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城》月亮莞莞

3、永远的手帕交

　　永远的手帕交

　　春风拂面的清晨，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英俊少年从一座五层的公寓楼里走出来，晨风吹起他绿色的长发，好像繁茂的青草。

　　“这么说，那个女孩是开了天眼咯。”狐狸从背包里探出头来，询问道。
　　“看样子是，可能还是天生的。”晴明淡淡的回答，抬起头看到天空中渐渐聚集起来的淡无飘渺的灰色烟气，皱着眉头说：“这里，也越来越多了。”
　　“那你说，她会不会是龙女？”
　　“哼，你不是自称对龙女很熟悉的吗？”晴明双目微睇，看着表情不自然的狐狸。
　　“嘿嘿，不是跟你说我现在妖力很弱嘛。龙女眉间有朱砂，她没有，而且她只有灵力，没有法力，应该不是啦。不过，我倒挺喜欢她的……”
　　“色狐狸！”少年没好气的白了狐狸一眼，继续陷入沉思。

　　身后数尺，一个黑衣黑发，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正倚着爬满青苔的矮墙，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晴明，再不快点要迟到了……”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晴明看到了风尘仆仆的路蔓从自己面前飞快的跑过，黑色的长发好似美丽波浪，竟有几丝抚上自己的脸颊，“我不管你啦！”路蔓一直保持的记录可不能因为这个走路慢悠悠的少年给打破了，但是少年却因为那潋滟的长发而发呆迟到了。
　　“晴明，我们一起吃饭吧。”中午的时候，路蔓再次邀请。晴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身后立马有毒箭一般的目光射了，他有些无奈的垂下眼帘。虽然才来两天，但是他已经看出了，路蔓在这个班级里算是最孤独的人了。女生不会找她玩，男生也不会跟她说话，除了她身后那位。
　　“他们说我眼角的痣很邪门，跟我有关系会不吉利的。”路蔓失落的叹了口气，笔直的长发垂滑下肩头，散落在手中的饭盒里。“啊！”她低低的叫了一声，懊恼的放下饭盒，拿出一块粉色的丝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发梢。
　　“你可以把头发系起来。”晴明咽了口口水，笑道。
　　“对哦。”路蔓开心地笑，脸颊上呈现可爱的梨涡。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从后面包上，把长发系成马尾状。
　　“好看吗？”大大的杏眼闪着期待的光芒。
　　“嗯。”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哼声，晴明低下头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嘴的米饭。
　　“给你的头发也系一下好了！”路蔓从口袋中掏出第三块手帕，撸起晴明的长发，系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好了，很漂亮！”
　　晴明俊脸一红，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扎头发。听到她说自己最讨厌的字眼，心里本能的反感，却竟然没有一丝的厌恶之情。仿佛那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才是真正悦耳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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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个孩子，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那个男孩子，美得跟个女孩儿似的！”
　　“狐妖之子，果然长得跟个妖精似的……”
　　“妖孽，妖孽，妖孽……”
　　越来越尖锐的声音刺得他阵阵耳鸣，眉头越皱越近，几乎纠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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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明，晴明，你怎么了？”路蔓奇怪的看着他两眼发直，目光中涌动着愤怒之色。
　　“哦，没什么。谢谢！”晴明收敛神情，眼光扫到她手中的帕子，微微一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手帕？”
　　“好看吧。奶奶给我的，她有一整箱子的手帕呢，都很漂亮！”路蔓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笑容，“那个黑色的手帕送给你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手帕交了。”手帕交？晴明的笑意更深了，倒是个很贴切的比喻，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儿！

