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从今江白》樱井雪男

4、004 赤诚肝胆

　　令白鹿还未从刚刚的变故清醒，一句话也不说。直至半晌，她懵懵的望着他，“陛下，臣……”
　　“你还想去月独？”江卓里深深望着她，“那若是朕将你纳为皇后，你是不是哪里都去不了了？”
　　又一重击钝在心里，叫她满盘皆乱！
　　“江卓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令白鹿努力挣脱他，后者却不准，只冷狠的笑，“我知道！只是我还需要你，你也走不了！”

　　令白鹿这才冷静下来，心底的触动也烟消云散。
　　她怎么忘了，她还是他的棋呢？刚才的变故，都只是不想她离开而采取的强硬措施！
　　江卓里，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不会做皇后。”她低声，“你的皇后之位，应给你深爱的人。”
　　而不是她这般的弃子。
　　江卓里听闻心中一痛，忽然想起以前的一日花前月下，他二人举杯畅谈，说着将来两人若各有婚嫁，以后可否还能一起饮酒？

　　只是他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他也不懂了，君王本无情，他稚嫩的连爱情都觉得可以视为无能之物。
　　只是今夜为什么一听闻她想离开，心就被拉扯的这般疼痛，以至于失控的打破关系呢？
　　只好说他还需要她。

　　“朕，不会让你独闯龙穴。”他松开她，一人坐在石凳上。玄色的外衣拖沓至地，朗朗月色渲染，他沉静的眼眸，剑眉星眼的，清俊又寡淡。

　　令白鹿眉眼清冷。
　　“陛下，臣始终会离开的。这偌大的宫闱，并不适合臣。”

　　话落，她便走了，留下江卓里一人，独自望她离去的倩影，那样小小的，在烛光微弱下清瘦又倔强。

　　如宫闱边绽放的孤梅。

　　*

　　故国残冬，枯槁枝叶落地，被雪覆盖，白雪皑皑。
　　令白鹿自那夜起，一大早清晨起来用膳，就发现外面驻扎了很多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昔日战鹰的兄弟，守卫在她的府邸里。众人一瞧见她上来，马不停蹄的便跪伏在地，“战主！”

　　令白鹿眉眼含笑，一声叹息被风声带走，“什么规矩？我已不是你们的战主了。”
　　“战主就是战主。”
　　一清润声起，似红尘里划开清明的嘹亮。令白鹿自是心下了然，眼眸闪烁的凝望着缓缓从士群里走出的人，极缓的笑了，“连英。”
　　连英依旧丰神俊朗，英气玉立，眸光明亮又炙热。这也是令白鹿为何当初一眼相中他为副战主的缘由，大抵想着，那般坦坦荡荡无所忌讳的人生态度，定能渲染到整个战鹰罢。
　　还好，他未曾受世俗侵染，他依旧是连英。
　　只是江卓里，已不是那个江卓里了。

　　连英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蓦地回忆到她一人深入虎穴，他只能无能的被捆绑着作为人质无声呐喊。那是月独，她只身一人上前的，又是如此英勇！

　　虔诚地开口，是不容置疑的忠诚，“战主之位我已向皇上申报空缺，并永不录用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令白鹿吃了一惊，又望了望战友们，他们也如连英，面容严肃的望着她，眼神明亮。

　　“可是我……已经武功尽废了。”她眼眶有些湿热，“月独的人打不过我，只好放破功散。只是那是西域的药物，我甚至怀疑……”
　　连英闻言青筋一露，他怎么不懂她心里的悲怆！那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武功，就连男子都得让她几分！就这样……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