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坟》秋丘

24、第二十四章

　　话说到此处，两人已是撕破了脸，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既然做不得假了，青莲从此在张青城面前再也没有露过笑脸。张青城把青莲的屋里搜了一遍，把所有凶器都搜了去，连一根针都没放过 。青莲从此的日子更是寂聊，时常拿着父亲给她的那本诗经，看了又看。

　　中秋节的晚上，一家人赏月，青莲特批出了小院，一家子围坐在院子里，欢声笑语，三个孩子围着老太太打转，引得老太太笑声连连，张青城也是难得的高兴，和老母亲说笑了几句，青莲坐在他的旁边，低头不语，众人也不理她，她和张青城这种相处方式仿佛这个大院子里的人已经习惯了。

　　青莲也觉无聊，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暗自感叹，她又看了看张青城，这个毁了她的人，要不然她的人生该是个怎样的情形呢？会不会也像现在，高堂健在孩子满地跑呢？她忍不住的恨。转头之间忽然看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枪，她往他身边靠了靠，手往他的腰间摸了摸，张青城以为她想到了两个孩子伤情，想早点回去，心中也一阵怜惜，散了场之后，他没像往常一样去书房，而是随青莲直接回了她的屋子，他拥着青莲进了屋关上门，青莲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说：
　　“我们两个终究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这样关着我，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吧，或者我们一起死了吧！”说完一把拿出了那支枪，从背后对准了张青城的胸膛，张青城没有惊慌，听着青莲往下说道：
　　“你放心，黄泉路上你不孤单，我陪着你，我们俩到了阴间也许会做一对恩爱夫妻，没有了仇愁，就没有了牵绊，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你想和我做恩爱夫妻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啊，为什么非要到阴曹地府呢？”
　　“大仇不能不报，我只能这样做，青城，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说完扣动枪栓。原来枪里面却没有子弹。

　　青莲举着枪愣在了那里，双手止不住的抖动，张青城转过身看着她，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虽然她用枪对着他，他也感动。张青城从口袋里拿出子弹，放在桌子上，今天从军营回来匆匆忙忙的，没有换衣服，又怕孩子摸到危险，就把子弹卸掉了。他从青莲手里拿过那支枪，和子弹放在一起。抱住木了一样的青莲。他温柔的说道：
　　“青莲，等等我好不好，等我送走了老母，养大了孩子，我再把这条命给你。”

　　青莲听了，泪如雨下，她能等到那个时候吗？她哽咽着说：
　　“张青城，我活的好难过，在你身边的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受着煎熬，你把我逼进绝境里，你好狠啊，！”
　　“青莲，我张青城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我不能没有你。”
　　“你好自私啊，我的一生从遇到你就是无尽的黑夜，你禁着一个躯壳又有什么用呢？”
　　“那也比看不着摸不着的强，你如果走了，我的心也便空了。”
　　“你爱我！张青城，你爱着我对不对？”
　　张青城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只是抱着哭的瑟瑟发抖的青莲。
　　“张青城，你的爱对于我就是致命的药，我们俩注定只能有恨。”
　　“青莲，只要你愿意就有可能。”
　　青莲听了，闭上眼睛，她的父母的深仇大恨呢？她的心在滴着血！

　　未来几年里，青莲和张青城想相见无语，但又时时在一处，青莲坐在那看书，张青城就坐她的身边看着她，青莲坐在院了里晒晒太阳，被回来的张青城看到，他也跟在她的身后看她的背影，到了夜里，他们还是会躺在一张床上，也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尽情的释放自己，两个麻木的躯体交织在一起，才能感觉到他们还有灵魂，就好似他们白天是人，到了晚上却成了鬼。青莲也没再逃过，无聊的时候她时常把那对玉碗拿出来看着，除了老太太屋里，她哪里也不去。院子里花开了，树上的叶子又落了，她以此在心里默念她在这个牢笼里关了几年。张青城有时也会带她出去，在他的监视下，她又能开心到哪里去？

