子
大家看文愉快=v=
恩,最后许一个基本不太可能成真的愿望
如果有一章留言破十五的话,我就日更至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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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虚妄取异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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