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败者谁》夙夜思安

34、33.漂亮的男人

　　姜败笑意不减，却见一道明艳的色彩自远处而来，轻飘飘落在地上。原是一名身着明粉色衣衫的青年踏步而来，随着他的走近，一路白莲盛开，顺着白莲又渐次生出了各色花朵，可谓是争奇斗艳、姹紫嫣红，而花香愈发浓郁，几乎要麻痹人的嗅觉。
　　步步生莲，姜败也曾听闻过，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当真是招摇。姜败嗅着花香，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青年微皱眉，掩了掩口鼻，不再靠近姜败，颇为嫌弃的样子。
　　“小东西，就是你想见本宫一面？”云从龙淡声道。
　　姜败含笑抬眸，但在看清了来人面容之后，却是笑容一僵，连呼吸都是一滞。
　　渚将军？！
　　姜败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但又立刻反应过来。对面的青年的确长了一张同渚晏几乎一般无二的脸，只是若细看，便能发现不同。
　　渚晏眉心有一点朱砂痣，也就是俗称的美人痣，但将军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女气，反而更多了一分别样的英气。而面前此人并没有眉心痣，反而在右眼角处有一颗浅色的泪痣，若非他额前的发丝被风拂起，姜败还不能发现这颗泪痣。除此之外，此人的唇色更红润，若再娇小一些，简直就是女化的渚晏。
　　姜败低下头，定了定心神，再度抬头，绽开一抹笑道：“阁下是天裁宫之主——云宫主？”
　　“是。”云从龙一双桃花眼自带风情，唇角隐隐含笑，一袭粉衫云纱并不显得不伦不类，反而更衬其阴柔之美，“怎么？不像？”
　　“确实很意外。”姜败实话实说道。
　　云从龙的长发并未如渚晏一般高高束起，而是用一条绸带随意扎起一些，其余的垂落在身后，任风吹拂，颇有几分随性不羁的味道。
　　云从龙轻笑一声，看向一旁的龙应海。
　　“龙祖之魂在你身上，你是，”云从龙桃花眼微眯，“龙应海？”
　　“你就是云宫主？”龙应海颇有些意外，自己任家主期间，云从龙一直闭关无缘得见，竟不知一直拥护的天裁宫主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云从龙直截了当的问道。
　　龙应海脸色一僵，道：“我当然没有死，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散播的谣言，他伙同一个神秘人将我困在了此处千年，”龙应海言及此生出了几分薄怒与不甘，道，“云宫主今日既在此，便请替龙某做主，讨个公道。”
　　“讨公道？让本宫想想，”云从龙托腮似在思索，半晌道，“龙应涘继位似乎已有三千年之久，龙氏一直太平无波，安居乐业，而你虽有龙祖认可，怀揣龙印，在位却不过百年，毫无建树，至于被陷害？这只能说明你无能，识人不清，既如此，本宫又何必替你讨公道？”
　　“这……”龙应海脸色很难看，云从龙明显更看重龙应涘，明摆着不肯帮自己，自己即位不久还不待干一番大事业便被人陷害，又谈何建树？可纵使如此不甘，龙应海却绝没有向云从龙叫板的资本。
　　“说起龙印，继续留在你身上倒是麻烦，龙应海，此番便随本宫上一趟圣池山吧。”云从龙淡声道。
　　“上圣池山？你想做什么？”龙应海警惕道。
　　云从龙嗤笑一声，颇为不屑：“只是洗去你身上的龙魂之印罢了，圣池之水，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天裁宫据守的圣池山就在徙元大陆中央，山顶有一汪灵泉，存在不知有多久，更不知有多深，因其可涤净世间万物，被誉为圣池，但堕入其中的人也从未有能归来的，也被称为冥湖。
　　身为天裁宫拥护家族之一的家主，龙应海自然也听说过圣池。
　　闻言，龙应海怒道：“云宫主这可就欺人太甚了，我龙魂之印岂是你说洗去就洗去的？”
　　“欺人太甚？龙应海，本宫并不是在同你商量，你一个身份全无的应死之人有何资格来指责本宫？”云从龙不客气道，“况且你还长得如此丑陋。”
　　“你！目中无人！”龙应海气结。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云从龙淡声道，扬手便准备带他离开。
　　姜败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见状，开口道：“云宫主且慢，这位龙家主与在下还有赌约在身，宫主就这么带他走了，岂非不妥？”
