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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   “嘭!”
      深褐色的紫檀黄花梨木桌在重拳之下分化出清晰的裂痕,随之掉在地上的是今早上才新鲜出炉的新闻报道——‘新世界’必将经过鲜血浴火重生!
      然而与这热血标题相悖的是,配图是一个被火焰焚烧得看不清面容的人吊死在市政办公楼前。
      尽管图片已经通过使用黑白色调外加马赛克处理,可在场的人无不清楚真实情况如何。
      因为第一手最高清的照片早在事发后十分钟被加急送到了执令司总司长周瑾的办公室桌上。

      “死者名池卓,男,二十七岁,盛京人士。尸检初步报告显示死亡时间在二十二小时到二十三小时之间,也就是他在被吊到龙吟市政办公大楼前就已经死亡了。而池桌早年父母双亡,妻子也因车祸去世了,有一个年仅三岁的女儿,现在处于失联状态,生死不明。虽然社会背景相似,但他与之前遭受同样死法的张振义并无任何社会人际关联。”
      执令司名下十处中的三处副执行官沈奕阳复述着,然后抬眼瞧了瞧总司长周瑾的神色,选择埋头听候发落。

      窗外是盛夏的炎炎烈日,这一方空间却显得无比森寒。执令司的总司长周瑾一身质地精良的白衬衣,袖口挽到手肘位置露出精悍的手臂线条和浅铜色的肌肤。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面部肌理轮廓却流畅得如同铁铸。现今身居高位,早年间就在一线锤炼得威视迫人,即使没有开口也足以令满场气压整整低了好几个度。
      他手指轻轻叩了叩已经呈现龟裂的桌面,“张利审问得怎么样了?”

      躲不过的终究还是来了。
      沈奕阳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声线,“他不肯开口。”说完,他顿了顿,语气有点一言难尽,“我们也使了点手段,但还是没用。”
      旁边怀里面抱着一沓资料的程澈战略性抚了抚自己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严格意义上来说,作为一名血统等级划分为白色的低级混血种,在承受了敕灵交换异能的情况下,不管对方的能力如何,交换给他带来副作用都只会让他剩下大约七到十天的生命周期。张利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因此咬死了不松口,我们确实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沈奕阳闻言顿时朝程澈投去了一个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生命让你出现在这里的眼神。虽然按照职权来说,程澈是九处名下的行动二组的组长,还低了他这个副执行官一头,但毕竟三处的顶上执令长官就是执令司的总司长周瑾,因此在这种言多必失的场合,沈奕阳是完全不敢吭声多嘴什么啊。
      周瑾音调没有任何起伏,“你们知道如果他再不开口意味着什么吗?”
      沈奕阳程澈同时心下一凛。

      他们当然知道,这已经是本月发生的第二起恶性凶杀案,并且还是直接将尸体摆在了市政楼门口,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犯案了,这是在挑战混血种最高组织权威!
      更何况,这个月才只过去了五天!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受害者的女儿还下落不明。

      “你们都上了什么手段?”
      沈奕阳和程澈面面相觑,程澈扬了扬下颌,示意你职务比我高你上。沈奕阳硬着头皮,“电棍混碘伏,边打边消毒。不过司长您放心,我们没通电。”
      周瑾,“……”

      就知道眼下这个关键时候,不能继续指望这帮小崽子了。时间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周瑾当即下令,“去把燕行疏给我叫回来!”
      沈奕阳,“???”
      程澈,“!!!”

      沈奕阳劝阻,“可是燕处长因为上次5·13专案致使歹徒全部毙命,现在还在停职审查期间呢。这都过去还没有一个月,就这么让回来不妥当吧?”
      “那你去让张利开口?让他立刻把创世教的老巢供出来!给两名受害者伸冤,把池卓女儿的下落弄明白!”
      周瑾语调蕴含怒意,办公室霎时陷入沉默。
      良久沈奕阳郑重点头,视死如归,“我赞同这个决定,我现在就立刻派人去把燕处长接回来。”