　　因为这次的共进午餐，晴明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自动退学！”高尧双手抱胸，斜斜地靠在墙角，微薄的嘴唇露出四个字，“自动退学！”
　　晴明垂下眼眸，没有理睬。只是绕过他那横行的自行车，慢吞吞地走着。身后有人飞快的冲了过来，他一挥手，来人便应声倒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还要打吗？”晴明冷哼一声，看着高尧红色的眼睛，“你不是人吧……你是妖！”
　　高尧愣了一下，继而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看来你眼睛挺亮的。”
　　“认识这个吗？”晴明拉开衬衣，露出胸口的桔梗之纹。
　　“你是？”红色的眼眸中泛出惊讶的光芒，作为颇有建树的妖怪，这著名的桔梗之纹他自然熟悉的。这是数百年前，那个斩断两界之路的少年所独创的祈祷咒符,代表象征宇宙万物的天地五行(木火土金水) 之无灾无邪。相传那年符咒印于少年胸前，积聚了他所有的法力和灵力，威力无比。
　　“捉妖老道。”一只雪色的小狐狸从晴明的背包里跳了出来，“火，好久不见。”
　　“哼，你这只臭狐狸居然也敢出来了。”高尧眼中露出凌厉之光，盯着晴明低声威胁道：“不管你是谁，别妄想靠近路蔓，她是我的。”说完，推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白，他到底是谁？妖气居然隐藏得这么好。见到桔梗之纹还这么镇定自若，不简单。”晴明望着高尧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呀，东海里的一只蛟龙。没想到居然也幻化成人形进入人类的学校，难道……”狐狸的小脸皱成了一朵菊花，晴明见状忍不住弯着嘴角拍拍它的脑袋说：“再去找找有没有种樱花树的地方吧。”
　　“你啊，这么早暴露身份，不怕有麻烦？”狐狸斜睇了一眼晴明，对他拍自己脑袋的动作深感不满。
　　“或许，我可以找个帮手。”晴明微微一笑，绿眸沉沉望着高尧远去的方向。
　　“哈哈，你想得太美了，想收服那条蛟龙？”狐狸好笑的拍拍肚皮，“话说回来，晴明，你对那个小姑娘有点太积极……”
　　“多嘴。”一个拳头砸到狐狸的脑袋上。

　　花都的阴霾

　　黄昏的花都，不知从何时起，雾霭沉沉，遮蔽了夕阳霞光，天空中只露出一轮淡黄色的圆盘。原本空气中浓郁的花香，短短几天便消散得一干二净，随着夜晚的来临，雾气也越来越重，连路旁橘红色的路灯，都只剩下明晃晃的影子。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正拎着装满蔬菜的布包匆匆走进狭窄的小巷口，孤零零的脚步声在两边石壁之间回响，不过十来秒钟，脚步停止了。
　　忽然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尖叫，然后便了无声息了。静寂了好一会儿，一个衣着鲜丽的美艳女子摇摇晃晃地从巷子里走出来，步伐轻盈，几乎听不到一丝响动。她粉白的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两弯柳叶黑眉尤其显眼，鲜红的嘴唇微微开阖着，喃喃自语：“女人不化妆，怎么能出门呢。”

　　小巷深处，幽黑一片，蔬果撒了满地，一只孤零零的苹果躺在白色的粉末里，泛着诡异的光芒。

　　路蔓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今天是第四天了，她跟晴明还是一无所获，眼看着挖土机一天天的逼近樱花树，她忧心忡忡。而小樱那飘柔的花风中，流露出的怨怒也越来越明显了。
　　路蔓和爷爷奶奶住在街道的最深处，一个大院里三间青砖瓦房内。同住一个院子的有叔叔婶婶，还有一家老邻居。远远地看着堂屋里昏暗的灯光，虽然只是个淡桔色的小点，路蔓还是心中一暖，加快脚步走进屋，只见爷爷奶奶正坐在桌子旁边等着自己，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路蔓微笑着放下书包，拿出脸盆走到院子中间的水井边。正在专心打水，逐渐上提的水桶里，波光粼粼的墨色水面上，竟然隐约显现出一个胖胖的人脸。路蔓大惊，猛的回头，原来是婶婶。她臃肿的身子靠得自己很近，脸几乎都凑到了路蔓的耳旁，却听不到丝毫的呼吸声。
　　雾色浓重，看不清婶婶的表情，只觉得她眼中隐隐闪着贪婪的光芒，那种眼神，好像猎食的恶狼。她见路蔓注意到了自己，哼了一声飞快的转身离开，速度之快，竟不似往常。

