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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煮酒温故 ...


  •   令白鹿一人端坐在清月的映射下,清瘦却不乏倨傲,独似万丛里清幽的君子兰。清月映郭,月明风清,倒是窗边的花蔓延上来,也一并席卷着岁月静好。

      其实令白鹿下不了床。
      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胀痛,意识回笼到沉睡之前,只觉得回忆的画面太刺激她的神经,让她楞神了很久,连门外嘈杂的声响都被她隔绝在外。

      还是难以置信,她与那个相伴多年的人,就这般打破了维持已久的君臣关系。他的俊容,他的大掌,他手心里的薄茧,她那般的熟悉,早已无处可躲。

      唯有俯首称臣。

      可是,并不应是这般的。他是帝皇,他不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苦了这大半辈子,想要寻得的好人家,并不应是这样的。

      她脑子有点混沌,待到意识重新回笼,熟悉的气息已环绕而来,她被轻柔的拥抱,周身是他清冽的醇香。

      “怎么呆滞这般久,嗯?”
      江卓里一进门,便见到月光清幽下她瘦削清丽的侧脸,垂眸在思索着事情,好看极了。

      忍不住的收缩力度,更紧的贴近她。
      令白鹿抬眸凝他,想说的话欲言又止,只是颦蹙着黛眉,眼底是一圈清淡的青黛。江卓里垂眸,轻声问道:“可是太疼?”

      令白鹿终于很没底气的,脸红了。
      她没遇过这些事,也不知如何处理,只好忍着忍着,将自己困在这黢黑的空间里,等待明日。

      江卓里哑然失笑,带着早已拿好的药膏,他正想褪去她的衣裳,令白鹿却受惊的连忙退了好几步,三千青丝因着未绾髻而飘落,溢出阵阵的幽香。
      黑白分明的清眸,也着实惊恐。

      “我帮你涂药,涂了就不疼了。”他轻声,似诱哄般。
      “我自己来。”她如是说道,想拿,后者却不准,手疾眼快的尽数褪下她的衣裳,那抹柔白又重新夺眶,竟是又引得心绪紊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令白鹿大惊失色,想要抢过衣裳,江卓里已将其扔至很远。愤恨的凝视着眼前人,正想破口怨怼,整个人却被重新翻压在床帷的深处,连带着青帘笼下。

      月色暗沉。

      眼前是他近在咫尺的俊雅容颜,眼角落痣,是熟悉了多年的俊气。他漆黑的眼眸似拢聚着层层的风云,待至万壑归流的暗涌湍流。令白鹿正想起身,被他压着,耳畔是他动了情的低哑嗓音,“鹿儿,给我可好?”

      “给你什么?”令白鹿蹙眉询问,“不给你可会放开我?”
      话落,又是推搡着他的胸膛。反手却被他一扣,双手就被带到他的肩膀上。

      “不给,你还是我的。”他清笑,柔滑的腔调好听极了,“帮你涂药,无需惊慌。”

      话落,他便真认认真真的替她上药。
      倒是风云开阖,明风清夜,令白鹿认真的凝视着眼前人的眉眼,睫毛低垂的落影、涔凉的薄唇、俊朗的轮廓,夜幕似镶嵌了良人的眼,纵横万里,似他所掌控的万里疆土,广阔无垠。

      眼前的这个人,相处了太久,年轮也上了霜,早已是习惯成自然的存在了。习惯去遵守,去保护、去崇敬,她从未想过会与他有别的之外的关系。

      待至江卓里帮她穿好衣裳时,她清亮的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他心悸,俯首吻她鬓边的几绺发,轻捻在指间,她清净的眉眼也清晰入眼。

      “怎么了?”他问,枕在她身旁,轻搂着她。
      令白鹿沉沉的望着他半晌,才说道:“我很认真的有在想。”
      他轻笑,示意她继续说。
      令白鹿退出他的怀抱,“我想要的夫君,不会是王族,也不会是帝皇。”
      江卓里的笑意逐渐变淡,眉蹙着。

