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论（快穿）》海缘小姐

4、狩猎巫女（4）

　　第四章 狩猎巫女（4）选择遵从心底的愿望
　　来接伯爵的男人叫里昂，是个二十出头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伯爵的城堡里做执事，虽然因为性子急躁做起事来有些风风火火，但总体而言······是个好人。
　　邱乾璋的任务只是扮演而不是成为，本来就失忆的人如果再承受一次虚假记忆的灌输，即使是精神力超越A级的存在也难保不会混淆人格，游戏本就是娱乐大众的东西，即使是星际时代也不例外，游戏公司理所当然会选择既保险又有效率的方法——触碰角色让系统直接播报NPC资料。
　　方便快捷，真是优秀······个屁啊！
　　为什么非要触碰啊！星际时代鼠标那种东西都是博物馆里的存在了啊！一个全民使用便携电脑的的时代为什么要制作这种玩意儿啊！！！！！！！！！！！！！
　　【是为了仿古哦（星星）。】
　　伯爵发现自家AI的进化速度快得吓人，小抱歉好像完全习惯了他看似毫无逻辑的举动，甚至连说话方式都在往某个非常鬼畜的极端发展。
　　不对，当务之急不是思考儿童（系统）教育问题而是解决那个触碰获得资料的该死规则！
　　在里昂赶着马车来训斥到处乱跑害得仆人们全城寻找的伯爵的时候，伯爵大人正好被告知了“触碰规则”，除了基本剧情外一无所知的伯爵第一时间依靠面前高大男人的穿着和他看见自己时高声喊出（说实话从音量上来看简直就像是邱乾璋的翻版，不过这只是小抱歉的观点而已）的话判断，对方应该与伯爵相熟而且并不是贵族，所以多半是伯爵家中的服务人员。
　　于是伯爵小手一递，下巴一抬，鼻孔朝天姿势非常欠揍地大声喊道:“太慢了!!快帮我拿着！”
　　音量比对方高亢一倍。
　　来人瞬间弯腰鞠躬，双手捧着伯爵递来的蛋糕盒，毕恭毕敬地用蚊子音道歉：“对不起，是属下无礼了。”
　　【靠~这人居然不用手拎！！那我怎么碰到他！！混蛋刚才那一嗓子白吼了！！你别光顾着接啊！！告诉我你是谁！！你是谁啊！！！系统分析您是这样想的呢。】
　　【那你这AI真的很废物呢，测算都测不准欸~】
　　分心和系统打嘴仗并没有延缓伯爵接下来的行动，他忽然从暴怒的姿态转换到了优雅从容的感觉，对着结接过蛋糕盒的执事点了点头遍便向马车走去，只是在经过任然维持着鞠躬致意姿势的执事时，伯爵拍了拍执事的肩膀，虽然这样的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一想到伯爵平日喜怒无常的个性，无法理解反而才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邱乾璋漂亮的获取了 NPC信息，但比之当下的环境，伯爵的背景信息对于他的任务更加重要，系统模糊的资料似乎是在逼迫他独立收集故事信息，此刻他周身遍布着未知，这就像在雷区寻找突破口一样复杂而困惑，必须要先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才能做出下一决断，因此邱乾璋才在女巫的头颅上赌了一把，至于赌局是输是赢，还要接下来他的操作能否夺得幸运女神的青睐。
　　因为路途过于漫长，邱乾璋在马车上睡了一觉才到达“自家”大门。
　　昏暗夜色下的古堡看上去就像一头沉睡于深渊的巨兽，而仅有的朦胧烛光则象征着巨兽凝视世间的双眼，会产生这样的联想是因为邱乾璋还睡意朦胧，但如此大的古堡只有两处光源也给了想象充足的空间。
　　然而劳累了一天的邱乾璋已经没什么力气思考了，迷迷糊糊的被送上床后他半睁的眼前出现了执事的脸。
　　“对不起，伯爵，那个蛋糕盒······”
　　“把她拿出来，戴上我在皮具店弄来的东西，然后，挑一个干净的房间，必须备齐了寝具和一切生活用品，把她安置在床上。”
　　“对不起，她是······我们今晚有客人光临？”
　　“你可以这么认为，现在，出去，明天午饭前我如果还没起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我叫醒。”
　　“······遵命。”
　　······
　　邱乾璋前半夜的梦境混乱且真实，回忆与情感的混合体反复在大脑中晃荡，一切化为水的质感，缓慢却清晰，真实又梦幻，一波又一波，如同潮水般涨落，快乐的情绪刚达到高潮，悲伤又从天而降，如果一个人天生能感受到莫名其妙的情感爆发，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被选中的存在，但事实就是，一个坐着云霄飞车却梦见自己长着翅膀的可怜虫在地狱烈火中挣扎，邱乾璋隐约记得自己曾从某人那里听过这样的话，却始终回忆不出那个存在的名字，他感到失落，并越发想要把记忆夺回，就着这样的混乱梦境里，忽然出现了个冒着浅葱色光芒的矩形口子，有声音从其中传出，似乎在邀请他。
　　为了逃脱混乱，邱乾璋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那个矩形。
　　就在他踏入那儿的一瞬间，一切情感画面和噪音都消失了。
　　他见到了白天的那颗头颅，只不过此刻它不只是头颅，它有了身子，有了生命，巫女伊萨完整的出现在伯爵眼前。
