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Lo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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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真的动起手来。埃弗斯和彼得两人差不多个子，虽然看不上他们两个的身形，但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能一个打两个的地步。
何况还被提醒了说有监控。——虽然不知道耶瑞弥为什么说只是提醒彼得，难道他觉得吃亏的会是自己不成？
埃弗斯最后跟他们三个人放完“给我等着”之类的狠话，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林达窘迫地跟彼得和耶瑞弥道了谢。
“……给你们添麻烦了。”林达说，局促地跟在他们俩后面，“之后埃弗斯可能又要去找你们事。要不然我给你们留个号码？万一遇见什么不对，我可以帮你们叫人来。”
“不用啦。”彼得看耶瑞弥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迹象，赶紧接过话头来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林达怀疑地端详彼得空荡荡的T恤和外套，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人他可能不敢惹事，但是总不可能永远没有落单的时候吧？”
彼得注意到她的视线，有点尴尬地沉默了一下。他总不能掀起衣服和这个姑娘证明说自己只是看起来瘦吧？哪怕林达喜欢的是女孩子，感觉也有点古怪。
“噢。”在彼得停顿的这半秒钟里，林达的视线突然游移了一下，咳嗽一声说，“当然啦，你们平时确实形影不离的。”
“感情真好啊。”她微微垂着头，有点羡慕地小声说。
“……你误会了。”看彼得还没回过味来，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想收下这句赞美，耶瑞弥不得不出声说，“我们不是恋人关系。”
这下刚刚还挺开心的彼得一下子僵住了，被耶瑞弥一句直白的“恋人关系”给吓了一跳。
他确实喜欢耶瑞弥，但说实话，还没想到恋人关系这一步呢。虽然会想着“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可是也只是心里模糊地想想而已，被一下子点破，一时间表情都凝滞了。
“什么？”林达倒是立刻作出了反应，诧异地问，“你们不是一对儿？不可能吧？”
见耶瑞弥坦然地摇头，林达再去看彼得的表情，脸上的神色便慢慢变得迷茫起来。
“好……好吧。”她又咳嗽了一声，“是我们弄错了。”
“你们？”彼得回过神来了，敏锐地问。
“呃……”林达有点尴尬，抬起手比划了两下，“就是，就是一些姑娘们。我和几个一起写剧本的朋友看你们感情这么好，就以为……”
她还是有点不可思议，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真的不是吗？”
“真的，”这回彼得回答了她，眼神有点儿不由自主的躲闪，“真的不是。”
林达吁了一口气，自嘲说：“可能是我自己喜欢女孩吧，才会看谁都想歪。不好意思。”
直男真可怕。她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下，看对方的时候都那种眼神了，居然还没有在一起。
为了把话题从这个尴尬的境地之中转移出来，林达主动说：“你们应该也知道埃弗斯为什么和我过不去了？”
说到这个，彼得还真的有点好奇。
“是因为你喜欢索菲亚？”他问，摸了一把后脑勺上被兜帽压塌了的卷发，“抱歉，确实听过几句传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林达说，笑了一笑，“我确实喜欢她。……算得上是在追她吧？给她专门写过剧本，带早餐，送过不少情书情诗，还有别的小礼物什么的。”
“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她抬头去看彼得和耶瑞弥，“‘林怎么会喜欢索菲亚这样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一样’。这样的话，我也听了不少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知道她愚蠢、轻浮、没有头脑’*，可是，可是——”
彼得和耶瑞弥个子相仿，都比这个一米七五的女孩要高得多。林达仰脸去看着他们的时候表情几乎有点带着凄惶，好像在向远远的天穹告解。
她其实长得很好看，剧作颇具才华，已经在国内小有名气。如果不是固执地选择向众人宣告自己喜欢的人，本来应该在年级里很受欢迎。
“可是我爱她。”林达轻声说，把脸低了下来。
*
“我还是觉得有点古怪。”
这天晚上关了灯，彼得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跟耶瑞弥说：“林怎么会喜欢索菲亚？”
“而且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彼得想不明白，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去看身边仰躺着的耶瑞弥，“‘愚蠢、轻浮、没有头脑’，如果林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爱着索菲亚，怎么忍心用这种词来评价她呢？”
他当时虽然觉得不妥，为了照顾林达的情绪，并没有当面指责她。但两人和林达道别之后，彼得想了老半天，总是觉得不对劲，这时候态度严肃地跟耶瑞弥讨论：“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药剂的问题？你记得吗，那时候索菲亚跟你要电话号码失败了，出门就打电话问怎么回事——会不会那个药剂的效果就是让别人对她产生好感？”
“我不知道。”耶瑞弥没有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略微迟疑了一下，“你的推测是有道理的。但是……怎么说呢？”
“爱情没有那么单纯，也不是什么十分美丽的东西。”耶瑞弥尽量温柔地说，“确实有很多人在爱一个人的同时也对她轻蔑。”
“这怎么能够算是爱呢？”彼得说。他棕色的大眼睛在夜里闪闪发亮，震撼地问耶瑞弥说，“人要怎么爱上自己理智上看不起的人？”
“‘吸引’是很复杂的东西。”耶瑞弥说，没有仔细解释，乐于保存彼得对爱情纯洁性的想象，“只是我的一家之谈。我从前所处的环境和纽约不同，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他转移话题说：“你要是实在好奇，可以问问斯塔克。——之前不是说分析出那些试剂的作用只要三四天吗？”
“早点睡。”耶瑞弥说，“明天早上还有实验课。你再和上次一样把酒精灯打翻怎么办？”
彼得嘴上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睁着眼睛想事情，被耶瑞弥伸手过来把眼睛遮住了。
“眼睛亮晶晶的，当我看不见吗？”耶瑞弥好笑地说，“快睡。”
“我想不明白嘛。”彼得小声说。
耶瑞弥叹了口气，好半天才说：“能爱上一个人的一半，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有时候，爱上三分之一也算是爱，爱他的一项能力，也算是爱。”他闭着眼睛，低低地说，“甚至是一个神情、一个小动作、五官的一部分，也可以算是爱吧。”
“你想要每一点都喜欢，要每一秒钟都称心如意，在我的世界里少有这样的好事。”耶瑞弥说，“何况还有一些人只是因为‘需要’去爱而已。”
彼得在他手掌之中眨了一下眼，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事？他想。虽然确实有一些不能认同的地方，可是我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每一点都喜欢，每一秒钟都称心如意。他尊重我，信任我，谅解我，他的孤独、果决和想要守持的、无人理解的一点点光明——我绝不能够报以轻蔑和憎恶，连想一想都觉得残酷。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Lov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