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千阙兮

5、第 5 章

　　深蓝看着楚楚的时候，楚楚的眉头紧皱，真的很自责的样子。深蓝即使不催吐，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深蓝从小就觉得，哭是最没用的一件事情了，只会哭就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此时，看着眼前的楚楚，深蓝顿时就觉得好委屈，特别特别委屈，眼泪就滴答滴答的流下来了，不是表示痛苦的眼泪，而是委屈，是想要被人哄着的委屈。
　　深蓝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就哭了，一个被骗走糖果的小孩。这么些年没有发泄的委屈，全部都随着眼泪哭了出来。深蓝倒在楚楚的怀里，眼泪沾了楚楚一领口，楚楚也不在意，就抱着深蓝，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抽噎的后背。
　　深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婴儿一样，太多太多想要哭诉的东西了，一下子的喷涌而出，情感像一团乱七八糟的线一样，纠缠在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冥冥之中，或许，有那么一根关于情感的线，交错了，交杂在了一起，是对是错，只有未来知道。
　　整个卫生间，只剩下深蓝的哭声。
　　等深蓝停止哭泣的时候，却看见楚楚的眼里也都是盈满的泪水。
　　“真的不怪你，说了也没有用的，反而她们可能会更加变本加利”深蓝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用手去擦楚楚眼角的泪水，反而擦得越来越湿。
　　“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家长”楚楚又从口袋里像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了几张纸巾，深蓝突然就笑起来。
　　“你的口袋是魔术师的帽子吗，这么多纸巾”深蓝边笑边问，还用手戳戳楚楚的口袋。
　　“你认真回答我好不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好，非常不好，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吃东西了”
　　“你还有力气开玩笑，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没事”
　　“要不，和我一起逃课吧”
　　“啊”
　　楚楚以为深蓝那句，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吃东西了，是开玩笑的话，那个时候的她们，从来不会把某句很重要的话放在心上，她们那时候真正关心的东西才是微不足道的，而却忽略了真正重要的，真正应该把握的东西。
　　其实我们何尝不是呢，总以为自己在得到着什么，其实我们一直的在不断失去，因为失去的太过于快了，所有我们总是还抓不住，以为眼前看到的就是最重要的。
　　因为我们太忙碌了，所以，我们失去太多太多了，多到数不清，而你却依旧认为，自己还在得到。
　　楚楚对深蓝比了一个安静的口型，然后拉着她出了厕所。
　　走廊上都可以听到班级里的老师的讲课声，两个人，弯着腰，一点点的从走廊上过去。
　　两个人穿过走廊，走下楼梯，一阶阶的楼梯，像是地球围绕着太阳公转的轨道，一圈一圈的往下。好像深渊，一层层的往下，要把人吸进去，再也无法回返。
　　两个人坐在公园树林里的一个小板凳上。
　　身边的都是松树，抬头仔细看，可以看到松鼠在高高的树间奔跑，此时的树林。只有她们两个，好像全世界都只剩她们两个了。
　　“感觉这样好老年生活啊”
　　“不觉得这样也很好吗”
　　楚楚看着深蓝，依旧感叹，这双眼睛，真的是自己见过最美的眼睛，深蓝深蓝的，像一汪潭水一样，而自己就是扔进潭水里的那块石头，掀出一阵波澜。
　　“对，很好，希望能一直这么好”深蓝回答楚楚，无比的认真的回答，两个人的眼睛在空气中对视，像是交换了什么只有她们自己懂得的语言，就像她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样，这种眼神，突然就穿过了时空和关于她们的一切痛苦的。
　　“感觉这样好像情侣啊，哈哈”楚楚突然就眯起眼睛，荡漾出眼中的笑意。深蓝第一次见楚楚是这样笑的，以前的笑，和这个比起来，真的好敷衍啊。
　　“好朋友啊，情侣可是要亲亲的”深蓝突然就靠近了楚楚，看着楚楚的眼睛，楚楚好像被吓到了，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深蓝。
　　直到深蓝对她眨眨眼睛，楚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戏弄了，脸红的一塌糊涂。
　　“楚楚，不回去上课真的不会被叫家长吗”
　　“没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诶，为什么啊”
　　“你猜啊”
　　“。。。”
　　第二天早上。
　　班级里的人稀稀疏疏地来了几个，没有拿出书读书的，大家都在拿着作业拼命的写，早自习这么好的时间，肯定是用来交流合作的。
　　“早上好啊，楚楚”深蓝今天来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好，好像把昨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经忘掉了，看到楚楚坐在位置上发呆。
　　楚楚也对她笑笑，表示知道了。
　　昨天下午，俩人在树林里，互相吐槽班级里的人好久，最后，楚楚把深蓝送回了家，担心状态不好的深蓝会做出不好的事情。
　　其实一天的课程都差不多，而对于深蓝而言，唯一不同的就是楚楚。平时的楚楚，是根本不会理会深蓝的，而现在，楚楚上厕所，倒水，都愿意问深蓝要不要一起去。
　　深蓝觉得，自己的同桌真的是太可爱了，平时那些高冷怕都是装出来的吧。如果楚楚要是知道深蓝的想法，肯定是会更可爱的慌慌张张地像深蓝解释，平时为什么不理她的。
　　楚楚其实对昨天的事情还是很抱歉的，她一直和深蓝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愿意和深蓝做朋友，更是害怕她们还会来找深蓝的麻烦。深蓝不想把事情闹复杂，反抗可能会遭到更重的打击，而且，现在已经是事情最坏最坏的结果了，还要在乎什么呢。
　　楚楚总是上课不认真听，看着语文老师上课的背影，再看看楚楚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表情，深蓝真的觉得很可笑了。楚楚的语文都快垫底了，还有心情在语文课上睡觉，深蓝真的是对楚楚又气又笑。
　　下课铃声就像是楚楚的起床闹钟，只要下课铃声一响，楚楚就马上从睡觉的状态醒来，一秒都不会慢。
　　“楚楚，你这文科，还学不学了”深蓝等着语文老师从门口离开后，用黑笔戳着楚楚问，脸上露出苦笑。
　　“熬一下就过去了，我学理”
　　“高考，语文必考啊”
　　“啊”
　　深蓝顿时觉得楚楚的智商在很严重的往下降。
　　从某一时刻起，每个人的命运都被改变了，每个人都走上了，与自己背离的那条路，然而，没有人告诉她们，正确的路应该是怎样的，她们按着自己以为正确的路行驶着，至于未来会不会后悔，没有人关心这些事情，在现在的她们看来，未来是真的遥远，她们，也真的拥有无限种可能。谁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所走的这一条，在这无限种中是最困难的，也是最痛苦的，但是谁又可以非常肯定的说出这些呢，谁都不可以，包括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