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45、第二幕 艳鬼现世 第三十七场

　　第三十七场

　　那时间，竹妖离去，而女鬼战败被俘，被云雾老道士的一个缚身咒紧紧缠住，已经遁逃不得。天色骤明，狂风倏然停歇，又带去乌云尽散。有道士闭目打坐时，念起清尘咒，是以风雨洗礼后林间恢复寂静，眉宇清明。他却是个有修为的道士，且年纪尚长，功德深厚。女鬼眸光流转中，且不知她又在计量意欲何为。
　　郝春秋收起玉壶，他来到云雾老道长的身旁站着一派雄赳赳气昂昂。问为何雄赳赳气昂昂，只看这个女鬼终于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落魄的景象，一身红衣沾满泥腥，污头垢面，他很开心。这与连日以来，是自己常常被妖鬼追逐讨不着好处后的变异快感。只待这女鬼好好的求饶认错，他的心里决计会更加快活些。
　　怎样令她求饶认错呢？郝春秋思索着，并且在云雾老道长的指示下，他去到丛林里将依旧昏迷的山精提在手里，上下抛着，小山精还是昏迷。老道士的眼角余光看到这个场景，嘴角抽搐。最后暗自叱骂，是不为人听闻“顽劣徒儿。”
　　女鬼抬头看着老道士，不提是否放了她，还是令她灰飞烟灭……她反而是一种闲适淡然，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虽眉目中偶又露出伤感，引得云雾老道长新奇。
　　“你不怕死？“丁善人见过她失态的样子，此事还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左思右想下，便同时与郝春秋一个心态，“你为何不怕死？”于是心中升起一鼓点的忿忿不平，‘她凭什么不怕死？’正是自己估计生命安危时，需要时刻警醒。她身为一只鬼，凭什么无惧生死？
　　这两个徒儿哟……不见到他们师父云雾老道长摇头失望的样子，只为自己的战绩洋洋得意中。
　　“我看这女鬼是占着美貌嚣张得意极了……“郝春秋走了过来，那时女鬼并未回答丁善人的话，也从不理睬郝春秋。
　　郝春秋恼怒，而丁善人目光复杂。小道士咋一眼看到师兄这个模样，还是吓了一跳，“师兄，你可不能……”被丁善人一瞪眼，才没有把话全部说王，他却又琢磨着，‘难道师兄会被女鬼的美貌诱惑了？’
　　丁善人（向云雾老道长行礼，恭敬态度。）：师父，与竹妖一战，我真气不稳，且先行一步……
　　云雾老道长点头，丁善人转身离去。
　　郝春秋（先看看老道长，又看看师兄，追了过去，被云雾老道长拉着。）：哎，师兄，你去哪儿。
　　云雾老道长强摸着郝春秋的脑袋，二人对视，老道长并不多言。
　　郝春秋：是了，师兄定是要回到酒庄休整了。现在我与师父来处置女鬼，好让她再也不能做恶。
　　此徒儿信誓旦旦，专注于此中事情，非常热情。但热情之后，云雾老道长看着他的所作所为忧心忡忡，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云雾老道长（最后在郝春秋莫名其妙投来的眼神里，一度深深的叹气。）：不可妄造杀孽。
　　云雾老道长的话郝春秋不理解，于是低头思考。
　　郝春秋翘起小拇指头，腰上别着玉壶，一手提着山精正在逗弄。而茫然抬头看着云雾老道长，云雾老道长摇头又道，‘朽木不可雕也……’
　　惹得郝春秋非得要用那根翘起的小拇指头摸着鼻子，凭着直觉说，他认为只有这样的动作才能够化解云雾老道长怨怼带来的尴尬以及自己的无言以对，免得师父深究。只在心里说，‘师父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杞人忧天相，怪是唬人的。’悄悄的背离了数步之远。
　　云雾老道长见了徒儿的所作所为再一次摇头，幽幽叹气，无可奈何状残存余留在心里面的憋屈不能发散恨铁不成钢的说骂道，‘蠢钝如猪。’
　　郝春秋鼻子一仰，只是深呼吸，使劲的呼吸着，越来越急促，又拼命的按压住胸怀处莫名的火气。虽然不解师父突如其来对自己看不顺眼究竟是为哪般，想来气闷于胸是不好的。思来想去，最后眼睛淬了光箭一样，直逼女鬼。小道士表现的得意洋洋，顺着小道士的目光所致，云雾老道长正站在这个受伤不浅，并且是缚身咒束缚着的女鬼面前。
　　云雾老道长（悠悠从容面对女鬼，叹气又叹气，还有一种惋惜神色。）：此事本与你毫无干系，如今你却是……自讨苦吃……
　　郝春秋总是观察着师父，暗道，‘最近师父像变了，怎得这般爱叹气了？’又想到山中寂寞，定是平日里少了自己这个徒儿陪伴的缘故，紧接着感慨天下大义面前哪里能够只想着个人感情，今后定是要劝着师父自己的一身本事可是要得道成仙的，自己前途光明下哪里能够只顾得私人感情，休怪徒儿不孝，是要劝得师父体谅，不能阻碍我一番大业，不能，不能……郝春秋想着想着就拼命的摇头，他晃荡着脑袋，本着一般作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师父。
　　突然之间女鬼尖叫厉害的声音叫嚣着，然而天生嗓调柔软，显得威力不足。只一双眼睛充满怨责自负的怪气。且听她说：
　　“对你等道士而言，妖鬼本一家，全都该死。我会帮他，还不是你们道士逼的……”这……听起来也有道理……
　　‘哦，原来如此，唉，是物极必反了。看来天下妖鬼生生不息，除不尽，做道士的怎么能每一次都咄咄相逼？’老道士的心里面再一次叹气，大概老道士是信了女鬼的话。