　　“不可思议。”
　　伯爵赞叹道。
　　“别这样，你明明不惊讶的。”
　　巫女掩嘴轻笑，在虚空中坐下。
　　伯爵学着巫女的样子坐下，尽然真的出现虚无的支撑点帮助他就坐。
　　“哇哦，真正的天才，控梦大师。”
　　“呵呵，如果我能控制梦境，我就不会逃进这里了。”
　　“谁知道呢，伯爵，谁知道你之前的梦是不是你自己控制的呢？”
　　“您想说什么？”
　　伯爵微笑着看着巫女，似乎直至此刻的对话都如他所料。
　　伊萨也不意外伯爵的态度，事实上，她很高兴看到伯爵还这么精神，否则就算她费力介入也没办法保证这孩子的安全，伊萨不希望出现最坏的结局，所以，她必须珍惜时间，快些为这孩子把障碍解开。
　　“我喜欢喝聪明人说话，伯爵你，很合我的胃口。”
　　“只是灵光一闪而已，不管你信不信，关于你我完全是歪打正着。”
　　伯爵耸了耸肩。
　　“对对对，你确实是灵光一闪，除了你没人会演这一出。”
　　“······你相信？”
　　第一个脱离预想的回答出现了，邱乾璋警觉面前这位巫女小姐知道的似乎比自己多。
　　NPC拥有比玩家更多的信息并不新奇，但牵扯上“灵感”这样与本人有关的东西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邱乾璋于是闭上了嘴，他想从对方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似乎是明白伯爵礼让的用意，伊萨开始主动出击。
　　“今天的蛋糕盒马车很有意思，我很开心，所以我决定，送你一件礼物。”
　　“能让伊萨小姐开心，我很荣幸 。”
　　“呵呵，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伯爵，听说伯爵是巫女专家，那一定看过很多巫术资料，解读过很多巫女吧？不知道伯爵是怎么想到把我召唤出来的诀窍的呢？”
　　“额，我只是觉得，既然巫女的生命与人类不同，死亡对于你们的意义一定也和人类相异，所以我不认为我手中的是尸体，而是······巫女伊萨的灵魂。”
　　“所以用颈链装饰，又用不具有死亡意义的蛋糕盒搬运，最后单独摆在一间客房里，消除了’装饰品‘’战利品‘’尸体‘三重意义，赋予了我客人的资格。”
　　“不愧是是全知全能的巫女，说实话，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毕竟像您这样整颗头颅都保存完好的存在并不多见。”
　　“对，大多数被烧成了灰烬，可我的母亲是水泽仙女，我一出生就被祝福灵魂无法在火焰中溟灭。”
　　“哇哦，第一次听说，我可以写进我的书里吗？”
　　伯爵摊开手，同时转移了视线，直觉在狂敲警钟，他却只能做到最低程度的自我保护。
　　“请便，但是伯爵，一切真如你所说吗？”
　　巫女的压迫力在句话音落下之后猛增，邱乾璋的身体因压迫失去控制定在原地。
　　果然，她一定比他知道的更多，而且，是对他本体知道的比他自己更多！
　　“您想说什么？”
　　只有嘴唇还能动弹，显然对方在压迫他提问，看她的样子言语沟通也无法阻止她即将要做的事情，所以除了走她想要的流程外别无选择，邱乾璋进入游戏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不如再好好想想，你到底为什么选择了蛋糕盒。”
　　“哦，看来巫女小姐看到了连我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东西？”
　　“我觉得，”伊萨忽然起身绕着伯爵踱步，梦里无法计算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伊萨停顿了相当长的时间来斟酌字句，最后她来到伯爵身前，弯下腰凑近伯爵的耳朵轻声说道：”不是选择了蛋糕盒，而是汝遵从自己内心愿望的结果。”
　　那时巫女的声音像是虫子一样钻进了邱乾璋的耳朵，游走在大脑里重播回音，使他眼前的画面也想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散开，渐渐的，声音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女生和稚童的对话，起先他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视力随着声音恢复，直到画面和音波同调······
　　“如果我死了的话，可别把我装在骨灰盒里啊，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事情真多，难道还得给你准备个水晶棺材？”
　　“哈哈哈哈哈，我是公主吗？那真是谢谢了。”
　　“你······”
　　“蛋糕盒就可以了哦。”
　　“什······”
　　“要用装过红丝绒蛋糕的蛋糕盒装我哦!啊！还有记得绑上漂亮的蓝色丝带！”
　　······
　　什么人啊，真是······
　　既然如此，干嘛把自己摔个粉碎，哪有装盒前就碎了个七零八落的的蛋糕啊。
　　······
　　如汹涌潮水，气势汹汹地将无知者活埋。
　　这些记忆······到底是······什么？！
　　即使这般发问，从一开始便知无人会应答。
　　但仍将疑问对虚无述说，否则被压抑着的痛苦便无处可逃。
