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与朝期》一熊

3、第 3 章

　　林暮意外的是，按照时间推算，当初章霖之跟赵彦的2年之约，早在1年前就已经过了。

　　他们怎么会没有在一起？

　　赵彦和章霖之也算是当时公司里公开的秘密了。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同事们都很看好。

　　但让大家不解的是，这两人却从未正式确定过关系。

　　其实他们公司管理比较开放，对这种同事间的友好感情建立并未多严苛。公司里有几对都已经修成正果。

　　林暮刚进公司做实习生，每天只盯着自己的工作，就已经头大，哪里还有精力关注这些小道消息。

　　也因章霖之当时并不在林暮实习的这个项目上，被调去了临市的项目。

　　后面听同事聊得多了，林暮也见过章霖之来项目找了几次赵彦，这才把传说中的女主角跟眼前眉眼温柔的女孩对上了号。

　　确实般配。

　　两人倒也不在意同事的目光，见面了都会在一起聊上好久。赵彦比章霖之高出一个头不止，跟她说话时，他会不经意微微倾身，低头认真看她，眼里全是笑意。

　　每每此刻，身边的女同事都会一脸艳羡的跟林暮说：“我们在赵彦眼里都不是女的。”

　　林暮觉得这句话说的确实中肯，赵彦平日跟她们几个女孩子说话都是惜字如金，冷傲得很，实在需要沟通也是冷硬直接。跟他在章霖之面前判若两人。

　　林暮只求她顺利度过实习期就好，其他的人和事，自己是一概不关心。

　　可并没如他愿。

　　林暮有次趁午间休息跑到公司后侧的小花园偷偷抽烟，那会是10月份，大中午的太阳还狠毒辣，所以跑小花园的人几乎为零。

　　但几乎为零不等于没有。

　　她刚蹲靠在一颗矮胖的树下，准备掏烟盒，就听到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两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是赵彦和章霖之。

　　林暮走路脚步很轻，他俩聊得认真，应该是没有注意到她过来。谈话仍在继续。

　　林暮没听墙角的爱好，想再偷偷摸摸原路返回。

　　章霖之的声音却已经传到她耳里：“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答案。如果你愿意，那好，2年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些。”

　　此话说完后，林暮没再听到任何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其中一人快速离开的脚步声。

　　林暮不明白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祈祷他俩聊完就赶紧离开，自己不被发现就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貌似是赵彦“被分手”了？

　　林暮心下感慨：倒是有点可惜。

　　这天底下的爱情，都有自己的悲喜，看来都不容易呢。

　　还没感叹完，林暮就感觉到头顶上有一人影压下来，气息微沉。

　　林暮头皮发麻。墨菲定律完美出现。

　　这下好了，自己这个听墙角的被逮个正着。

　　面对的还是自己最不愿招惹的冷面赵彦。心里简直一万只蚂蚁爬过。

　　当时的赵彦，性子跟现在大不相同，争强好胜，自尊心极强。典型的大男孩心性，人前狂傲的很，听不进别人的话，眼里更容不得沙子。

　　何况林暮跟他没半分交情，他自然不会留林暮什么面子。

　　林暮只好慢悠悠起身，对着赵彦干干的打了声招呼，“嗨。”

　　赵彦冷哼一声：“你还有这偷听的爱好？”

　　林暮理解他的怒气，这一下子被分手，还被她一实习生听了墙角，心里肯定万分恼火。

　　她听了没生气，更不愿与他正面冲突，好歹实习期还没结束呢，赶紧赔笑脸：“不好意思啊，我刚过来准备抽烟，都没看到你俩。”边说边为了证明似得摇了摇手中的烟盒。

　　赵彦看她一脸心虚又讨好似的笑，更觉得心里一团火在烧，却不知道如何宣泄，额角的青筋都直突突。

　　林暮也不怕他，难不成他能动手打她？

　　空气安静到诡异，赵彦瞪着林暮的脸，林暮却不看她，低下头认真踢起脚下的石子。

　　赵彦却突然狠狠一把夺过林暮手里那盒烟，直接转身走了。

　　还冷冷丢下一句：“女孩子抽什么烟？”

　　林暮其实心里万分不舍这包刚到手还没拆封的烟，又不好追上去讨要回来，只能在心里扮起鬼脸，“小心眼！”

