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科斯（星际文）》倾宇儿

7、春节前夕1

　　日子过得很慢又很快，闲农庄园上下已经默认，多锁郎就是姜锦兔的私人奴隶了，每天基本只用伺候姜锦兔，陪伴姜锦兔。
　　姜锦兔考虑到姑麻麻和乌串串可能会有意见，毕竟很多活会落到他们头上。就建议林管家把一亩菜地改成网球场，老人家能得到运动锻炼，奴隶们也可以减轻负担。
　　转眼间多锁郎在闲农庄园已经四个多月了，多锁郎该打电话回家了。
　　科斯星球规定，囚犯奴隶家属没权利知道奴隶所在地，但有一年三次电话交流的权利。而且奴隶接听电话的时候，奴隶主得派人在旁边监视着，防止消息的泄露。
　　多锁郎先匿名把电话打给镇上电话亭里，电话亭再去呼唤多锁郎的家人。镇里人口不多，多锁郎以前又是全镇的焦点式人物，没人不知道的。
　　电话来时，多锁郎母亲正在井边挑水。自从家里这几桩事故后，麦卡娜的脊梁被压弯了，也放下了以前那些虚荣、傲慢。
　　这个传统的科斯女人，开始和丈夫一起，扛起生活的重担，他们还有几个小孩要养育呢。麦卡娜这些时间替富贵人家挑水、洗碗、漂洗衣物，给商铺打点零工，也能给这个脆弱贫穷的家庭提供点收入。

　　听到多锁郎来电时，麦卡娜的心脏忍不住突突跳。她瞬间站起来，还绊倒了水桶，但她没有在意，朝着电话亭跑去。

　　长子宣判时，她还太要脸面，嫌弃长子给自己带来耻辱，她多年辛勤的努力，他全白费了。错过了最后一面，之后这几个月，长子音信全无，只有来自监狱的消息说，多锁郎已被选做奴隶。她欣喜他保下一条命，也怨恨他给家里带来的麻烦，有犯人的家庭，孩子不能读上高中，成人不能做官经商。

　　她不知道自己是恨多，还是爱多。但当她接到这一通电话时，她的心仿佛再次活过来了，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那还是她怀胎两年生下的孩子呀。爱终究更多。

　　“母亲，您别哭了，我没有受到虐待，我的主家很好，我现在过得很好。”多锁郎是内疚的，他对不起母亲，他忍不住去想，若是当年不执着梦想，执意要读大学，而是回乡做官或者帮父亲经营生意，那他们家现在应该是镇上最殷实的家庭。

　　麦卡娜泣不成声：“锁郎，那你要好好伺候主家，你那边好了，你父亲也少些牵挂。只是咱们家中现在一贫如洗，房子都抵押还债了，你弟妹都还小，锁郎，母亲苦呀……”

　　多锁郎心里难受：“母亲，您别担心，我在这儿为奴，主家有发月钱，这四个月攒了500科斯币呢，我今天就请主家帮我打钱过去。”

　　麦卡娜又惊又喜，500科斯币，够交两年房租和给幼子幼女交学费了。

　　“锁郎，主家是大方的，你可得好好干活，报答主家，不要偷奸耍滑。”压力一瞬间减轻许多，麦卡娜忍不住放声大哭，“锁郎，你要好好的。”她还想等过这七十年，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

　　五分钟电话时间很快结束，多锁郎联系上家里，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但心情很低落，捂着脸坐在沙发上。
　　姜锦兔一直坐在他旁边，抬高手拍着多锁郎肩膀：“别难过了，500星际币，应该能减轻些负担了，我会和我爸商量一下，提升一下你们的工资。”

　　多锁郎拒绝：“不用了，庄园给的待遇已经很高了。您不知道对我们穷人家来说，500星际币算是比大款项了。若不是我弟妹学费太贵，这笔钱够生活很久了。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家中的期望，还拖累了家里。”

　　姜锦兔不忍心看如此消极的多锁郎：“起来吧你，陪我看一下纳比猜想，多学点习。昨晚我们学校已经下通告，推选我保送科斯太学读研究生了，到时候把你带去科斯星球，见见世面。”

　　明明意料之中，多锁郎还是很佩服姜锦兔，科斯太学，整个科斯星球最高等的学府，姜锦兔轻松就给保送进去了。这消息冲散了多锁郎的忧郁，剩下的全是欣喜。

　　姜锦兔保送科斯太学，一年半后就是科斯太学的研究生了，这就意味着姜锦兔可以获取更多学术资源了，多锁郎也能跟着“享福”。

　　多锁郎有些迟疑：“我能离开庄园吗？”
　　姜锦兔：“没硬性规定说你一定得呆在这里，只要手续办理齐全就好了。我爸今天说，为了庆祝我保送科斯太学，春节计划去科斯星球玩。我打算去看看，在那里随便买上套学区房，备着。”
　　多锁郎酸道：“少爷您真是有钱呀，科斯太学得学区房说买就买。”

