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千阙兮

24、第 24 章

　　游乐园里，繁杂的音乐声掩盖过了恐惧。
　　吵闹的声音就好像要把她们淹没，不对，是她。
　　曾经有选择是吗，好像是有选择的，如果可以回去，那我要缩在你的怀里，当那个害怕坐过山车的小女孩，如果可以回去的话，但是，我们回不去了，不能回去了。楚楚从来都不是楚楚，但楚楚从来都是楚楚。
　　远处的徐小和苏扬正在朝着她们挥手，楚楚也伸出手回应她们。楚楚突然就明白了，我们不同且相同。
　　四个人玩的精疲力尽，坐在大巴上，回程远没有去程兴奋。
　　楚楚靠在深蓝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柏树，还有电线杆。悄悄的，楚楚握住深蓝的手，半个太阳吊挂在天上，好像真的和她们所希望的生活靠近了很多似的。
　　楚楚说不清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穿上大红色的裙子，去牛仔堆里跳舞，然后引起一阵骚动，左轮手枪因为她而响。
　　或者换上旗袍，拿上烟杆，挽起头发，在迷离的吐出的烟雾里，摆弄着自己的妖娆，虽然听这么说，很妓女，不，那是丰饶。
　　楚楚想着就笑了。
　　深蓝感到身边的人的动作，就低下头去问“怎么了”。
　　“很开心”楚楚对深蓝笑着，这个算是对深蓝撒谎吗。
　　深蓝摸摸楚楚的头发“开心就好”，就转过头去继续看风景了，她没有看出楚楚眼底的挣扎。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楚楚内心的所有秘密被时间埋葬，每个看见她的人，都会爱她，喜欢她，但没人会解答她的问题的，再也没有人记得。楚楚突然就感觉心被揪住了一样疼，太难受了。
　　大巴停下，四个人到站下车，徐小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了。
　　苏扬在第三个红绿灯分开了。
　　楚楚看着苏扬说再见后，不由得抓紧了深蓝的手，深蓝要什么时候离开，第几个路口，还是红绿灯下。
　　“走吧，终于只剩我们俩，我们回家”深蓝牵着楚楚。
　　楚楚那一瞬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小时候，过年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也不能说热闹。
　　楚楚小时候，舅舅还有妈妈，爸爸，舅妈，表弟，外公外婆，她们一起，住在一栋大楼里。舅舅舅妈是开理发店的，楚楚有一头好看的乌黑的头发，头发长到腰际，要吃年夜饭的那天，楚楚就会去找舅妈，把头发盘起来，然后舍不得拆掉，要睡好多晚才依依不舍的解掉。
　　那时候，还是快乐的把。
　　对于那时候的楚楚而言，没有团圆和分离这样的概念，最远的就是几层楼梯。
　　但是后来，楚楚不快乐了。
　　年就是离别，年夜饭就好像是一大桌不认识的人，叫着最亲切的名字，然后吃完离开，年复一年，那个是三叔那个是你二伯，楚楚就像是一个打招呼的机器一样，唯一要做的诗就是打招呼。
　　“我想去把头发剪了”楚楚突然站住，看着深蓝。
　　“为什么”深蓝有些震惊。
　　“因为她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楚楚笑着，她真的长大了，回不去了，不是仅仅是时间回不去了，是什么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所以就不必要了。
　　楚楚看着深蓝，不是她不想告诉深蓝自己的事，而是太多太多了，要怎么开口，要怎么倾诉，楚楚不懂，不知道。楚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你要去哪剪”楚楚看着的深蓝模糊掉了，只听到了深蓝的这一句话。
　　“我们回家，你帮我剪”楚楚扯出微笑。
　　每个人都是一颗保持自转的星球，而楚楚和深蓝就是冥王星和卡戎，她们不孤独，且快乐。
　　楚楚抱着小深蓝，抚摸着它的毛发，及腰的长发被捋到耳后。
　　“楚楚，你真的要把头发剪了吗”深蓝拿着剪刀，看着楚楚的背影，漆黑的头发，真的要剪掉吗。
　　“你剪吧”楚楚伸出手，握住深蓝的手。
　　。。。
　　楚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时候自己会变得很陌生，就比如现在。
　　“楚楚你会后悔吗”深蓝整理着楚楚剪下来的那一握的头发。
　　楚楚转过身来，看着深蓝，突然就笑了“后悔也没有用了，我们谁都回不去了，不是吗”楚楚抚摸着深蓝的一半脸，我们都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回去了。
　　。。。
　　“这个要背哪啊”楚楚拿着语文书。
　　楚楚趴在桌子上，问着深蓝，昏黄的灯光照在她们两个的脸上，就好像是琼瑶剧里，的朦胧爱情一样。
　　深蓝拿过楚楚的手上的书，帮她划出要背的重点。
　　楚楚抱怨着知识点多，唉声叹气的，深蓝就看着这样的楚楚，好像和刚认识她的时候不一样了。
　　“赶紧复习吧，不然排名不理想可是要加作业的”深蓝指着楚楚的书。
　　其实过去的楚楚，一直很希望，她的生活是这样的，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了，原来这么轻易，其实楚楚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有深蓝，就够了，就是她的救赎了。
　　楚楚躺在床上一边背一边打滚，过去好像离她们越来越远了，她们好像越来越成为了那个自己想成为的人了，保持善良，保持快乐。
　　到深夜的时候，好像夏日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暑气也消散了，也没有蝉在树上括噪了，好像一切都安静了。
　　楚楚从柜子里拿出那把吉他，深蓝现在才注意到这是一把很旧很旧的吉他了，每一根弦的颜色都不一样，不是落满灰尘的旧，而是很古老，调音的地方，弦的长度不太一样了，也有些磕磕撞撞的痕迹了。
　　两个人还是坐在阳台上。
　　“楚楚，你好神秘啊”深蓝坐在楚楚的对面。
　　楚抱着吉他，好像没有听到深蓝的话一样，拨弄着琴弦。
　　“古老的歌谣轻轻唱
　　牧童还有短笛响”楚楚就只唱了着两句，就按住了弦，看着深蓝。
　　“这是什么歌啊”深蓝问楚楚。
　　“我自己写的”楚楚低头温柔的看着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