　　“赌约？”云从龙轻笑一声，“小孩子的把戏而已，况且那场比试胜负已分，龙应海必败无疑，你又何必执着于形式？”
　　龙应海一愣，神情复杂，连云从龙都认为自己必败无疑？！
　　“既然云宫主如此说了，那在下就更要向宫主讨要此人了。”姜败伸手拦下云从龙，嘻嘻笑道，“当初的赌约便是在下若赢了，龙家主自愿做我十年门客，云宫主若想带走他，就请十年后再来吧。”
　　“十年？小东西，当真以为长得清秀些，就能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云从龙不屑道，“让开。”
　　清秀？姜败心中颇为无奈，这和自认为是不是人物有何关联？
　　“若我不肯呢？”姜败身形不动，仰头望向云从龙，不肯让步。
　　云从龙瞧着身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少年，感到好笑，道：“本宫并非是喜欢滥杀无辜之人，你若识相便自己让开，若不肯让，本宫不介意带你一同回圣池山。”
　　末了，云从龙补充道：“你这小东西虽然灵力低微，但也算上等姿色，在圣池山做个洒扫的小童倒也不错。”
　　姜败眉头一挑，容貌好与做小童有什么关系？这云宫主好像很在意旁人的相貌。
　　云从龙瞧了瞧姜败，又瞧了瞧龙应海，瞬即挪开眼，好像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云从龙叹了口气，道：“相由心生此话倒是不错，貌陋之人脑子也不大灵光，”云从龙又看向姜败，道，“凭你的容貌你若到天裁宫，做个侍童也可以赏心悦目，闲来无事还可以扮作个女娇娥歌舞取乐，也算做消遣，十三四的年纪稚嫩未脱，倒是合适。”
　　闻言。龙应海和姜败都是半晌无言。
　　这都是什么人啊？喜好拐带美貌少年，再扮作女儿家，若喜欢少女，为何不去寻真正的女子？姜败很郁闷，但龙应海显然更郁闷，平白被人说又丑又蠢是何道理？
　　平心而论，龙应海并不算丑，虽然远远比不上渚晏、云从龙等人貌美，但一张国字脸十分端正，即使活了数千年也不见老态，只上唇生出了些许胡须，颇显沧桑成熟之感，但只有这样的相貌才好在家族中树立威信，统领一族。但平白被人骂丑，龙应海觉得很冤。
　　姜败张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云宫主，在下并没有这等癖好，也无福消受，在下只说最后一遍，将龙应海留下，否则……”
　　“否则如何？你想与本宫为敌？哈哈，四大帝王，三大宗门，天下修者，无数妖族魔族杂七杂八之流皆要仰仗我天裁宫，绝不敢对本宫如此说话，你以为你凭什么？凭你这溃不成军的阵法？还是不及本宫万分之一的美貌？”云从龙笑意不减，全然不把姜败放在眼里。
　　龙应海也微微皱眉，道：“小公子，多谢好意，但还是莫要为我惹下麻烦。”
　　姜败摇头，含笑对云从龙道：“你问我凭什么？就凭，”姜败伸手指向天空，从容笑道，“我会是这方天地的主人，天下苍生皆要以我为尊，包括你，怎么样，云宫主，我这天地共主的身份够不够同你要人？”
　　这番话，姜败说的很自然，神情并不倨傲，又仿佛本该如此。
　　闻言，在场人都是一阵沉默。
　　龙应海想笑他异想天开，不自量力，却是笑不出来，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可如今又去了何处？
　　云从龙却觉得有点意思，稍偏头望向姜败，笑道：“好个小东西，天地共主——无生大帝之名岂是你可与之比拟的？能力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本宫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敢说出如此大话，来，百招内你若能挨着本宫一片衣角，本宫便答应你放过龙应海，若你做不到，便随本宫一道入圣池山，做天裁宫一辈子侍童，如何？”
　　如何？并不如何，这明显是桩亏本买卖。为一个龙应海，要搭上自己一辈子的自由去完成一个看似不可能成功的赌约，傻子才会答应！可眼下，姜败却不得不做这个傻子。不仅是为了赢得龙应海的支持，同时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云宫主说话算数？”姜败问道。
　　“这位小公子，你……”龙应海欲言又止，这少年还当真是铁了心了，若是如此，这恩情岂不是更还不清了？
　　“自然作数，”云从龙抚了一把脸颊，自信道，“以本宫盛世美颜作保。”
　　龙应海：……
　　姜败：……
　　帝喾以及暗中观察的众人：……
　　“好，”姜败艰难道，“那云宫主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