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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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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令,以及……
于洱视线游移到下方那个白色正装的男孩子身上,男生眨着眼睛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模模糊糊,一张脸孔被唇色衬托得过分白皙了,仿佛笼了一层白纱似的。
天道令的男朋友吗?
可是好像记忆中给天道令买棒棒糖花的不是这个人啊?
难道还是自己记错了吗?
她坐在墙头,一时找不着北,竟然搞不懂自己这个时候,是该往里还是往外跳。
男生挑眉,“要我接住你吗?”
“啊?”于洱一愣。
她还没能彻底明白男生的意思,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清寂有力的掌声。于洱循声而去,天道令嘴角噙着笑意,对着来人点头致意,那嘴角勾起的弧度一时竟然分不清是客套还是揶揄。
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来了怎么不进去?”那拍掌的男生抬手上下虚空一扫,语气赞叹,“你今天很漂亮啊。”
“这衣服我以前穿过。”天道令耸耸肩,“当时可没见你这么夸我。”
男生语气懊恼,“那可能那天是我眼神不好。”
于洱就像是小时候骑玩具木马一样,坐在墙头,一边瞄了瞄别墅里面黑衣大汉,然后又讪笑着转头看着外面的两男一女。
她是真的很想说,不管你们是迎宾还是闲话家常,不能换个别的地方吗?那大别墅里面那么宽敞,那么亮堂,是不够你们玩耍的吗?!
来人虚虚握着天道令的腰,将天道令往大门口带。
于洱不自觉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还差——
白色正装的男生好似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女伴……唔,天道令是他的女伴吗?两人一起出现的,应该是的吧?
她的女伴已经快要被别人给挖走了,而这个缺心眼的居然还在围墙下面对着她露出那种懒洋洋的笑意,大哥你要不然回头看看?
天道令回头,声音遥遥透过周身裹挟的深沉暮色传递过来,“韩云你还不走吗?”
韩云?
这个家伙是韩云吗?
韩家,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听起来挺搞笑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所学院的前身,都是这个圈子里面的老派家族组建而成,他们墨守成规地保留了那些所谓阶级权限的存在。
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从踏进这所学院,便是开始镀金的流程。
柏里恪与其说是学院,还不如说成是为了各家族培养下一代继承人。而那些所谓自主招生的学员,不过只是为阶级提供基本劳动力的存在罢了。
换句话说,现在在场的人,除了那些等着于洱跳下去现场抓包的安保人员以及坐在墙上的她。
韩云、天道令……那个揽着天道令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从小生下来什么都不缺的人。
韩云没接话,只看着于洱,问着,“你真的不跳吗?我可以接住你的。”
按照正常重力学而言,这个高度要是于洱跳下去,换做个普通人,估计是双双摔倒的下场。但正因为韩云不是普通人,他说能接住,那就是能接住的。
可是大哥,你懂不懂我现在很尴尬,我是真的不需要你接啊!
好在韩云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当即食指和中指并拢虚空往上一划,接着退后几步,转身去追天道令了。
于洱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
这种事情,本能里还是多少觉得有些窘迫的。
她继续拎着自己的高跟鞋,一跃而下,宛如青鸟一般灵巧地落在仿佛还沥透着水汽的草地上。
于洱穿上鞋子,轻轻抹了抹脚背上沾着的草叶,只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的。
免费的酒也没有喝成,还白瞎租这裙子花了她那么多的钱。
她直起身子,看着面前这堵墙,走得近了,先前那些入眼绚烂的场景现在被全数遮挡。
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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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扯开杨焕的手,“注意点影响。”
杨焕举手作投降状,退开两步,保持礼貌距离,“我只是看你把阿令晾在一边去搭讪学妹,所以出来缓解一些尴尬罢了,难道我这样做不对吗?”
韩云大惊小怪,“你怎么知道她是学妹的?”
杨焕,“你重点居然是这个?”
韩云瞄了瞄天道令的神色,“你放心吧,阿令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对吧?”韩云抬手搭在天道令的肩膀上,“反正阿令是不会为了我吃醋的。”
天道令拍开他的手,丢下这两人,往前走。
韩云捶了杨焕肩膀一拳,“都怪你!”
“怪你!”
“怪你!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接到她了。”
“你还说你没把阿令撂一边?”
“杨焕你不对劲啊?”韩云琢磨不准了,“你是喜欢天道令吗?”
杨焕耸肩。
“那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因为上次执行的A级任务是和我阿令一起的,但当时我有事情我没去,所以是阿令一个人完成的。”杨焕淡淡地说,“我要是不讨好她,她执行报告上面不加我名字了怎么办?”
“你他妈活该!”韩云幸灾乐祸,“我去给她说,就不加你的名字。”
“韩云你是欠收拾是吧?”
韩云挑眉一笑,“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爬墙的小姑娘是大一学妹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杨焕打了个响指,“她要不是新生,就不用爬墙,会被人光明正大地带着进来了。”
韩云,“?”
杨焕一边往大厅走,一边说,“猎人公会和精英组不是下半年才开始招新吗?她这么漂亮的小学妹就算能力不出众,也会被邀请去当吉祥物的嘛。”
“为什么是带着进来?她难道不是想翻墙出去吗?”
杨焕,“……”无法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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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
明明那裙子她都洗干净,还熨烫好了,那黑心老板居然还敢让她补超时费,她明明没有超时好不好?!
于洱坐在回家的高铁上,是越想越气,还差点气得想拍桌子,邻桌的小哥哥被她这架势吓得拿着手机打算要个联系方式的小心脏是抖了又抖。
真的,要不是那黑心商家是开在柏里恪,于洱非得去工商局举报!