　　郝春秋直勾勾的盯着师父的脸色，有所思量，‘怎得师父对此鬼说话声是如此的恭敬……’又想到老道士说不可妄造杀孽，难不成是……这徒儿这样想自己的师父，眼睛瞪的大大的，看来就是劝服自己相信了这种事？‘师父要放了此鬼，难不成是被此女鬼的美貌诱惑……’于是细细地打量眼前此鬼，眉头皱着越来越深了。
　　云雾老道长（叹气。）：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女鬼听了皱眉，有种愁眉不展，已有思量。‘关我何事？‘
　　而郝春秋听了一喜，‘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难道师父决定炼化此鬼了？果真师父与我一样不会被美□□惑，想来时是骄傲的。‘师父，此妖善迷惑，你可要小心。’
　　周端端鼻息延长，眼角鄙夷的余光所望，‘黄毛小儿……‘同云雾老道长一样无二的表情了，十分不忍其痴傻至此……
　　郝春秋如何没有注意到，他见了眼疼。他一把扔了山精，他走近女鬼。郝春秋一边想，‘先将此女鬼炼化之前，一定先得让她求饶认错方行。‘身为一只女鬼，就应该好好的在地府里呆着，等待机缘造化的时候，喝了孟婆汤好投胎转世。若是我，就是喝了孟婆汤，也会记得要得道成仙……’郝春秋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了，‘不，不，不，我今世努力捉妖捉鬼已经功德深厚，不必等到下一辈子再行苦修了……’
　　道士想的挺好。那边，云雾老道长问他，‘春秋，站住，不要靠近那鬼……’郝春秋神游幻想，六神无主，将云雾老道长的话置若不闻，他想着必定要让这女鬼求饶认错为止。
　　云雾老道长担忧的是，此女鬼不像是一只会束手就擒的女鬼，恐怕留有余地。以周端端在黑幕森林百余年时光周全四方妖物的本事，并且郝春秋毫无准备下，此担忧不无道理。故而，糟糕了……
　　那女鬼吃不得一点亏，百余年里性子磨成一种即便伤己以前，也要伤敌一百的本事，并且执拗极了。此缚身咒也怕不要命、不怕魂飞魄散并且功德附身的女鬼。在她许久的蓄力之下，（逃过云雾老道长的警觉。）在郝春秋距离她不过一米余地，周端端口吐黑烟，将其包裹。黑烟出自她寿元之中，以七魂六魄所聚集的阴鬼煞气，若是侵入道士肺中，他将会从此修行更加难以再进一寸。
　　即便吐出黑烟，女鬼魂身淡薄下去，摇摇欲坠了，她的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郝春秋动弹不得，疯狂大叫。
　　云雾老道长则是一甩拂尘，料不得一道白光过去，这股及其诡异的黑烟巍然不动。云雾老道长皱眉，想必此女鬼机缘深厚，修行了上乘功法了，愈加担忧自己的徒儿了。又传来女鬼僵硬的说话声，冷漠无情：放心，要不了他的性命。
　　郝春秋（求助，恐惧。）：师父，救我。
　　云雾老道长（皱眉，执起拂尘白光更甚从前。）：大胆妖孽。
　　形势斗转，云雾老道长加紧念起缚身咒。那时候，周端端大笑两声之后，仰天长啸。原地起狂风漩涡，以至于郝春秋被震飞，云雾老道长顺势接住了郝春秋，郝春秋大叫：师父，我是不是得病了，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不见云雾老道长探出他经脉变化，鬼煞之气已经深入肺腑，云雾老道长给小道士吃了一颗定魂丹。‘恐怕日后修行之路更加艰难了。’于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在郝春秋的顺口一问里发呆。而郝春秋再问一遍：师父，我浑身都提不起力气，这是怎么了？
　　云雾老道长决计此事还是先瞒着郝春秋，以免他心气太高，为此事伤人害己。他说：无妨，休整一会儿你的精神就恢复了……
　　郝春秋有些怀疑云雾老道长的态度，‘他分明是有事瞒着我？行医救人从不含糊的师父，而现今他是如此欲言又止，难道是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想着追根究底郝春秋势必要将自己身体内出现的什么问题查清楚了。当他得知是鬼煞之气作祟后，此事在经年发酵中，道士郝春秋与女鬼周端端梁子越结越紧越是纠缠不休了。
　　郝春秋（转移话题，眼神闪烁。）：这女鬼该如何处置？
　　云雾老道长则是看着女鬼……
　　小道士见此神色，久不得到师父的回答，心里的一丝期盼慢慢的沉寂了，‘看来师父与我不同的，他定是被这女鬼的美貌给糊弄了。’
　　都说缚身咒也不是十分管用的，在女鬼的一声紧过一声的大叫凛然，渐渐的失去了它的威力，并且女鬼已经站起身来了。
　　云雾老道长：何苦如此呢？
　　女鬼踉跄步伐，一道红光将其身包裹，狂风更烈，手指苍天。而后脚踏虚空，居高临下而望。转身之际，将欲冲天离去……说时迟那时快。她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白光击落。
　　云雾老道长（一手执起拂尘，另一手掌心翻转，最后呈现兰花指状。）：天罗地网，包罗万象，急急如律令……
　　此时郝春秋抱起玉壶，云雾老道长抬头仰望天空，已经是月牙白，原是黎明初至，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他吩咐道：天将大亮，莫要恋战。还是将山精与女鬼收入玉壶里，他日再做打算。
　　郝春秋点头。
　　一行秋装新露，白云飘飘，初得光明，习习凉风阵阵。待得一大一小两个道士相携离去，原地出现一块青色衣诀，目光随二位道士而去……
　　留下落叶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