      ·

      两人才刚刚出了大楼,不待沈奕阳主动吩咐,程澈自己就发了消息出去。
      概因执令司名下十处,其中一到四处归总司长周瑾管辖,而五到七处则归副司长荣垣,剩下的八到十处则归刚刚沈奕阳口中所言才被停职审查的燕行疏执令长官管辖。
      程澈隶属九处,自然是同燕行疏亲近。
      也只有这三位才能被称为执令官,像沈奕阳这样的副处只能是执行官。
      执令意为发布下达,旨在掌控,而底下的执行者只能听命行事。

      消息还没发出去多久呢,九处实习执行员郭栋一路小跑着过来,“姐,不好意思我辜负你的信任了。”
      程澈还没从燕行疏就要回来的喜悦中缓过神,听闻此言登时老脸一垮,“多少分?”
      郭栋颤巍巍地从背后掏出一张皱巴巴显然经历过毁尸灭迹但最终还是保留下的试卷,在盛夏时节,透过薄薄的纸页依稀可见得分栏写着两位数,而且第一位貌似还是八的样子。那这样就不算差啊。
      程澈不禁在心里面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对他太严格了,才会导致考了八十分都这么羞于启齿。

      然而她还没有激动到老泪纵横就反应过来,以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是反的,所以正确的分数应该是——程澈劈手夺下试卷,赫然见上面红色水性笔写着08!
      八分就八分,前面还写个零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执令司办公大楼前,一辆红色的跑车风驰电掣眼见就要撞上大楼台阶,竟然转瞬漂亮地甩了一个漂移稳稳停下。
      一见到这车,程澈这会儿也顾不得这缺心玩意儿的红叉叉试卷了,赶紧上前打开车门,“燕处,你回来了。”
      一道穿着实验室标配白大褂的姣好身影从敞开的车门探出身子。
      她看上去十分的年轻,甚至像个才刚刚上大学的姑娘。一头长发用暗红色的发带束起,尾端还缀了颗紫色的棱形水晶珠。可她此刻站在光里,不带任何情绪的漂亮眼角上挑着,无声透露着睥睨,是远比那水晶还要耀眼的存在。

      “怎么这么快?”沈奕阳不禁诧异。
      “怎么?”燕行疏一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根蓝色包装的棒棒糖,窸窸窣窣地拆开了,含在嘴里,顶着颊肌凸起的鼓包反问,“不欢迎我回来?”
      沈奕阳哼笑一声,语气不无揶揄,“哪敢。”

      燕行疏不甚在意,看向程澈,“资料呢?”
      “哦。”程澈赶紧将自己手里面的一沓资料递了过去,然后看到最上面的成绩单之后又飞速挼了个纸团塞进口袋,“都在这儿了。”
      只是一眼,燕行疏就瞄见了试卷上的名字是谁的。她目光扫向程澈身后的郭栋,戏谑问道,“果冻啊,这次执行员公务考试就拿了八分啊?”
      郭栋眉毛乃至肩膀都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了。

      其实如果只是光看长相的话,郭栋小不了燕行疏多少。但是郭栋这人吧,从上报了自己的血统等级并到了执令司实习开始,见谁一直都是一副软乎乎,很好欺负的样子,是以九处上下都是叫他果冻,并且时不时喜欢挼一挼他天生的黄毛卷发。
      跟个毛绒团子似的。

      如若是往常,就算是和燕行疏没有什么交情可套,但沈奕阳也肯定懒得打搅这一出上司部下重逢温情戏码。可是现在势态确实不同,他只能尴尬地假咳一声,提醒几人自己还被晾在一旁,顺便说出燕行疏被叫回来的真正目的,“周司长让您专程回来审讯本次7·01案件犯罪嫌疑人,第二名受害者的女儿很有可能还活着!”
      他着重强调了专程两个字,意在提醒燕行疏现在还是停职审查的身份,如果没有这一茬估计还在家里面吃养老保险呢。

      燕行疏只点了个头,然后接过资料迈着长腿往审讯室走。
      程澈隔着空气点了郭栋两下,那是等着以后再收拾你的意思。然后快步跟上了燕行疏的步子。

      审讯室是建在地下一楼,四面都是铁壁,除开走廊尽头的排气扇,可谓是密不透风。
      冷白的灯光落在墙壁上,反射出模糊的光团。
      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足以耳闻的走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值守的警卫侧目看过去,原本挺直的腰板这会儿更是板正得可以去盛京市中心广场当标兵了。
      没人刻意去称呼她,但投射在她身上的每一寸目光都带着肃然起敬的崇高膜拜。