　　林暮确实不热衷八卦，这件事听过也就抛诸脑后。

　　她跟赵彦工作交集不多，后面两人偶尔上班碰到，她主动跟他打声招呼，他却都不拿正眼瞧她。

　　林暮倒也并不在意，毕竟她实习完就会走人。只是对赵彦的印象只能直线负分，“这男人，心眼比针尖小。”

　　后来林暮才陆续从同事闲散的聊天中知道了赵彦和章霖之没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章霖之比赵彦大了近3岁。她本身性格成熟稳重，待人随和，与同事关系都很好，工作上也是一丝不苟，很受领导们喜爱。

　　赵彦工作能力强，但性子上还不稳重，十足的毛头小子一个，年轻气盛，性格又激进直接，说话做事都不会给别人留余地。

　　他俩从进公司到现在相处2年多，感情一直很好，但赵彦一旦谈论到两人的正式关系确定，或者想讨论下两人日后的长远规划，章霖之便总会顾左右而言他。

　　章霖之心里有道年龄的坎。她自己过不去，又怎是赵彦的一句句保证和哄劝能抵消得了的。

　　赵彦自尊心强，不愿拖泥带水。他不会勉强她，但见她总是犹豫闪躲，久而久之心里自然有些泄了气。

　　那天小花园会谈，其实就是赵彦最后在问章霖之要一个答案。

　　章霖之给到赵彦的那句2年之约，不是拒绝也没有接受，倒更像是一句约定、一种试探：2年的时间，她在等一个男孩长成。

　　至于赵彦心里作何想又如何去面对的这个2年之约，林暮就无从得知了。

　　***

　　林暮今天意外从许星辰这知道了赵彦的后续进展，又想起这些过往插曲，心里唏嘘。

　　原来，他俩没在一起。

　　林暮想着依赵彦的心思，把章霖之放在心里几年不忘，并不是不可能的。

　　曾经的失落和未得，可不就成了心里的一颗朱砂痣、那束白月光。

　　林暮连着打了几个大大的呵欠，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再跟许星辰聊八卦浪费生命，赶紧强行结束了跟许星辰的插科打诨。

　　近日睡眠极度匮乏，脑力消耗过多，还是赶紧睡个美容觉来的实在。

　　林暮关了电视，打开音乐播放器，调到晚安电台。这是自己这几年来独自生活后的习惯。

　　电台里正放一首老歌。女声嗓音低沉、沙哑，旋律轻和，宛如从老式唱片机里流泻而出。

　　深情款款，摄人心魄。正是《一生守候》。

　　“等待着你，等待你慢慢的靠近我
　　陪着我长长的夜到尽头
　　别让我独自守候
　　等待着你，等待你默默凝望着我
　　告诉我你的未来属于我
　　除了我别无所求
　　……”

　　林暮睡前最后的意识是：这首歌听了很多版本，还是王若琳的最好听。

　　再一次半夜惊醒，林暮已经没了脾气，习惯性抓起手机看了时间：凌晨2:45。

　　身上全是汗，睡前开的小风扇太没存在感，林暮心想明天抽空去买台大功率的。

　　其实房间有空调，但是林暮不习惯开整夜的空调，又冷又干。吹一夜早上起来鼻子喉咙干的冒烟，整个人都快报废。

　　买了加湿器也不能缓解半分。

　　仔细想来，林暮以前对空调可没这么有敌意的，曾经一度把在夏天开空调盖被子当成是夏天最别致的享受之一。

　　也就是毕业那年离开C城去了南方的滨海小城后独自生活2年，很多生活习惯，才发生了不大不小的改变。

　　有些习惯，在去改变前，都以为会一直不变。

　　其实改变不难，难的是愿不愿意去直视。

　　***
　　赵彦刚跟同事交谈完，拿起手机，看到许星辰的微信，“赵彦，晚上7点，老地方，蒋易和萧雨庭都来。”

　　他们四个高三一个班，关系最近。这次赵彦刚调回C城没几天，萧雨庭竟又说要去魔都闯荡一番。

　　他想了下时间，晚上可能会加班，便回复许星辰说不一定能去。

　　许星辰果然发回一个皱眉的表情，“萧雨庭明天就出发啦，后面上哪约去！你请个假。”

　　赵彦也无奈，见许星辰又发一句：“我晚上喊上林暮一起，就是我的好朋友，你之前的同事，可以吗？”

　　紧接着又一条“正好介绍给老蒋认识下，帮老蒋同志解决下老大难问题。你觉得如何？”末尾还加上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赵彦眸色瞬间变了变，随即就回她一句：“晚上7点，玉江楼见。”