      令白鹿抿唇,面色清冷,“你可还记得,为了拥护你坐上这皇位,我遇刺过,亦遭人背叛暗算过…踽踽之路上,千疮百孔的我,只想退归山林,与良人生儿育女,余世安康。”
      这是她的志。是她找出那场大火真相后,真正想要做的快活之事。

      江卓里黑眸深邃,沉默着。
      喧嚣声是风,清扬着岁月的沉霜。轻叹声又是何人,感慨着旧人的执着。他轻轻的抬手,抚摸着她光洁的面庞,殊不知眼眸是一片汪洋,深邃至尽处,蛰伏着对她经年里殊不知的爱恋。

      “想喝酒吗?”他突然问道。
      令白鹿抬眸,想起以前,每次他一打胜仗,他必在那一晚拉上她去酒馆子,喝个天昏地暗。
      那是他们肆无忌惮交谈的夜晚,推心置腹,鸿鹄之志,你我觥筹,温一杯月光煮酒,消一身凡尘世俗。

      令白鹿答应了,等回过神,她已与他并坐在清苑的石板凳上,对影成双人。

      他为她倒酒,她便一饮而尽。来回几次后,他蓦然抬眸,一片海阔的明亮,“越贵妃我已处理了。不日,她便会被流放至西域。”

      令白鹿有些恍惚,“那白家?”
      江卓里眸底戾气纵横,“白家一直私底下与西域联系,甚至以国情相卖,让西域已打探到王朝的些许消息。只是如今尚不能斩草除根,只能消其锐气。”

      “那若是白将军出手暗中相助自家女儿,不就有把柄捉尾了么?”令白鹿的脸庞有些烫红,微醉醺地轻问。
      江卓里望着她,轻缓的笑。
      原来在经年几年,她思考的方式,也与他趋同了。
      他终是忍不住的从后面怀抱着她,令白鹿只觉得天翻地覆的,整个人也落入他滚烫的气息里。她推搡,他低声尽是缱绻,“是啊,待至收归禁军统位,前皇帝的势力算是泯灭了。”

      这大位,也算是实现了高度的权利集中。
      令白鹿抬眸望他,瘦削的下巴,烁亮的眼眸,烨然若神人。她也轻轻地笑了起来,“如今政通人和,民生改善,朝廷清明,可终是如您所愿。”

      那些年在醉夜里沉浮的南柯一梦,也终是在红尘百丈里尘埃落定。她欣慰的眼眶有些湿热,想起这多年的奋不顾身,甚至这次差点被大火吞噬。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江卓里低眸,将她情绪的转换全数收纳眼底。握住她袖管里柔若无骨的手,只觉得轻绵的夜晚沉沉静静。
      “我们一起已很久了,鹿儿。”他轻喃,“山林是你的归属,皇宫是我的桎梏,你可愿意最后一次将我拯救?”

      令白鹿瞳孔缩放,一时没有听懂。
      江卓里更紧的抱着她,“所谓志向所趋,不过是如今的繁荣盛世。你想归隐山林,前提却是社会稳定,其根本条件,可不是统治稳当?”

      令白鹿抿唇,转眸凝视他,脑子有些混乱。
      “我不会放你走的。”江卓里低沉道,“古有冯唐易老成千古遗憾,今日,我并不想让你成为我的遗憾。”

      令白鹿心里一惊。原来与他的啜酒静谧,是为回复她所说的归隐山林之话。
      她怔怔的望着他。

      “江卓里……”她轻唤。
      他却低下头,精准的攫取她的唇瓣,将她所有的呼吸隔绝在外,仅留下与他交织的可能。她淹没在一片独属于他的焦灼里,在明亮里看出他眼底最深的渴望。

      醉意酩酊,不自沉沦沉醉。一个吻,点燃了夜晚。待至她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男人的臂膀已将她抱进了床帷,幕布帘笼下,清朗风月起,不过是前奏。

      花前月下,独酌情。
      “江卓里……”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因着浓度醇高的酒,口齿都溢着寒潭香的味道。待至她轻唤,粗重的气息压下,他只是用更为激烈的深吻来回应。

      她如溺水般沉沦。好似做了一个梦。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发生了很多糟心事……
    希望一点一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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