　　姜锦兔怒道：“那也是因为你，好吧。没有固定房子资产，我就不能把你带去科斯星球。科斯太学那边房价如此贵，我这二十多年得压岁钱都得砸进去，你还说风凉话！”

　　多锁郎伸出长臂，一把搂住姜锦兔肩膀，笑哄道：“少爷不气，少爷乖。您就安心去科斯星球玩吧，您的乌龟王八，我会喂得好好的。”可能因为多锁郎是个自来熟，姜锦兔和多锁郎的亲密来得很快很自然
　　“真是不要脸，冬天乌龟都冬眠了，用你喂？”

　　多锁郎紧了紧姜锦兔得肩膀：“不喂就不喂嘛，这次旅游太爷太夫人们也去吗？”

　　姜锦兔摇头：“爷爷奶奶和姥姥不去，爷爷年纪大了，不想远行飞船；奶奶想去堂哥家过年，堂哥平日政事繁忙，一年也就休息几天；姥姥就想着打麻将，外面得精彩世界无法吸引她。”

　　多锁郎无语：“那也就董老太爷去玩吧，老爷夫人也去吗？”
　　姜锦兔拿着一本其他星球的语言书闲翻：“姥爷爱凑热闹，是肯定要去的；我爸也去，他要去科斯星球拜访老朋友；我妈单位太忙，她又是个工作狂，今年春节是不会放假的。所以这次也就我姥爷、我爸、还有我去。塞埃星球这边可以找到的外球语言书籍，我都基本看过了，我要去购上一批。”

　　“那您们要去多久呢？”多锁郎问。
　　“塞埃球到科斯星球距离遥远，回来至少是二十天后的事情了。你在家，可得照顾好我姥姥，可能我堂兄姜济会过来接送爷爷奶奶，你记得藏拙，我堂哥那人眼睛毒得很。”
　　“远亲表妹表弟们，春节也会过来拜访，他们很是调皮，别让他们乱动家里的东西。平日里小楼的门要锁上，这群熊孩子翻东西厉害着呢，小孩子太麻烦了。你也躲着点他们，我有个小表弟，很不讲道理，又爱整蛊，我外婆又是个护短的，你别吃亏了。”

　　姜锦兔抬头时，多锁郎正注视着他，大笑：“少爷可真啰嗦，真是外孙儿肖姥姥呢。”

　　“不许笑！”姜锦兔一掌拍在多锁郎大腿上。这腿，结实呀；这手掌，疼呀！
　　姜锦兔又踹了两脚，表示泄愤。
　　多锁郎心情愉悦，摸着下巴，但笑不语，猫咪挠你，还能真打回去？

　　姜锦兔还有几天才出发，现在就先帮庄园布置过年的年货。姜锦兔能准备些什么呢？
　　对联得写吧，字要好看大气吧，姜锦兔舍我其谁。
　　做个夸张的比较，姜锦兔的字好多锁郎的一万倍。多锁郎那字呀，不知带啥缘故，就是丑，堂堂专校毕业生，念过大学的人，写的字却跟顽劣不堪的幼稚儿童一般。毫无风骨，没有章法，就是丑。
　　姜锦兔认为，多锁郎如此高智商，却只是低分擦线进入赛义体大学，这一手丑字绝对功不可没。

　　多锁郎也很无奈，他的字就是丑，歪歪斜斜的，怎么也写不出姜锦兔这样一手好字。
　　多锁郎用生命捍卫，“打印机是最伟大的发明”这一宇宙真理。
　　若不是物理化学符号用电脑表示起来太复杂，多锁郎是绝对不会写字的。
　　姜锦兔翻看着多锁郎的手稿，嘲讽：“你这快速写的字，除了你本人，可能也就我能看懂了吧？”
　　多锁郎不想承认，可这是个事实，他以前考试，都不能快速写字，否则改卷老师会疯掉的。尤其希文这种语言，写出来更是难认出天际。姜锦兔认为，多锁郎字如其人，一样的丑。呃呃，过分了，长相还是能忍的，至少出门逛街不会被打，但是这个字给别人看，那就是火冒三丈了。

　　题外话，希文是多锁郎最弱的科目，可希文是一种重要的语言。是海球的一种官方语言，其重要性体现在许多复杂的学术文章是用希文写的，几乎所有编程代码都由希文组成。可希文是科斯星球人的共同噩梦，他们的舌头似乎天生排斥希文，说出口的希文不过是惹人笑话罢了。很多科斯学子想继续高等教育的梦想，都中断于希文。
　　有人建议考核科目不加希文，所有就会骂他智障。不能书熟练掌握希文，就等于在复杂一点的领域毫无建树！这样的人配当人才吗，让他们入学就是浪费教育资源、社会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