　　北边起了战事，，张青城接到上级的命令，要去打仗了，他前思后想的，战场上子弹无眼，他不能带着她去，终于他不放心的走了，临走的那天晚上，他对她说：
　　“我明天就走了，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青莲闭着睛，躺在他的身边，像是睡着了。张青城见她不语，也没在言语，过了许久，青莲忽然开口了，她说：
　　“你走吧，战场上子弹无眼，小心着点，老太太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你不希望我死在战场上吗？那样也随了你的愿了。”
　　“我只是想你死在我的手里。”
　　张青城从后抱住她，说道：
　　“青莲，我想知道你的心，这一走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已经没有心了。”青莲停一停回答说。
　　张青城翻身把青莲压在身下，狠狠的说道：
　　“没有了心，那也该有感觉吧！”然后就是对青莲无度的索取，就好像他们只剩下这一夜了。

　　张青城一早就走了，留下一队人守着，等他回来的时候，青莲已不在将军府了。

　　张青城不知道的是，在知道他要去打仗时，青莲就想着离开了，一天，她来到老太太的屋里，旁敲着说：
　　“老太太，我来了这府里几年了？”
　　“少说快十年了吧！”老太太回说。
　　“这十年长啊，长的都白了头发。”
　　“青莲，你们俩恩恩怨怨的，也该有个头了吧？”
　　“怎么个了结法呢？要么我死了！要么他死了！要么我们俩一起死了！”
　　“你们俩都别死，我死了吧！”老太太哭了。
　　“既然都不能死，还不如分开吧，这样也许会好一点！”
　　老太太听出味道，没有说话，叹了口气。青莲又坐了一会，便告辞了老太太说：
　　“我走了，你是信佛的人，菩萨会保佑的！”

　　回去以后的青莲，便叫红香又去联系上了玉书，玉书可怜她的处境，又一次答应了她，以后红香便隔着几日给她们通一次消息，来回的传递着东西，一次，青莲把那对玉碗交给红香说：
　　“你把这个交给玉书，叫她保管几天。”
　　“夫人，这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只管交给她便是，也别偷看，免得惹了祸事。”
　　红香也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她不能说破，拿着出了将军府的门，门卫查问说拿的什么东西，红香说是三夫人的首饰，坏了，叫拿去修，门卫便放了出去，这几年青莲安分守已，这里的人也对她放松了警惕。

　　过了十天半个月，老太太忽说要去看戏，叫各房的人都跟着，看到一半又说乏了，要先回去，大夫人说：
　　“要不我陪你回去吧，我也是有点乏了，想回去歇歇。”
　　“那好，你们几个小心着点，别太晚回去。”又对着领头兵说了一通，便和大夫人走了。

　　青莲坐了一会，对着红香说要去方便，红香便跟着去了，两个兵随即跟了上来，一会青莲出来又坐在了位置上。大家见她回来了，心也放了下来便又安心看戏，戏到精彩处，夜也深了，青莲又站起来，红香跟着又去了，当兵的以为又去方便，过了一会，青莲还没回来，当兵的去找，看到站在外面的红香遂问道：
　　“三夫人呢？”
　　“里面呢！”
　　“怎么还不出来！”
　　“三夫人说她肚子有点不舒服。”
　　过了一会，当兵的说：
　　“你去看看吧，别是有什么事。”
　　红香看时间差不多了，没好气的说：
　　“能有什么事。”便作模作样的进去查看，出来便说：三夫人没了。当兵的慌了，叫人来找，搜遍了戏院也没见踪影。此时的青莲已化作一个男子的样子，跟着玉书和玉书的爱人坐在一辆军车里混出城去，正值林城往来调兵，城门大开，把青莲送出城，玉书对她说：
　　“青莲，我只帮你到此了，以后且看你自己。这是你的东西，一路小心。”
　　“玉书，谢谢你。”
　　“快别说了，走吧，一会人该追来了！”
　　青莲接过玉书给她准备的箱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直到张青城在小李庄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