　　清醒之后，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驱动身体走到这一步的邱乾璋，在这忽如而至，解放过去的魔法里，因自己未知的因素留下了泪水。
　　“啊，抱歉孩子，还是太早了吗······“
　　美丽的巫女惊慌失措地将那个早已泪流满面的少年拥进怀中，发现现状已然脱离自我掌控的她深深地为此自责着，然而就在下个瞬间本在她怀中的少年却消失了。
　　巫女很快意识到了侵入者的存在，当她转身，那人像是捧着珍宝般抱着少年，猩红的眸子却死死盯着巫女。
　　“怎么可能，不，你是怎么做到的？”
　　巫女惊讶地注视他。
　　“你们骗了我！”
　　“不，不是我们，是我，孩子。”
　　“你别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伊萨！老师已经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了！”
　　“啊，是蝶君吗？他在你家？这么说，那位也在？”
　　“三太子在邱家······伊萨你果然是·······等下，伊萨你监测不到吗？”
　　“呀，糟糕，小秘密曝光了呢，不过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出现了吧，而且这次之后系统会重新检测把你的记忆彻彻底底清空，你不害怕吗？”
　　非常不值当的行为，仅仅是为了安抚爱人就放弃了自己的安危，伊萨并不害怕这位侵入者，之前它无法找到他的踪迹，但既然对方自投罗网，它就有把握把他撕碎。
　　“我给你时间和阿璋告别，在我碾碎你的精神力前，珍惜吧，孩子，你和他真的不配。”
　　然而听到这话的侵入者却露出了非常爽朗的笑容，他深情地望着怀中挚爱，在伊萨的视角里那对身影就这样紧紧贴着消失在时空里，徒留下一句自信到让人害怕的话语。
　　他说：“你以为我们相爱了多少年？”
　　·······
　　人为什么会产生死亡渴望呢？或者说人为什么会产生悲伤呢？
　　邱乾璋在哭，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大脑内迅速飞过各种各样的片段，混乱互相冲撞，他看到听到各种绝望至极的画面，本来并不觉得可怜的，那被砍下头颅拍卖的巫女也使他感到了深深的悲伤，有一种欲望，一种不请自来的冲动，缠绕着把理智拖入深渊。
　　他实在受不了了，于是把那欲望说了出来：
　　“好想死······杀了我！杀了我！谁来，谁来，杀了我！”
　　就在他无病呻吟地自我批判时他感到自己跌落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然而眼球暴露在强光之中，黑白都颠倒了方位，他分不清自己，更分不清世界，结果除了灼伤了皮肤的温度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他颤抖着唇想要发问，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以至于连呼吸都痛到可以使人放弃生命。
　　【小抱歉？小抱歉？！回答我！】
　　他在心中怒吼，却没有回答，但也不算是无人回应，因为有一个声音也在叫喊。
　　【亲爱的，亲爱的！】
　　【小抱歉！！！】
　　【亲爱的！听我说！听我说！！求你了听我说我没有时间了！！！听我说！！！邱乾璋！！！】
　　【······谁，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杂乱声波使人恐惧，邱乾璋一边哭泣嘶吼一边回应着脑中陌生声音。
　　【亲爱的你失忆了，我知道，我马上也会······不，这不是关键，宝贝你听我说，你早晚会记起我的，这一切并不是意外，但是，听好，这是为你而存的世界，你所失去的记忆是一段，一段致命的悲剧，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承受，承受那些东西，所以为了保护你，他们只能把这些记忆封起来，你一定能找回记忆，我绝对相信你，所以，宝贝，我要你保管好我们之间的誓言，我不知道我即将丢失的记忆会有多少，以防万一，用这个找到我，我永远爱你，所以只要你能找到我，我就会保护你。】
　　【什么，不对，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谁！快告诉我你是谁？！】
　　听觉与触觉再次连接在一起，心中的声音渐渐微弱，身上的炽热也在降温，连唯一的怀抱都要失去的恐惧让邱乾璋害怕但同时也在他心中种下了一份感情。
　　【放心，死亡永远无法将你我分开。】
　　声音轻到难以捕捉，语气却依然深情。
　　【等下，等下我还······】
　　邱乾璋已经停下了哭泣，但他依恋着那声音中的爱意，他忽然想，不管什么该死的吊桥效应，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宝贝，我希望一切结束之时，你不会再被自己的记忆拖进地狱。】
　　万籁俱寂，当冰冷侵入骨髓，克里斯伯爵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