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旧约》yesplease

4、spindel

　　“公司的这个项目不是面向大众的，”这个穿白大褂的博士在最后总结说，“成本问题，尖端技术只能先由您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享用。”

　　“当然，‘纺锤’还有一些不足之处，”伍德博士说，“虽然我们已经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体实验，但这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项目，就像您刚才说的，实验体的五十年预后确实还存在很小的不确定性……”
　　彼得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对“人体实验”这个词表现出太过反感的情绪，依照耶瑞弥说的，身体姿态放松，又要略有兴趣地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微笑着说：“幸好我还年轻。……按您的专业素养来看，‘纺锤’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成熟稳定地达到使用标准呢？”

　　“五年之内。”伍德信誓旦旦地说，干瘪的嘴唇咂吧了一下，脸上挂起一个笑容，“资金设备充足的话，也许三年。”
　　“我是个搞研究蹲实验室的，确实也不太懂您们这些投资的事，但是这个项目绝对具有超一流的潜力。而且——”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彼得，“前几天约森先生来询问项目进度的时候向我透露，此前‘纺锤’最大的注资方自己的公司运营出了点问题。您要是现在投资，之后就是‘纺锤’最大的股东。”

　　彼得装作思考的样子，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表。他设好的铃声就在这时响了。
　　“噢我差点忘了，”彼得装模作样地皱了一下眉，维持着风度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下午还要飞去洛杉矶开一个重要会议，没想到会在这儿花费这么多时间。”

　　“本来还想带您去参观实验室的，”伍德博士看起来倒是真情实感地遗憾，“您一定会为我们的工作而惊叹。”

　　“这样吧，”彼得思考着说，“我会让秘书联系贵公司协调时间，下次来参观之后再确定注资事宜……”
　　“谁知道是这样的大项目呢？”他装作埋怨的样子，“本来准备的一百万美金看来是不够了。”

　　“哈哈哈哈，”伍德博士搓了搓手，又放下来在自己的白大褂上蹭了蹭汗，酒糟鼻上泛起了兴奋的红色，恭维他说，“您真是慷慨大方！唉，真是要感谢蒙特先生将我们项目介绍给您，他也是个慷慨的人……”

　　“蒙特”这一段彼得在资料里背到了，此时赞同地连连点头，流露出叹惋的神色，“唉，他没有赶上好时候，前些年妻子去世了，心灰意冷……哪怕再晚几年呢！‘纺锤’完全有救回蒙特太太的潜力——”
　　伍德博士又随声附和了几句，两人便笑容满面地互相告别了。彼得被另一个等在会议室门口的员工引到楼下，坐进了等在门口的暗蓝色阿斯顿马丁。

　　直到离克罗托公司大楼几公里远，彼得才松了口气，挺直的脊背松弛下来，赶紧伸手去扒拉自己脖子上的领带。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他飞快地说，把那条昂贵的领带解下来恭恭敬敬地卷好放在后座上，“你怎么还换了辆车？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我要是没认出来就穿帮了——”

　　“你能认出来的，蜘蛛侠先生。”耶瑞弥说，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被彼得对那条领带的尊重态度逗笑了，“……先生你在干什么？”

　　彼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小声说：“刚才你系太紧了，我有点、有点喘不上来气。”
　　三个小时前他刚换好衣服要下车，耶瑞弥忽然从前座探身过来，伸手把彼得脖子上的领带解开重新打了个结，上下扫了他一眼，顺便给他把西装外套的最下面一颗扣子解开了。

　　彼得当时简直连气都不敢出，一低头就看见耶瑞弥薄薄的眼皮和严严实实掩住了目光的长睫毛。耶瑞弥抬起眼睛看他的那一瞬间，彼得甚至感觉自己有点窒息了。
　　“去吧。”耶瑞弥拍拍彼得的领口，坐回驾驶座，“一会在门口等你。”

　　拍了拍领口！
　　彼得想起几个小时前的情景，耶瑞弥手指上的绷带微微蹭到了自己脖颈上的皮肤，像被敏捷经过的某种动物用尾巴轻轻一扫。不知道为什么，他回想起那情景时好像自己是身处后座的另外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僵硬地坐在原地，耶瑞弥倾身过来打领带，丝绸从他手指间轻巧地穿过，气氛十足紧张。

　　总之，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古怪的紧张，彼得同手同脚地下了车之后哪怕觉得领口太紧了，也没敢伸手把耶瑞弥打好了的领带给扯松一点儿。

　　耶瑞弥好像是没注意到彼得这个相隔了足有三小时的“刚才”，自然地接上之前的话题，向他解释说：“在约克市，有身份的人在没带保镖的情况下，为了保证安全会尽量多次地换车……当然，在记得自家车库里都有些什么车的情况下。”
　　“蒙特为了不让投资商在路边被绑架，应该会给出一些安全方面的警示。”耶瑞弥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甩开了后边的尾巴们，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示意彼得下车。

　　他们早上也是从这个地下车库出发的，有一条秘密地道将这里同奥斯维德庄园相连，配置有类似地铁小车厢的交通工具。
　　“说说吧，问到了些什么？”耶瑞弥用虹膜打开车厢门，礼貌地让彼得先进，“面对可能带来注资的大客户，拿出什么核心惊喜了吗？”

　　“‘纺锤’！”彼得说，要不是刚才在车上的氛围太古怪，他早就忍不住这个大事件了，“你记得来的路上我们说，克罗托是纺织生命线的命运三女神之一吗？他们的核心项目就叫‘纺锤’！”
　　听见这个名字，耶瑞弥绷带下的眉梢微微一动，低声重复了一次，“‘纺锤’？”

　　“他们为此做人体实验，我不明白这群生命科学的领航人怎能对生命不屑一顾……但这确实是一个划时代的项目。”彼得心情复杂，沉默了一会说，“它应该属于变种人改造项目，改造方向是生命力。”
　　“用科学的话来说，可控的细胞代谢与增殖再生。”彼得说，“癌症的丧钟，一切疾病与外力损伤的送葬人。”

　　“这是一剂毒-品……”彼得喃喃地说，“谁能抵挡住它的诱惑？倘若这是个面向社会的研究项目，我也会千方百计联系导师投身于此。”
　　彼得注意到耶瑞弥看了他一眼，赶紧尴尬地补充说：“当然了，假如我不知道他们进行人体实验的话。”

　　“你不会的。”耶瑞弥半转过身来端详了他一会儿，饶有兴致地说，“‘纺锤’的成品是‘线（thread）’，它最主要的活性成分无法被人工合成，只能从活体变种人身上提取。迄今为止，因‘纺锤’而死的变种人已经有至少八十七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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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今天写的这章真带劲啊……可惜只能我自己孤独地欣赏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