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旧约》yesplease

8、demon

　　“帕克先生！”伍德博士热情地迎上来，和刚从跑车上下来的彼得握手寒暄，“欢迎欢迎……约森先生这几天出差在外，本来应当由他亲自向您展示我们的项目成果的。”

　　“不要紧。”彼得跟着伍德步入电梯，心不在焉地回答说，“伍德博士作为项目的负责人，相信对‘纺锤’的了解不会比约森先生少。”
　　他看着伍德按下了到达电梯底层的按钮，分心听他自吹自擂地说了些排场话，尽量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在伍德把他领到底层实验室门口时自然地把手放进衣袋，用古老的键盘式手机给耶瑞弥发了个定位信号。

　　“……总之，您绝不会为这次投资失望的。”伍德用指纹打开门，扫描了工牌、验证虹膜，实验室门一开，两个荷枪实弹守在门口的健壮男人便反应极快地一齐看过来，黑洞洞的枪口一抬，伍德连忙为彼得阐明身份：“是登记过今天要来参观的斯派德·帕克先生。”
　　彼得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及时压制住了出手夺枪的动作，僵硬地冲两位安保人员点了点头。

　　“实在不好意思，”伍德博士转身连连向他道歉，“这也是为了‘纺锤’的安全。”
　　“——您也知道，”他挤挤眼睛，小声说，“这毕竟是个保密等级很高的项目，要不是约森先生暂时不想和政府搭上关系，军方也一定会插手的。”

　　他在彼得前面带路，又进了两道门，路上絮絮地说：“蒙特先生和我们联系了好多年了，这次发生这样的意外要撤资，我们也是始料未及，……幸好还给我们介绍了帕克先生你。”
　　彼得被他拙劣的恭维捧得浑身不自在，还得尽力装出淡定自若的样子应对，好不容易等到伍德说“前面就是我们实验室的核心部分”，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伍德又进行了一系列繁琐精密的身份验证步骤，最后一道银色的金属门在彼得面前徐徐打开，伴随着伍德博士自豪的声音：“正是‘纺锤’的生物原料提取装置！”
　　彼得看着门内的景象，瞳孔紧缩，一时之间站在原地，竟说不出话来。

　　幽蓝的灯光下，两排灌满深绿液体的大型容器整齐地码放，无数金属导管将这些容器与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巨大仪器相连，每个容器里都装着双眼紧闭的变种人。
　　这些变种人有的背负双翅，有的生有长尾，但更多的是外表与人类别无二致的男女老少，甚至还有两个腹部明显鼓起，似乎怀有胎儿的成年女性。彼得飞快地扫视了一周，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恐怖。

　　一旁伍德博士还在无知无觉地说：“帕克先生，您看，这些都是挑选过的，健康强壮的变种人。尤其是这两个肚子里有小变种人的，她们在孕期产生的干细胞和一些特殊激素都能明显加强‘线’的效力……”
　　彼得这才注意到那些金属管在容器内的部分都与人体相连，那两个孕妇还比其他人多了三根接在肚脐和两侧腹部的导管。他猛然转过头去看伍德那张兴高采烈的脸，喉头一动，几欲作呕。

　　“……您怎么了？”伍德终于注意到他铁青的脸色，迟疑地问。

　　彼得用力空咽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我看到你……你的实验体，觉得有点恶心。”

　　“噢！”伍德好像完全明白了，立刻充满歉意地说，“是我考虑不周，这些下等生物赤身裸体地摆在贵客面前确实不太妥当。……它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摆在提取舱里的，不然就成了一次性的原料了。”
　　他说着在墙上的荧光屏上输入指令，那些“提取舱”里的绿色液体便慢慢地下降，金属管也从人体上收回，只余下一根普通的透明输液管似的东西连在变种人的小臂上。被关在舱内的变种人陆陆续续睁开眼睛，但并无反抗的举动，只是安静麻木地躺在原处。

　　“平时机器不工作的时候我们会给它们输送养料。”伍德博士介绍说，“也可以把它们降到地下去，这样可以空出工作的空间——啊！”
　　正想对荧光屏的输入框进行操作的伍德惨叫了一声，被彼得一拳打得捂着脸翻倒在地，“你他——你在做什么？！”

