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大师那些年》杯中水月

14、第 14 章

　　肖潇子傻了一会儿，才小声问她：“浅啊，你这样做没问题吧？”

　　“一个出卖地府信息的叛徒，吃了就吃了。”

　　宋浅说，“刚好我还没吃过来自地府的野味。”

　　肖潇子打了个颤，“他不就是吃了你一顿供奉吗？你何至于……”

　　“我穷！”

　　宋浅磨牙，“你不知道为了这二十万，我做了什么！”

　　她说着也有些委屈了，“几百只野鬼啊！”

　　“外形丑陋，还血黏黏的，一身的恶气，我吃了肚子一直在反胃！”

　　“要是条件允许，饿着肚子三四天，我都不会吃那玩意！”

　　woc！！！

　　一人一鸟震惊了。

　　肖潇子悚然：“你还吃鬼？”

　　黑鸟：“难怪地府鬼魂少了那么多，原来是你干的好事，我要告诉我爹，让他将你滚刀山下油锅！”

　　“世上的野鬼何其多，不到地府报道，做了恶，那就是阳间的恶鬼了。存在本就天理不容，被我吃了也是他们死得其所。”宋浅瞥他一眼。

　　“就像你，背地里做的坏事还少？”

　　“真捅到阎王那里去，你爹都保不住你。”

　　“还不如让我吃了！”

　　说话间，肖潇子已经捡来了枯枝，火符一甩，大火烧了起来。

　　宋浅拽了一根树枝，随意将黑鸟串起来，就放到火上烤。

　　见她那么务实，黑鸟再也拽不起来了。

　　“别别别，我给你查，我有用的！”

　　“我一定能给你查到你爸妈去了哪里，五年前都发生了什么！”

　　他说，“别烤我，我才两百岁，我还是个孩子呢，不想就这么没了。”

　　宋浅挑眉：“不是说查不到？”

　　“我老爸这里查不到，我可以去阎王那里偷偷帮你翻一下。”

　　黑鸟哭丧着脸，“我好歹在地府混了上百年，肯定比你灵活好使不是？”

　　“有道理。”肖潇子劝她，“要不给黑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万一他回去了告状，或者不办事怎么办？”

　　宋浅摩挲着下巴，“我这人不太喜欢冒险。”

　　黑鸟跪了，苦哒哒说：“我跟你签个契约，在一年内，随叫随到可行？”

　　地府的灵魂契约，被天道所约束，只要签订了，不论对方在哪里做什么，都随传随到。

　　宋浅想了想。

　　“三年！”

　　黑鸟瞪大眼睛：“我好歹是判官之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随传随到这种契约签订，本就是很憋屈了，她还要签订三年。

　　这是把他当成免费劳力了吧？

　　“得寸进尺又怎样？”

　　宋浅将他放到火堆上，“或者你想成为我的午餐？”

　　黑鸟：“……”

　　很生气。

　　但拿她没办法。

　　稳住性命要紧。

　　签完契约，黑鸟再不敢逗留，火烧屁股咻地一下没了踪迹。

　　肖潇子感叹：“我还是第一次见黑鸟这么乖过。”

　　他神情很痛快，“这黑鸟被人捧太久了，都飘得不知所以，以前我每次请他，都要耗费一大笔财物……”

　　宋浅稀奇：“你有钱？”

　　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破旧的道袍补丁打了再打，还脏兮兮的，跟街头的乞丐没差了。

　　黑鸟一次出马，就消耗了那么多钱，肖潇子请的起？

　　被鄙视的肖潇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辩解道：“我以前没有那么穷的。”

　　他指着破破的道观，愤愤说道，“还不是那只黑心的鸟，钱都被拿去贿赂他了，要不然道观哪里破成这样子。”

　　说着他又心疼了，“我那些宝贝的道具，也全都被他坑走了。”

　　他痛心疾首，“我刚刚就应该趁他还在，将他早些年收走的东西拿回来。”

　　宋浅：“……没品。”

　　虽然黑鸟做事不太地道，好歹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哪有办事过后，就翻脸不认的道理。

　　“你不懂。”肖潇子凄惨摇头，“想当年，我这道观多威风啊……”

　　“威风还不是没什么本事。”

　　宋浅看着他，冷笑：“花了我那么多钱，还不是没几张成品，要我说你就该上餐桌。”

　　肖潇子岿然不惧：“你自己也是人，你吃同类？”

　　宋浅咧嘴：“我不吃，我把你丢到城西的乱葬岗？”

　　肖潇子一想到被万鬼啃噬的画面，打了个颤：“那我还是被你吃吧。”

　　僵持间，肖潇子手机响了起来。

　　他扫看一眼来电显示，顿时笑容满脸。

　　“浅啊，有活儿接不接？”

　　宋浅：“接！”

　　她现在除了身上这一套衣服，没一个子儿了，不接能去哪里混日子？

　　肖潇子便划开诺基亚的屏幕，接了起来。

　　“嗯，是我。”

　　“行，西山别墅门口见。”