眼看到站点,广播里提示到站信息。
于洱迅速收敛自己被气得十分扭曲的面目,抿了抿唇,笑了笑。姨妈说了会来接她,而且还带着她的小表弟过来。虽然于洱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印象中表弟挺乖的。
不过啊,小孩子是一年一个变样。
好吧,虽然她去读书就走了半年。
领座小哥哥见到于洱宛如春风化雨一般的微笑,小心脏跳动频率终于恢复下来,他正打算该出手就出手。于洱猛然站起身,“大哥,不好意思,麻烦你收一下腿,我到站要下车了。”
领座小哥,“……”我和你一个地方下车的啊!
于洱从靠背夹缝挤出来,带上自己给表弟买的玩具挖土机,拎着自己行李箱。
一出站台,于洱就当场被老家南崎的冷空气吹得倒退两步。
在柏里恪待了大半年,她都快忘了,现在一月份,老家冷得要穿大棉衣。
好在姨妈眼尖,老远就在人群里面锁定了自家的傻侄女,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军大衣给于洱披上。
“我就知道你这傻姑娘,肯定衣服也不好好穿,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过嘛,南崎这边现在还冷得很哟。”
于洱看见自己穿得像毛绒球的小表弟,颤巍巍地递出自己买的挖土机。
小表弟十分上道地咧嘴一笑,“谢谢姐姐。”
几人去坐地铁。
姨妈要给于洱拿行李箱,于洱忙说着,“姨妈不用了,没多重,我自己拎着就行。”
“没事,没事,你又是坐飞机,又是转高铁的,我给你拿吧。家里面饭都备好了,这个寒假呢,你就到处玩玩吧,找一下你以前同学唠唠嗑什么,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大家出来聚一聚什么的。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都难得和以前朋友见一面的。”
姨妈絮絮叨叨的。
于洱一边听姨妈念叨,一边心想,自己去老远地方读书,那自己以前的同学也是啊。
再说了,她才没什么朋友呢。
她以前走读,基本上在班上就是个透明人,也就是住校生需要捎带东西的时候才会想到她。
于洱懒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逗自己的小表弟,“啾啾,今年读几年级了啊?”
于洱表弟叫康祁,小名啾啾。和于洱记忆中的样子没多大变化。
姨妈说,“告诉姐姐,自己现在读几年级了啊?”
八岁大的孩子,说起话来还有点奶声奶气地,“我今年读三年级了。”
“哇,三年级了啊,好厉害,再过几年,我们啾啾就是大学生了。”
于雪在旁边听着笑得不行。
姨妈说备好菜,在于洱的想象中,应该就是四菜一汤,估计配个饭后甜点什么的?
结果等她踏进房门,放下密码箱之后,到餐桌一看到姨妈拼命往桌子上摆盘的架势,顿时觉得这都快赶上过年了,虽然也确实是快过年了。
“哦,于洱你回来了啊,正好,正好,有空给这小子辅导辅导功课。”于洱姨爹下班回家看到于洱万分欣喜。
于洱一听到辅导作业笑得肚子痛,说不定到时候她直接拿着小表弟的寒假作业一口气都给他写完了。
没办法,在这样的事情上,下手就是要狠!
然后就能收获到小朋友一脸羡慕外加佩服的目光,在他们眼里自己哪里还是表姐啊?分明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好不好?
吃饭的时候,姨妈又开始絮叨,“于洱啊,你给我们说说在学校待着怎么样啊?那儿环境好吗?看你发的照片是还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那样。”
当然是真的了,柏里恪别的不说,风景那是一顶一的好!
就是千万不能让姨妈他们知道,柏里恪里面的学生都是一群拿刀拿枪天天喊打喊杀的小妖怪罢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柏里恪的学生算不上妖怪,毕竟血统不纯。
但反正是跟正常人不沾边了。
“真的,真的,特别好,照片都是我自己拍的。”
“那就行,对了,我给你打的钱都还够花吧?每次问你钱够不够,你都说够的。但是你看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上了大学,得开始交朋友了吧,总得打扮打扮自己。”
于洱扒了口饭,含混着,“都够用的。”
其实于洱知道姨妈一直有给自己打生活费,但是她都没有看过卡内余额。毕竟这么多年了,花了姨妈家那么多的钱,是真的不能再多花了。
姨妈他们对自己好,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对了,这次过年的话,你妈妈还是不过来,她最近好像是挺忙的。”
于洱感觉自己脑袋像是被人梆梆砸了两锤子一样。
从十岁被姨妈家接过来之后,逢年过节,姨妈总是代替老妈的名义给于洱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大抵都是一些什么,家里面太忙,或者是没空之类的。总之就是要将于洱彻底留在这里,不再过问的意思。
这么些年,于洱早就看明白了。
她的老妈恐怕在新家庭早就幸福得把于洱忘到脑后了。
其实于洱很怀疑到底姨妈说的话是真是假,她总感觉这是姨妈怕她伤心才编来骗她的。
而且姨妈还给于洱说,老妈都有定时打钱过来,姨妈都给于洱存着,等以后读大学的时候拿出来用。
至于老妈?
于洱现在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
于洱笑了笑,“诶,姨妈,你这个糖醋排骨好好吃哦。”
“是吧?”姨妈又给她夹了几块,“好吃就多吃一点,喜欢吃我明天还给你做。”
“嗯嗯。”
这样就好了,快要忘记的人没必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