　　许星辰范起嘀咕：早说可以嘛，还正想问他要不要改吃夜宵，这样他就算加班也来得及。

　　心里同时默默做了决定：还是喊上林暮吧，这丫头今天正好也休息，她除了上班，平时社交几乎是零。再不喊出来跟人民大众接轨下，非得在她小窝里生根发芽不可。

　　晚上林暮赶到玉江楼的时候，刚过7点。跟迎宾的小姐姐说有预约并报了许星辰的电话，服务员便领她到里侧的包厢。

　　打开门，包厢里竟已经坐着两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正火热的聊天。

　　林暮回头对着服务员笑：“可能搞错了吧，我朋友是女孩子。就她一个人。”

　　服务员也正疑惑，担心是号码搞混了，便再去前台查询。

　　包厢里的蒋易和萧雨庭也并不知道许星辰还喊了朋友过来。见服务员带这女孩子过来，都以为是搞错了。

　　萧雨庭看到林暮面露尬色，不自在的站着，便理解的冲她笑了笑。

　　林暮站在包厢前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见到里面的男人冲她笑了下，更加不自在了，也尴尬一笑。赶紧拿出手机想给许星辰电话，又一边转身离开包厢。

　　她只顾着看手机，没注意身侧突然出现的人影，嘭一下撞到前面的人的胳膊上。

　　手机瞬间摔了出去。

　　林暮说一声“不好意思”就急忙弯腰去捡手机。却见一只修长的手已先一步伸过去捡起了手机，再递到了她手上。

　　她这可是刚换小半年的新手机，见手机摔出去早已心痛的滴血，这下只顾着先仔细检查手机。

　　反复看了一圈后，发现只有外壳的一个边角有一点点凹陷，其他都没异常，心里石头才落地。不禁长呼了一口气。

　　林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身边的人还在，只好抬头道谢，“谢谢你啊。”

　　这才看清对方是谁。赵彦。

　　赵彦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林暮弯起的唇角不自觉塌了，她又再弱弱加上一句，“好巧啊。”

　　赵彦看她说的一脸不情愿，也没说话，淡淡冲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转身对着包厢里的两人打起招呼：“你俩倒是来得早。”

　　原来他们认识。林暮心里恍然。便也不好再打扰，默默抬腿离开。

　　赵彦见她下一秒就要闪过身侧，轻轻一把拉住了她，“星辰定的是这间包厢。”

　　赵彦心里暗叹：她这遇事就避、见人就跑的习惯，依然顽强。

　　林暮反应慢了几秒，脸上还有疑问，赵彦只好再补充一句，“我们和星辰都是高中同学。”

　　刚说完，许星辰就闪到了包厢门口，看到几人都在，大声招呼他们“哎，你们竟然都到啦。今天路上好堵，我开得艰难的很。”

　　她并没注意赵彦此刻还拉着林暮的手，经过林暮身侧时自然地带着林暮进了包厢，“来来来，介绍下，我好朋友，林暮。我喊她过来的，几位帅哥不介意吧？”

　　萧雨庭见状赶紧笑着上来跟林暮打招呼：“星辰这说的什么话。原来是星辰好朋友，幸会幸会。我是萧雨庭，星辰的高中同学。”

　　林暮也对他笑，目光却扫到他身后坐着的蒋易，她看到他正上下打量着她，顿时心里不舒服，眉头稍稍皱了下，面上却还带着笑。

　　林暮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懒，再则也是不擅长。她不会跟任何人起正面冲突，尤其在陌生的场合、不熟悉的人前，所有的情绪和起伏都会习惯性地收起，自己私底下再慢慢消化排解。

　　实在不想浪费太多心力应付这些不必要的人际关系，能用一个微笑解决的，林暮便绝不多说一句话、多用一个表情。

　　刚刚林暮在包厢外，隔得远，又有门挡住了视线，蒋易并未注意她，等她站在了眼前，他才看清她的容貌，心下疑惑，想起一二，不免细细打量了一番。

　　蒋易并未忽略林暮刚刚在看向他后表情的细小变化，心下更是确定，将她与自己记忆里的那张面孔划上等号。

　　原来是她。

　　蒋易心里疑惑：她与赵彦应该也是认识的。

　　赵彦拉起林暮的手后又不着痕迹的松开的瞬间，蒋易当然没有错过。

　　蒋易收起自己的疑惑，不动声色地上前对林暮笑道：“你好，林暮，我是蒋易。也是星辰和赵彦的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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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若琳的歌是真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