　　挂断电话，肖潇子说，“我师侄说西山别墅有个老赖，住在雇主的新家死活不走，他没办法赶人，报酬是五十万，给我们三十万？”

　　“这么丰厚？”宋浅拽着几张破符的手不抖了，“那还犹豫什么，赶紧去啊！”

　　“天快黑了。”

　　肖潇子跟她趣味相投，小眼睛里夹着光，“这时候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在雇主家蹭个晚饭。”

　　宋浅揉了揉肚子。

　　好吧，听他这么一说，一天没有进食过的她，也有些饿了。

　　难兄难弟一扬手，“走，去西山别墅群。”

　　两人出了破道观的门，因为没钱坐车，只能走路过去。

　　诺基亚老人机没有导航，肖潇子跟她问了沿途的人。

　　那些人看到他这一身打扮，都躲得远远地，根本不敢靠近。

　　“你应该换手机了。”宋浅唏嘘，“连个导航都没有，真麻烦。”

　　肖潇子瞥她一眼：“你个连手机都用不起的人，好意思歧视我的诺基亚？”

　　宋浅呵呵：“早上的二十万要不是喂了你，我至于连个手机都买不起？”

　　肖潇子想起黑鸟被串在火架上的样子，闭上嘴巴。

　　“前面有两个人，我们问问。”

　　肖潇子说道，“你衣服比较好看，你来。”

　　前头似乎是一对小情侣，闹了矛盾，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宋浅拦住那个女的，问她：“打扰一下，请问西山别墅群怎么走？”

　　“放开我！”

　　女的挣扎，眼看后面那个男的要追上来，吓得脸都白了。

　　“那是个杀人犯，你别愣着了，跟我一起跑吧！”

　　杀人犯？

　　宋浅有些怔愣看着前方的男人。

　　他从黑暗中走来，一米九的高个头，手里拿着一把弯刀，一身戾气，确实凶神恶煞的。

　　宋浅眯了眯眼睛，将女人往身后拉去，说：“你带我找到西山别墅群，我帮你。”

　　这交易简直不要太划算。

　　女人赶忙点点头，拿着高跟鞋缩到她身后去。

　　男人终于走近了。

　　刀削一般的轮廓，五官深邃，是个混血儿，打薄的刘海沾在额头，几乎遮住他一双黑色的眼睛。

　　他看过来，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不善。

　　“别多管闲事。”

　　宋浅说：“我不喜欢多管闲事。”

　　可是，“我跟她做了交易，我要保住她。”

　　男人闻言，一双冷色的眸子凝住她，而后眯起眼睛。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要保住她。”

　　宋浅说，“至少在她送我去西山别墅群前，谁都别想动我的东西。”

　　男人便笑了，身上的冷色似乎随着夜色更浓。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打一架？”

　　自从发现自己力气比较大后，宋浅就很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男人眯着眼睛，目光在她身后的肖潇子扫了一眼，落到她手上的泰迪吊坠，而后说：“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后，我会去抓她。”

　　他意味深长看了她身后的女人一眼，“狐狸都喜欢撒谎，别让表象蒙了心。”

　　宋浅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神色放松下来。

　　“可以，我只是请她带个路。”

　　男人便离开了。

　　迈着两条长腿，背影萧瑟沉郁，压住一些光线，莫名让人觉得压抑且强势。

　　人走后，肖潇子才凑上来，稀奇道：“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不然呐？宋浅微诧：“你认识他？”

　　“特殊管理处的萧却，玄门上的谁不认识。”

　　肖潇子啧啧两声，“据说他向来是六亲不认的，怎么这次猎物没抓走，就放行了？”

　　宋浅淡淡说道：“他打不过我。”

　　是打不过的问题吗？

　　肖潇子目光狐疑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神色诡异。

　　“要不是你们表现很正常，我都以为你们有一腿了。“

　　谢廖，冰山美男这一类型，并不是她的菜。

　　不过特殊管理部门……

　　她已经第二次听说这地方了。

　　“特殊管理部门是做什么的？”

　　身为华夏子民，她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官方处理灵异非人类的所在。”

　　肖潇子说，“跟我们玄门都有合作，是个油水很足的部门。”

　　他特意在“油水很足”四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特耐人寻味。

　　宋浅跟他一样钻钱眼：“比如说？”

　　肖潇子微笑，看向她身后的女人。

　　“这么一只三尾狐狸，可以卖出几十万的高价了。”

　　宋浅刷的扭头去看那被她救下来的女人。

　　女人长着一张极为惊艳的绝色面容，眼睛大而水灵，一眨一眨的，叫人一个不慎就能丢掉心魄，天生的妖孽，祸国殃民。

　　“道长，小姐姐，不要卖了我。”

　　胡茜都后悔死了，还以为逃出虎口，结果谁想一转眼，居然落入狼窝。

　　她嘤嘤说道，可怜兮兮的，“我没犯错，我是一只好妖，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真不忍心拒绝啊。

　　可惜宋浅和肖潇子都是铁石心肠的人。

　　“先带我们去西山别墅群，回头再说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