      周遭气氛冷凝肃杀,但燕行疏兴致却很高,抬手和每一个警卫打招呼,带着亲切的笑意颔首致意,大有一种同志们辛苦了,我是领导我来视察的风范。
      跟在后面的沈奕阳和程澈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视。

      审讯监控室。
      燕行疏将资料扔在桌上,上面一张最后一行写着——三天内奸杀了四名女孩,其中一位年仅七岁。而这人现在就在仅隔着一道铁门后的审讯室内。
      她抬眼扫了扫监控屏幕,善意提醒,“如果你们还想晚上吃得下饭的话,我建议你们将监控关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她一伸手,随意点了两个人,“你、还有你,你俩跟我进来。”

      身为执令司拥有最高管理权限的执令长官,燕行疏所持的名牌可以用作任何通行证。在场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位仿若大学生的年轻女子平静地刷开了审讯室的门,接着合上。
      她的身影继而出现在监控大屏中。

      监控室的审讯员看向沈奕阳,“沈副,我们要听燕处长的关掉吗?”
      执令司并不属于任何现有市委或者警局机构,完全不需要做出任何担心被稽查因此必须时刻亮明通讯监控的举措。可毕竟是万千混血种的第一大组织,必要的自纠自查还是要完善的。
      更何况——
      沈奕阳偏了偏头,他倒是真的挺好奇这位燕处长要怎么讯问。

      毕竟沈奕阳隶属三处,平日里工作实在很难和燕行疏接洽,因此对于年轻的燕处长只是有所耳闻,真正共事的时机却很少。
      但眼下不正是难得的机会嘛。

      沈奕阳是现在监控室内职权最高的,他没发话,别人也不敢照做。
      都只好盯着监控。

      燕行疏对那两个警卫吩咐,“把他绑在柱子上。”
      两名警卫依言照做,将原本束缚在椅子上的张利绑在了后方的柱子上,呈十字形。
      虽然不知道燕行疏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毕竟她才是最大的。更何况以燕处长的职权,审讯这样的事情是不需要她亲自出手的。但这次大抵是碰上了硬茬,所以才会请她出马。

      “好了,你俩出去吧。接下来的画面有点儿少儿不宜。”
      两名警卫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断定他们使的电棍加碘伏不好使,这次燕处长要动真格的,真的通电。

      张利个子不算高,顶破天一米七二。他是犯案三天后才被抓获的,只是在这审讯室待了一天多而已,但看起来已经憔悴得不行。
      可这并不是因为用刑的缘故,而是他承受了敕灵交换。
      不过他的眼睛尤其瘆亮,在一张灰败的脸孔上显得格外可怖,那是垂死之际的回光返照,更是生命燃尽的反扑。

      “白色C级分类。”燕行疏不急不缓,“低级混血种。”
      她个子高,但此刻由于是抵靠着桌子,再加上被绑在柱子上的张利水平线高出一截,因此他只是低头就能完全将燕行疏一张明艳到如同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异能那般亮眼的脸孔收入眼底。

      尤其燕行疏还束着发,冷白的面容完完整整且没有任何遮挡地暴露出来,致使她无论是五官还是接近完美的面部轮廓都足以造成无比强大的视觉冲击,更遑论对于张利这样的色中饿鬼而言,更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本该是如此。
      可出乎意料的,从燕行疏出现在这四方的审讯室开始,张利本就涣散的瞳孔竟然开始剧烈颤抖。
      那是猎物见到捕猎手本能的求生反应。

      因为异能所带来的敏锐感官,他清晰地嗅到了这位执令官身上的气味,很淡,像是初春万物复苏时节山涧潺潺的溪流,这本应该让人平静。
      如果不是混着血就好了。

      燕行疏从先前拿出棒棒糖的口袋里面摸出一把银色的手术刀,细小刀锋的弧线漂亮到堪称优雅。
      “火属性的异能,让我猜猜?应该不是圣焰,不然以你的等级你早该死了。那么就是序列69的明火。”燕行疏轻声说着,直起身子走到了张利面前。

