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大师那些年》杯中水月

13、第 13 章

　　拿到尾款之后，宋浅失业了。

　　好在二十万软妹币，够她省吃俭用好几年了。

　　她怀揣巨款，高高兴兴去了天桥。

　　老道士懒洋洋从破烂的桌子上抬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开口就道：“恭喜恭喜，赚大钱了。”

　　宋浅扬着笑脸，正要客气回两句，又听得他说。

　　“可惜了，到嘴的肥肉是注定吃不到嘴里的。”

　　宋浅当即黑下脸，没好气道：“姓肖的，你见不得我高兴是不？”

　　她哼了声，提着漂亮的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眼红我有新衣服，你没有？”

　　她啐他，“乌鸦嘴！”

　　“这哪是晦气。”肖潇子嘁了一声，“要是不信，咱们算上一卦？”

　　“行！”宋浅应了声，抓住他桌面上的签筒晃了晃。

　　一根竹签掉了出来。

　　“此去蓬山多歧路，通透不若糊涂身。”

　　老道士瞥她一眼，“下下签，所以我劝你做个糊涂人。”

　　“死里逃生不珍惜，知道太多，反而惹来麻烦。”

　　“一个人而已，怕什么。”宋浅眼眸凝了凝，“我想知道真相。”

　　老道士贫嘴：“真相是你已经死了。”

　　“要我提醒你，户籍上的你已经死亡五年了？”

　　“我是活人。”

　　宋浅重重吐口气，扫他一眼，“不跟你扯，我去找徐三六那只黑鸟，查一下消息。”

　　老道士嘿嘿笑：“二十万肯定分毫不剩。”

　　宋浅差点就掀了他桌子。

　　转身就走。

　　身后老道士麻利收了摊子，摸着山羊胡子跟上来。

　　宋浅睨他，“你不摆摊了？”

　　“一天也遇不到两个有缘人，我怕你斗不过那尖嘴怪，一起走吧。”

　　“亏得还说是道家名门，摆摊不也无人问津？”宋浅奚落他。

　　“你前两天还不是跟我睡天桥。”

　　老道士不甘示弱回道。

　　走了半条街，前面有家卖死人用品的店铺，肖潇子抬脚就进去了。

　　宋浅无奈，也跟着进去。

　　“道长来了。”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一张脸笑盈盈的，肤色比纸张还白，哪怕是正值白天，也让人不由脊背发寒。

　　“要五沓符纸，朱砂，狼毫，还有一场大法事的道具和祭品。”

　　肖潇子大言不惭，“要最好的！”

　　“得嘞，”老板娘笑眯眯应了，“我们小店刚从西北那边进货，有几扎上好的符纸，据说用的质材都是百年老竹，道长要吗？”

　　肖潇子眼都不眨：“要！”

　　老板娘扭着腰身去了里堂，出来时候，手上多了三扎金黄色的符纸，上头隐隐有光浮动，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纸极其稀少，我这店里也只能进这么多货了，画符成功率高达七成，几乎都是中高品阶。”

　　老板娘赞叹，“可惜我不会用这玩意，不然都想留着自己用了。”

　　宋浅面无表情：“多少钱？”

　　“一扎三万块，三扎九万。”

　　“不要了。”

　　宋浅对老板娘说，“拿最便宜那种黄纸。”

　　“不行，就要这些最贵的。”

　　肖潇子辩驳，“一分钱一分货，以前那是没得机会选，现在咱有钱了，绝不能将就！”

　　宋浅：“三扎九万啊。”

　　她摇着老道士的肩，“你醒醒，九万不是九十，你当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老道士瞥着她，幽幽说道：“徐三六不喜欢残次品，你觉得他能接受低品符箓的召唤？”

　　宋浅：“……那要吧。”

　　咬咬牙，为了查找消息，她认了。

　　老板娘见他们豪爽，喜笑颜开，“我们店里有最好的贡香，搁古代都是皇帝才能用的，要不要来几根？有这种贡香，哪怕是鬼王，都能给馋的召来。”

　　肖潇子：“来两卷。”

　　……

　　两个小时后，宋浅生无可恋拖着一个麻袋跟着肖潇子出门。

　　肖潇子心情舒畅，夸她：“还是小宋你有本事，这些东西顶个顶的极品，能买到它们，我以后就再也不是三流道士了。”

　　宋浅连呵呵都不想给他了，磨着牙齿。

　　“你最好祈祷我能查到想要的消息，不然这二十万……”