　　“打你！”彼得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脑子被气得发懵，重重一脚踩在被打翻在地的伍德腹部，俯身抓住他的头发，将伍德的头往坚硬的金属地面上猛撞。外边的安保人员大概是听见里面不寻常的动静，发出一阵骚乱的脚步声，紧接着警报声响起，整个实验室都被忽明忽暗的红色灯光笼罩了。
　　彼得环顾四周，抄起工作台上的一个磁力搅拌器去砸提取舱的外壳，舱内脸上布满诡异花纹的男孩仓皇地瑟缩了一下，舱壁被砸破时崩出的碎片弹到了他的额头。

　　彼得来不及安抚他，只能简短地让他通过缺口自己出来，转身又去暴力破坏其它容器。随手拿的磁力搅拌器很快就被砸坏了，彼得又把工作台上的显微镜拿来用，最后实在找不到趁手的硬物，咬牙徒手把最后两个提取舱给砸开了。
　　这些变种人被长期囚禁，多少有些肌肉萎缩的症状，大概还被注射过镇静剂，脑子也一时转不过来，动作非常慢。彼得只好又回头去把他们从提取舱里往外扶，嘱咐他们尽量蹲在在相对安全的角落里，预防一会被闯进来的保安误伤。

　　他刚安置好十来个变种人，枪声便在门外密集地响起，隐约还能听见惊恐的嘶叫和打斗声。彼得刚刚转过身，最后一层实验室的金属门霍然洞开。他没来得及想明白门外为什么是一片火海，流弹便倾泻而入，变种人们抱着头哭叫逃窜，已经有安保人员试图闯进来控制局势。

　　彼得敏捷地躲避子弹，尽量守在门口，用蛛丝将想要冲进来的武装人员通通粘在墙上地上。

　　“魔鬼——！”彼得听见门外传来惊恐的喊叫声，下意识地分神去看，猛地被一个黑色的身影迎面扑倒在地。
　　他吓了一跳，立刻仰头要把身上的人掀开。但这一掀居然失败了，反而又被抱着头往地上磕了一下。彼得被身上人的一边手掌护住后脑，整张脸陷在他肩臂之间，在这个实验室枪弹的硫磺味、化学试剂味和血液的腥味之中，闻到了淡淡的，清苦森冷的，耶瑞弥的味道。

　　彼得竟然在这种紧张的场景中出了那么半秒钟的神。耶瑞弥伏在他身上，紧紧把他的头按在怀里，近得能听见凌乱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胸腔急促的起伏。
　　头顶那一波扫射很快过去了，耶瑞弥抬起头，一颗流弹在电光石火之间擦过他的脸颊，迸溅的火星把绷带点燃了，“呼”地将他脸上的遮蔽物烧掉了大半。

　　彼得刚惊慌失措地伸手要去帮他把绷带扯下来，那团一闪即逝的火苗就在碰到耶瑞弥的头发之前熄灭了。耶瑞弥很快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另一只撑着地面的手臂一用力，跳起身来重回战场。他所指之处，火势随行，抱着烧伤处哀嚎着滚倒在地的人越来越多，地上全是散落的枪支、燃烧的试剂和生化仪器。
　　彼得在原地愣了一下翻身起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几层实验室地上甚至有不少被烧得只剩个模糊形状的枪支，恍然想起初见时在耶瑞弥面前被熔成了铁水的子弹。

　　触发警报之后克罗托大厦的员工已经全部退出，四散逃跑了，他们俩迅速解决了战斗，带着踉跄蹒跚的变种人们乘坐准备好的货车离开了约克市中心城区，甩开尾随者后尽量安置在他们熟悉的地方。

　　最后一个变种人也离开后耶瑞弥换了一辆车。他把卫衣的兜帽戴上了，这时候有点阻碍行车视线，便伸手将帽檐抬了抬。彼得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猛然收回视线。
　　他深呼吸了一下，低头整理自己在打斗中崩掉了所有扣子的衣摆，紧张懊恼地用力摇了摇头，想把那张在火光之中一寸一寸显露出来的脸从脑子里甩出去。

　　因为彼得那时伸手去够耶瑞弥的脸，耶瑞弥正低下眼睛看他。他绷带下的那张脸骨相极美，脸颊上没有一点肉，肤色白如冰雪，照映着跳耀的火光，蓝眼睛却又亮又冷，没有半点人气，堪称脱俗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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