      而随着燕行疏的近身,她那假借清水掩映的血腥气味更为浓烈,映衬着她明艳的脸孔,霎时带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鬼魅之感。
      张利瞳孔猛然紧缩,他哆嗦着张开嘴,声音嘶哑浑浊,“我们的王已降世,这世界终将迎来崭新的世纪!”
      监控室内没有人说话,这话在抓到张利后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可不知为何,此刻在看到一同出现在屏幕上的燕行疏时,竟然显出无比诡谲的释义。

      下一秒,燕行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无语地嗤笑,“这是什么啊?你们这个教众的口号?还是教规啊?”
      张利不为所动,只是用仿佛浸满毒汁的眼睛瞪视着她。

      “你知道吗?”燕行疏轻声说着,像是自说自话,“我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这么一个说法,支配人体的真正器官只有大脑和脊柱。其实我不是太赞同的,因为我动手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选择心脏。不过也是,大概是这样容易死人吧。”
      说完,她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方巾,仔细地叠成豆腐块,然后举到张利的面前,循循善诱,“啊,张嘴。”

      张利那张死气弥散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像是预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我劝你最好咬上,咬舌不会立即毙命,而且以你的能力估计也没有办法做到齐根咬断。”

      监控室内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位燕处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案件相关的一个字都不问?

      善意劝诫不起作用,燕行疏只好直接塞进张利嘴里。
      毕竟坦白说,她不是什么特别有耐心的人。
      她拿起手术刀,“放心,我刚刚说那话的意思就是,我不会一开始就选择心脏。所以,就先从大腿开始好了。”

      话音才落,锋利的手术刀切割开裤子布料,并且继续刺入软组织肌肉,顿时一股令人作呕且浓稠到刺鼻的鲜血汩汩流出。燕行疏却视若无睹,她以挑战着审讯室内外所有人心跳的频率如片生鱼片那般切下张利腿上的肉,毫不在意地丢弃在地上,然后继续重复这般动作。
      纵使被束缚着,张利也开始不住全身颤抖起来,他感觉所有毛孔都被炸开,从里面渗出的汗液又如针扎一般刺进皮肤,带来无比灼痛的焚烧感。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死命咬着不肯松口。
      终于在一整根腿骨都被削得清晰可见之时,随着张利凄厉的嘶吼,他嘴巴大张着,眼球爆凸,活生生承受凌迟之痛导致脸上布满汗滴,“我说!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可燕行疏充耳未闻,她甚至哼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调,悠悠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到了小腿。

      “塔蓬,在塔蓬!啊——”
      塔蓬区,地处龙吟市的最边缘,靠近下级县城,周围城乡结合部范围广泛,治安管理向来令当地分局无比头疼。除此之外,塔蓬还是龙吟市犯罪聚集量最大的红灯区,扫黄打非的重点帮扶对象,季末冲业绩的最佳去处。

      沈奕阳赶紧夺过耳麦,在燕行疏转向另一边大腿下手之际,厉声,“怎么联系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名普通教众。姚、姚申……交……交换!”生理性疼痛令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7·01案件已包含两起作案,但是有关于这个创世教的所为却并不是从这里开始,换言之,7·01案件不过只是创世教所更换的一个威慑方式。
      张利应该只是其间一个被指使的小喽啰,不能接触上层很正常。而他既然通过敕灵交换获得异能,那么必定和他口中所言的这个姚申有关,也就是现在可以从这里下手。

      “求……求求你们、了!”张利神经已经濒临崩溃,他仰起那张扭曲灰白的脸,发出极尽痛苦地嘶吼,“杀了我!杀了、我!”
      亲眼见证惨烈死相是如何摆出来的冲击力远比最后呈现的死亡现场还要强烈数百倍。
      燕行疏是执令司的三位执令长之一,她有权坐镇指挥,甚至几乎不用自己出手。但关于这位指挥长喜欢杀戮的传闻在执令司一直都是屡见不鲜。她素来出手狠历、果决……可没人知道,她竟然还喜欢这样的刑罚。

      沈奕阳咬牙,声线微微颤抖着提醒,“燕处长,他、他已经交代了。”
      燕行疏轻轻哼唱的曲调戛然而止,她扭头看向单面玻璃。
      所有人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她那张明艳漂亮却浸染血渍的脸,露出一个略显疑惑的笑意,她偏头,如孩童那般天真,“可我什么都没问啊。”与这话一同落下的,是她插进张利手掌的刀。

      沈奕阳不禁瞪大双眼。
      他们都明白了,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张利喊出那句话之后,会显得诡谲了。
      因为如果张利口中所言新王降临,那站在众人面前举起利刃的燕行疏便是可以渎神的——魔!