　　浓雾很快将婶婶的身影淹没，只留一团漆黑，空气起流动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路蔓回过神来，深深地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只觉心里隐隐的不安，想了一会便拿起脸盆回到屋里。
　　“乖蔓儿啊，赶紧来吃饭吧！”奶奶笑眯眯的招手，路蔓一瞬间有些恍然。揉揉眼睛，她微笑走过去，依旧给爷爷奶奶讲笑话，这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路蔓的房间在西厢房，此刻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烦躁不安好似毒蛇一般，慢慢吞噬着自己的心，窗外浓重的灰雾，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堂屋有“吱呀吱呀”的响声传来，好像窗户被风吹开的声音。她爬起来，趿着拖鞋打开房门，堂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对适应了黑暗的路蔓来说，她还是看到了大门旁边，有一扇开着的窗户，正摇摇晃晃的，玻璃窗上反射着不知哪里来的微弱的光线，忽然“哐当”一声，重重的摔在墙壁上。
　　“怎么会忘了关窗户呢？”路蔓自言自语，看了一眼东厢房紧闭的房门，“赶紧关上吧，别把爷爷奶奶吵醒了。”
　　走近窗前，路蔓正要伸手，忽然窗外冒出一团面目模糊东西，冲着路蔓嘿嘿一笑。
　　“啊……”路蔓吓得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砰砰急跳的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玻璃窗上反射的光芒正好照在面前，光和阴在那虚胖的脸颊形成了扭曲的阴影，路蔓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又惊呼道，“婶婶？你怎么在这里？”
　　“哼”婶婶站在窗外，只露出上半身，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从喉咙深入发出的却是冷冷的哼声，好像笑容和声音是来自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路蔓见状更觉得心惊胆颤，后退几步，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婶婶，你，你身体里有一个妖怪！”
　　“你才是妖怪呢！”低沉的声音又从喉咙深入而来，盯着路蔓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扭过身子摇摆着走开，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妖怪，妖怪，等我吃了你的心……”路蔓飞快的关上窗户，顾不得因此弄出的杂音。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息着摊开紧握的拳头，手心里满满都是汗。
　　吃心的妖怪……那是漆黑心魔……

　　“路蔓。”这天当路蔓走出院子的时候，居然看到了高尧。他骑在那辆帅气的自行车上，一脚踏地，狭长的红眸中闪着温柔的光芒。
　　“好巧啊。”路蔓微微一笑，冲他摆摆手，与高尧擦肩而过。晨风吹起飘逸的长发，撒落出花瓣的幽香。
　　“路蔓，我是专程等你的。”高尧见眼前的少女丝毫不解风情，忙跟了上前解释道。
　　“等我？为什么？”路蔓闻言，大大的眼中流露出疑惑之情。高尧咬了咬牙，每次她露出这样天真无辜的表情，他就觉得受不了了，忍不住想把眼前的少女搂入怀中，“因为……”
　　“啊呀，快迟到了。”路蔓看到旁边一直喵喵叫的黑猫，立马皱着眉头轻呼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起晚了。”
　　“坐我的车吧，我带你去学校。”高尧一听，顿感机会来了，忙殷勤的拍拍车座示意着。路蔓脸上一红，犹豫着小声说道：“我，我还没有坐过别人的自行车呢！”
　　“没有关系，搂着我的腰哦，不然会摔下来的。”高尧心里偷笑，这一趟来得很值。临走前，他扭头望了紧闭的大院一眼，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晴明正在路上不紧不慢的晃着，猛地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晴明，快点啦，不然你今天又要迟到了。”抬起头，只见高尧载着路蔓飞快地从他身旁掠过，还故意似笑非笑地看了晴明一眼。
　　路蔓笑靥如花，双手紧紧搂在高尧的腰间，因为高尧的车速很快，路蔓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高尧的背上，光滑的黑发在两侧耳旁梳成了长长的辫子，好像黑色的丝带一样迎风飘扬。
　　于是第一堂课，晴明毫无疑问的迟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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