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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Day and night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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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某一天。
“孟迹,你跟爸爸回去!”
小孟迹甩开孟壑舟的手,上前推了他一把,“你滚!我不想看见你。滚!”
“阿迹你在说什么呢?我是爸爸,跟爸爸回家。”孟壑舟不肯放手,似乎铁了心要带孟迹离开。
孟迹抬眸,目光越过孟壑舟,锁定在了他身后的女人。女人戴着墨镜,至始至终都是冷着脸,没有说过一句话。
“是你把我妈推下去的,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替我妈报仇。”她收回目光,憋红着脸朝孟壑舟吼道。
“啪!”
孟壑舟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反手拽着孟迹,“跟老子我回家!”
孟迹下狠口,咬他的手,一股血腥味充斥在她的口腔中。
他吃痛地松了手,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准备抬手打下去,“我……”
“你打有什么用,这孩子不回去也好,长大了准是白眼狼,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女人轻声细语却句句剜心。
孟壑舟听后收了手,表现得十分为难。
女人见后取下墨镜,“你什么意思舍不得了?你推那女人下楼时你怎么就舍得了?你别忘了,警局那边我帮你处理的,不然你等着坐牢吧。”
女人说完后就转身打开车门,车里有一名中年女人将怀里的婴儿递给女人。女人轻轻哄着怀里哭闹的婴儿,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与刚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你还要多久?阿饶该吃奶了。”女人催促道。
孟壑舟一咬牙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塞进了小孟迹的包里,随即转身离开。
孟迹后来才知道,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她妈妈的生日。再后来她用这钱开了一家名叫遗迹的酒吧,生意还不错。
思绪回到现在,此刻孟迹站在孟壑舟的遗像面前。整个灵堂里很安静,他的遗像被放在一堆白花中间。
他老了好多,孟迹都差点认不出了。
“他怎么死的?”
孟饶轻声说道:“死的挺惨的,是在山道上,大货车侧翻……被压死的。”
被压死的。孟迹眼前浮现一片血红,还有那四溅的脑浆。想到这里,她猛地捶了一下额头。
“姐,你怎么了?”
孟迹朝孟饶摆了摆手,她看向那遗像上的孟壑舟,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善始者善终。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害怕。
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又或者是周劣,得不到善终。他们都非善类,手上早已经不干净了。
现在的担心,只不过是想要个好的结局。至少,下场不会太惨。
走出灵堂后,孟迹突然想做点什么。那个少年,她想去找他。
她立即拿出手机打给陈向鑫。
“小陈,你能不能帮我查到周劣在哪个省哪个医院?”
“这个啊,”陈向鑫挠了挠头,“有些难办。周劣一走,周慧秀也搬走了,何峰毅因为公司总部搬走了,所以也搬去北京了。”
“那贺洲呢?”
“他哥啊,不知道,可能去国外发展了吧,国内心理医生都不吃香的。”
“行吧。”孟迹挂了电话。
“姐,你接下来要去哪?”孟饶问。
孟迹上下打量她,随即往前走,“我早和他断绝父女关系,你属于这里,但我不属于,以后别叫我姐。”
“谁说我属于这里了?我讨厌我妈,我不想和她呆在一起,我会疯掉的。”
孟迹停下脚步回头笑了笑,“和我有什么关系?”
孟饶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袖,“你带我离开吧,你不认我是你妹妹没关系的。”
孟迹不吃这一套,一指一指的扳开她的手,“那女人会担心你。”
孟饶死不松手,大骂道:“她担心个毛线,她现在忙着分家产还差不多,哪有心思管我。”
孟迹没想到她眼中的杨琼是这样的。
“你想去哪?”孟迹道。
孟饶立马笑了起来,“你去哪我就去哪?”
之后,孟迹带她去了酒吧,下午生意一般都是些熟客,所以孟迹才敢带她去。
孟饶一进门嘴巴被惊成了“o”型,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姐姐还是一家酒吧的老板娘。
“迹姐。”酒保路过吧台唤了声,然后走了。
“你想喝什么?”
孟饶:“啤酒。”
孟迹嘴角上扬,别过头去,话到嘴边却成了另外两个字,“果汁。”
“多久会喝酒的?”孟迹将一杯果汁搁在她面前。
孟饶一惊,“怎么是果汁?”
孟迹环手抱胸坐在高脚椅上,“想喝酒可以,回家喝,这里不行。”
“啊,”孟饶像个泄气皮球,“我还以为有你在,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
孟迹又被逗笑了,真搞不懂现在的这些小女生。
这时一个服务生走到孟迹身边,在他耳边轻声,“方竣那伙人在二楼。”
“行,待会结账的时候,一律原价。”
“是。”
她对方竣并没有任何好感,当初听肖霖锐说,他曾经是陈忠辉手下的时候,便觉得他在周劣身边是有目的。
有一段时间孟迹甚至怀疑过,会不会是陈忠辉派方竣故意接近周劣,再从中接近她。
因为谁都知道陈瑜是陈忠辉的堂妹,想弄死孟迹太正常不过了。
“迹姐,你去一趟二楼吧,方竣嫌太贵,要找你评理。”一名服务生从二楼下来,走到孟迹身边在她耳边说道。
“好,我知道了,”她下了高脚椅,看着喝着果汁的孟饶,叮嘱道:“不许乱走动。”说完便往楼上走去。
二楼,烟雾缭绕,桌子上随处是瘪下去的酒瓶。沙发里躺着十多名男人,在中间的方竣格外显眼。
他叼着烟,用一个空酒瓶戳着一名服务生,“你们老板呢?让你们老板来!”
“找我什么事。”孟迹扶着扶梯走上来,浓浓的烟味刺激着她的鼻子。
方竣一见摸了摸胡渣,“哟,孟迹,原来你是这的老板啊。”
孟迹拿过服务生手里的表格,倚着二楼围栏,低头看着表格上点的五十多瓶啤酒,抬眸时微挑眉,“想赊账?”
她将夹住表格的板子扔在了桌上,空酒瓶和易拉罐摔在地上,发出乒乒砰砰的声音。
“孟迹,”方竣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一本正经道,“钱不会少,只是今天遇到了,我就替我的这些兄弟问一句,周劣人呢?”
孟迹手缓缓插进裤包,“不知道。”
方竣低头笑起来,走到孟迹面前,凑近她时嘴角的笑肆意生长,咬字用力,“是你,害了周劣。”
孟迹瞳孔一缩,失神了。
见此,方竣笑着用舌头抵着下门牙,“怎么?被我说中了?”
孟迹冷漠的看着他,却对一旁的服务生说道:“小袁,带着他下去结账。”
那名服务生走到方竣跟前,“这边请。”
方竣侧身提了提腰带,往楼下走去。
孟迹站在二楼梯口,环手抱胸看着前台的方竣,眼神不善。
之后方竣走上楼,看着楼梯口的孟迹,他上前与孟迹擦肩而过时笑道:“有没有后悔自己没有亲自杀了谢枷?”
孟迹侧目有警告的意味。
“别当真啊,我就是说着玩的。”方竣笑的漫不经心,手插裤兜走了进去。
孟迹闭着眼,重重地沉下一口气,像是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