      她根本没打算审问,她只是单纯享受杀戮!

      不知名的曲调再次哼起,血肉在燕行疏挥舞出漂亮弧线的手术刀中淋漓翻飞。
      最终,她将刀尖缓缓没入已经被剥下脸皮的张利的额心。
      燕行疏站起身,摆放着的脊骨被她的脚尖轻轻碰了一下,细碎的肉片很快卡在骨缝中间。

      监控室内终于有人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程澈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竭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燕、燕处,周司长让你去……去他办公室一趟。”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燕行疏脱下大褂,擦了擦手,丢在垃圾桶内,“如果你们收拾不了的话,就放着,我见完老周我自己来收拾。”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燕行疏熟视无睹,直接大步踏出监控室。

      ·

      燕行疏几乎是用小跑着的,如果忽略她身上明显的血腥味,再加上因为审问时没有系上白大褂扣子导致里面的白衬衣也沾染上血污等等一系列是个正常人看见了都得报警的异常表现。那么此刻她这个马尾在身后摆起的弧度以及运动线条无比优美的身躯都足以引起一阵骚动。要是换做在校园,就可以直接预订第二天校花排行榜头条了。

      可周瑾见她推门的那刻,却也见怪不怪。虽然她在审讯室的表现已经有小报告呈上了。
      因为早在他没有告知沈奕阳等让燕行疏回来之前,周瑾就给她下达复职通知了,否则燕行疏决计不会出现得这么快。

      “老周你叫我干什么?”燕行疏嘴上说话没大没小,但是却也很老实地站着,她怕自己坐下将周瑾办公室的椅子弄脏了。
      虽然光看长相,周瑾估计是大了她不止一轮,但是周瑾却也没驳斥什么,只是拉开抽屉,将燕行疏的复职通知书扔在桌上,“实权暂时不能给你支配,毕竟之前5·13的案件,十方会那边对你的意见很大,你就先暂时在后勤做一下保障工作吧。”
      燕行疏没有什么意见,“行。”

      周瑾眉毛不易察觉地微皱,“好,那你先回去吧,休息一下,赶紧换一身干净衣服。”
      “好勒。”燕行疏拿过桌上的通知书,然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潇洒地往上一挥,接着转身离去。

      可就在她才要拉开门把手的一瞬,身后传来周瑾的轻唤,“阿疏。”
      那语气停顿明显,似乎硬生生遏制住了太多要说的话。
      这不算是燕行疏的小名,只是在她年少时被周瑾带来执令司照管期间,周瑾给她起的。每当他这样称呼的时候,那就证明着,此刻他并不是以上司的身份在和她说话。

      燕行疏回头,笑道,“怎么了?”
      “你究竟……”周瑾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说不清是不忍还是怨恨,可只是一瞬间就被掩盖住了。他呼了口气,问,“究竟是不是因为控制不住才杀了他?”

      燕行疏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消失,但是她也没有回答。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那笑意显出一点儿生硬的讽刺意味。她耸耸肩,语调轻松,“不,我只是单纯觉得他该死罢了。”
      说完,她不去看周瑾的脸色,拉开门离开。

      出了办公大楼,燕行疏将折叠好的通知书放进衬衣口袋。也是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的糖还在扔掉的大褂里。
      她舌尖轻轻抵了抵上牙,感觉到那股先前屏气在外的血腥气这会儿直冲脑门,这让她有点儿烦躁。

      燕行疏踏下台阶,万里长风席卷而来,吹动她的衬衫衣角簌簌翻飞。
      不远处的天空与林立高楼的交界处乌云聚拢,灰尘打着漩儿似的缠绕,下午四点的光线肉眼可见地暗下去,这是即将下雨的征兆。
      并且还会是一场——暴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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