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从今江白》樱井雪男

25、025 令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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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
　　朗朗夜色，波光潋滟。
　　巴娜停驻在瞭望塔一端，清丽的面庞迎风招展。从高往低的探视，是长期练就的鹰眼如隼，在灌木葳蕤里寻找着偷袭之人的足迹。
　　“该死！这人藏匿的太好，竟然找不到踪迹！”巴娜气恼的跺脚，袖管往上更拉一层，露出纤细的手臂，袖管口边有袖箭，她将袖箭放在连接手骨的小型发射器上，便咻咻的射出两箭。
　　“哼，找不到也就只能打草惊蛇了！”巴娜正想压着瞭望塔边上的墙翻身而过，肩膀却倏忽被人压下，她不测，瞬息就被人仰马翻的倒在地上。
　　而这瞬息的同时，有刀光掠过，锋利的匕首便插在方才巴娜站着的方位，精准无比。

　　巴娜睁大了双眼，不敢妄动，头一偏，就对上一双剪水的秋眸，堪比这朗朗夜色。
　　碍于有敌人，巴娜只能心里默念，是令白鹿这丫头。
　　也是，他们这次作战的谋士。

　　“丫头！你知道那偷袭的狗贼在哪了？”巴娜悄声说。
　　令白鹿蹙眉，凝向巴娜，抿唇颔首。
　　巴娜顿感心里无趣，这令白鹿脑袋瓜聪明极了，却极不喜欢搭理人。虽然为谋士，也很少交流情报。
　　倒是会在危急时刻出现，救人于危难。
　　可是救完人后，令白鹿又是那副“你好蠢没发现攻击”的表情，让军队里的多少人憋屈。

　　巴娜想着想着就火冒三丈，想起那狗贼又玩暗杀，扑腾的就要坐起，想不到令白鹿又直接死压着她，清亮的眼睛望着巴娜，食指抵唇，是谨慎的严肃。
　　巴娜微楞。
　　就见令白鹿以迅雷之势站起，便将手里的战戟扔掷，风声喧嚣，仍抵挡不住有清脆的惨叫声在夜幕狂闹。
　　巴娜睁大眼睛，终于站起，俯身看，便见到触目惊心的血染湿了青翠的绿野，黑衣上身的男子捂着心脏受挫的伤口不住的大声喊叫。

　　她愕然的望着令白鹿，清冽自眉眼窜升，白皙的面庞毫无表情。她就这样清静的站着，褪去世俗的探究，只身一人沉溺在自己的头脑风暴里。
　　巴娜无数次见过令白鹿这样超神的操作，但那是因在她不熟的领域里，可是这次，在她自信的眼力领域，她也不禁是甘拜下风。
　　且不说方才的暴露早已让敌人发现行踪更换位置，在这短暂的躲避中，她仍精准的摸索出敌人的行踪，并又精准的怼人，已是令多少人惊艳！

　　“你在发什么愣？”
　　直到令白鹿清冷的声音起，巴娜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的？”巴娜知道现在问还是有点傻，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令白鹿果不其然的蹙眉起来，抿唇不语，她兀自绕过愕然的巴娜，将口袋里的袖箭拿起，便毫不犹豫的怼向离那黑衣人眼睛的厘米之近，冷声道：“你是哪个阵营的？”

　　巴娜也窜到令白鹿的身边，蹙眉诘问，“快说！不然要你狗命！”
　　黑衣人显然怕了，但还是畏着胆说，“你们医治我……我就说！”
　　令白鹿嗤笑了一下，没说话，直接将袖箭刺入！
　　又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巴娜震惊的望着令白鹿，她刚还在想着其他策略，令白鹿这丫头连思考都没有就刺下去了？
　　这是什么操作？？

　　“你想死就趁早。”她的声音冷极了。
　　黑衣人终是忍不住大喊：“是鸬钴！”
　　鸬钴！

　　巴娜一震，咬牙切齿，“果然是！”
　　西域本以图录为大，这新窜起的新部落鸬钴却频频侵扰图录，不单是侵扰，还总是搞夜半偷袭！弄得现在图录的士兵们日夜颠倒，排班混乱！

　　令白鹿敛眸，沉默的望着那黑衣人半晌，才转过头对巴娜说：“给他治疗。”
　　巴娜本来还处于愤懑，这么一听，人懵了懵。
　　没听错？治疗？这又是什么操作？

　　令白鹿依旧没有解释，只是拍了拍手施施然的站起来，便打算回到离瞭望塔不远的本部。巴娜无语凝噎，虽不明缘由，还是抬着重伤的黑衣人一同回了去。

　　烽火，刀光耀日，明澄的烛光摇曳。
　　令白鹿进营帐时，就见到耄耋弱年的男人蹲坐在羊毛毡上，刚健的手掌持着角壶在啜酒，四周都是正襟危坐的部下。见令白鹿一来，便是整齐划一地喊：“郡主。”
　　她面无表情，只是颔首，而后蹲叩于耄耋老人的身旁，轻声道：“可汗。”

　　眼前精神矍铄，风道仙骨的耄耋老人，便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图录的可汗，最高的掌权者，扎鹿。

　　巴娜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可汗本不苟言笑的面容，在见到令白鹿后展开满意的笑靥。巴娜下意识的叹气。
　　两年前，令白鹿被阿扎罗带回，满身的伤，在回到本部里便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可汗得知后，便夜以继日的等待与照料，震惊了图录上下。
　　毕竟，以冷血无情著称的可汗，就连对待在身旁多年的亲生儿女都不曾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