　　她冷冷笑着，“我让你怎么给我吞的，就给我吐出来！”

　　没错，这次消费总金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把她辛苦赚的赏金都给买完了。算得那么精准，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这老家伙跟老板娘透底了。

　　肖潇子被她怏怏脸色给吓到，赶忙应答：“能查到的，一定能查到！”

　　两人去了附近的破烂道观。

　　清虚观据说是肖潇子师傅留给他继承的，只不过现在清虚观已经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蛛网，庙里供的还是阴间那些大神，阴气沉沉的，往日里连肖潇子都不爱回来。

　　不过现在，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肖潇子速度还是挺快的。

　　有了趁手的道具，忙一头扎进头顶漏风的小破屋里，焚香画符。

　　可惜他的失败率也是最高的。

　　三扎最好的符纸，他居然只成功了六张！

　　宋浅看着都肉痛：“百分之二的成功率，肖道长好本事。”

　　能把七成的成功率降成这样子，也是本事。

　　肖潇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错了，我最擅长的是卜卦算命，又不是画符，能得百分之二成功率，三张下品，两张中品，一张上品防御符，运气已经顶天。”

　　宋浅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开坛做法吧，不是要找徐三六查事情吗？”

　　“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肖潇子说着，将贡品摆上，点燃符箓，摆阵求神。

　　不过少许，院子里阴风阵阵，有一只尖嘴的黑鸟从地底里钻出来。

　　口吐人言：“找我什么事？”

　　他陶醉吸着贡香，嘴里说道，“这么点东西，也太抠了，要不是有两根极品贡香，老子都不来。你们这些屁民，就不配跟本君打交道，礼数都不清楚。”

　　顿了顿，“说吧，求我什么事？”

　　肖潇子看向宋浅，宋浅说：“我想查宋天石和柳芝月的生死行踪。”

　　这也是她回来后，却迟迟不肯办理户口的原因。

　　她查过了，在她失踪后第三天，她父母也跟着在众人的眼中失踪了。

　　口口相传是去了米国，可是她托人托鬼查了很久，都没能查到父母的行踪。

　　她有种预感，父母的失踪，并非偶然。

　　她实在找不到父母了，只能托地府的人查。

　　地府办事处，只要有生辰八字，就能查到活人的踪迹。

　　当然，一般情况下，这种机密信息是禁止向活人透露的。

　　偏偏这黑头鸟是徐判官爱子，有些事情暗地里睁只眼闭只眼还是可行的。

　　“宋天石？柳芝月？”

　　黑鸟吸了几口香，拿出一本黑漆漆的册子翻了一下，说道：“不在册子上。”

　　没有在地府备案。

　　那就是……

　　宋浅眼睛一亮，问他：“那你能查一下他们还活着吗？”

　　“就你事儿多，不过来都来了，就赏你个面子。”

　　黑鸟示意她将所有贡香上缴，再翻了一下另一本书，而后说。

　　“不知道。”

　　“不知道？”

　　宋浅眼睛眯起来，“做这一场法事我用掉了所有积蓄，我明天的饭都还没着落，你跟我说不知道？”

　　难得阔气一回的穷鬼咬牙，“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干什么！把我的钱还给我！”

　　“花都花了，哪有还钱道理！”黑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杠的，他惊讶了一下。

　　“地府所有账册都跟阳间息息相关，你查不到他们踪迹，那是他们的原因，非人类就不会记录在案，这是地府的规矩。”

　　他轻嗤，“或者说，你爸妈根本就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宋浅气着了，伸手去拔他鸟毛。

　　“你这只没啥本事的死鸟，留着用什么用，还不如给我做一顿吃的！”

　　黑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仗着身份懒惰惯了，哪里是她对手。

　　一下子就被她揪住，生生拔了几根鸟毛。

　　他疼的叫了起来，怒道：“宋浅！”

　　“老子是你们请过来办事的，你们竟敢这么对我，我可是徐判官儿子，我今天要是有个好歹，地府不会放过你的！”

　　“随便。”

　　宋浅冷笑，“你都说我爸妈不在生死簿里，我肯定也不在。”

　　那她就不归地府管。

　　“我今天就是烤了你，你又能拿我怎样！”

　　“卧槽！”

　　“别拔了，本来毛就不多，你再拔我喊非礼了！”

　　“谁看得上你这二两肉，肖潇子，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