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咒师》澄苏

2、工作没了

　　穆长风送走安柏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出来的时候穆长风还穿着拖鞋，此时拖鞋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所幸雨已经停了，穆长风便淌着水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穆长风强打起精神，烧了盆水，胡乱地刷洗了刷洗便昏昏睡去。

　　“长风，你这会儿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第二天下午三点穆长风在另一家餐厅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安柏打来的电话。

　　安柏是他亲生父亲的战友，是个警察，穆长风也不清楚他的具体职务。也许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原因吧，安柏今年不过四十岁出头，可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您在哪？我去找您。”穆长风刚从后厨的锅边离开，他用手臂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哦，我现在就在你工作的饭店旁边的咖啡厅里。”安柏说道。

　　这么近？穆长风愣了一下：“行，我马上来。”

　　走进那家咖啡厅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冷气让穆长风整个人舒适了许多，安柏就坐在角落的位置，他站起来招呼了一下穆长风，穆长风这才看见他走过去。

　　“坐吧，要吃点什么？”安柏示意服务生拿来菜单。

　　“不用了，一杯冰水就行。”穆长风阻止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对着安柏说道，“后厨的油烟味太大了，实在是没有胃口。”

　　“那我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安柏笑了笑道，“你和你的亲生父亲很像。”

　　“这话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过。”穆长风端坐着，背挺得笔直，他试探地问道，“您今天叫我来是想跟我讲我父亲的事吗？”

　　“不全是。”安柏看向穆长风的眼神很是欣赏，他偏过身子，从靠着沙发的角落中拿起了一个被一层黑金色布料包裹的长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穆长风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慎重。

　　“这是…？”穆长风没敢伸手去碰那样东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安柏。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安柏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听昨天值班的警察说了你打架的原因，好小伙子，够义气的哈。”

　　“可是也不应该给我吧。”穆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伸手去拿那东西，有些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他们应该还有一个女儿？”

　　“这件遗物是专门留给你的。”安柏低头喝了口茶，没有直视穆长风的眼睛，“打开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穆长风眼中的不解又多了不少，安柏笑了笑，伸手去解开了上面的布条，随着包裹的布料重重散开，一把宝剑落入了穆长风的实现之中。

　　剑鞘是由黑色的木材做的，穆长风对此并没有什么了解，叫不上那木头的名字，但那上面刻着的金色纹路对于美术生穆长风而言却是熟悉的，那是古代刻在青铜器上的龙纹，端方且精细。剑柄也是黑色的，上面雕刻着淡淡的金色祥云，只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整把宝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一种奇异的吸引力，穆长风被这把剑给吸引住视线，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慢了下来，仿佛有一条血线无形的将他和那把剑连在了一起，他盯着那把剑看了很久，久到杯子中的冰块都已经完全化掉的时候，穆长风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安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穆长风这才又重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它，木制剑鞘的触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凉，或许是被阳光照射的原因，整把剑都散发着暖洋洋的暖意。

　　“看来我们当年没找错。”一个留着长发的老人站在街边的角落里看着穆长风，对着身旁的人说道，“果然这才是他的儿子，父子俩长得真像。”

　　“确实和他爹一个样。”安柏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昨天他捅了娄子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我还真的不敢就这么把东西交给他。”

　　“那事儿尾巴没擦干净呢吧。”老人不再看向穆长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道，“小伙子有血性啊。”

　　“谁说不是呢。但总不能什么事儿都给他解决完了，男孩子就是要多历练历练。”安柏伸手替老人拉开车门说道，“不过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您多注意好身体。”

　　“回见。”老人心情很是不错地向他告了别，扭头对着 司机说道，“走吧，去X大北门。”

　　目送老人离开后，安柏接了个电话，他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关注他，转身朝着最近的巷子走去，手指轻轻往水泥墙上画了个简易的图案，图案金光一闪而过，安柏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穆长风抱着那把剑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昨晚刚下过雨，穆长风得小心地不让污水从地上的砖缝中溅出来，他回到家里，将那把剑重新拆开放在腿上仔细看着，他的亲生父亲难道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吗？为什么会有如此贵重的东西？

　　穆长风费了点力气才把这把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剑身同剑柄一样是漆黑的，只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纹路。

　　“真好看。”穆长风小心的摸了摸剑身，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听到了一声锋鸣。

　　到了四点半的时候，穆长风的手机响了起来，尽管他还没来得及吃午饭，但已经到了去上晚班的时间了。穆长风将那把剑收拾好放到枕下，飞快地出了门。

　　“长风来了啊。”穆长风到的时候，老板正在店门口跟一个青年男子聊天，见到他的时候，老板愣了一下。

　　“我就先走了胖叔，回头带朋友们来你这吃饭啊。”那青年男子染了一头招摇的蓝毛，他看了一眼穆长风，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不是个善茬。

　　然而穆长风并没有过多地去在意这件事情，夏季光顾烧烤店的人多，他得抓紧时间去后厨帮忙准备食材串串。又是忙食材又是忙点餐的，等到了凌晨一点穆长风下班的时候，他几乎已经饿到了前胸贴后背的程度。

　　“昨天的事儿不好意思啊叔。那个小混球儿是我亲弟弟。”刚到了下工的时间，穆长风趁着老板还没发话，率先蹿道后厨找到他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哎，这个事儿吧。”老板看向穆长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其实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事儿。长风你来我这打工也都十个月了，有些话我也不绕圈子了，你就说，你来我这打工这段时间，叔对你咋样？”

　　“叔您对我挺好的。”看着老板有些为难的表情，穆长风的心里一咯噔，面上却还是笑着说。
　　“对，你们小年轻出来找个兼职的吧也不容易，尤其是你，叔也知道你还在上大学。来我这打工是为了给自己赚学费。”老板拉着穆长风从后厨出来，外面已经只剩下一桌喝酒的小年轻了，他让穆长风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道，“叔给你说句实话，昨天的事儿其实叔也都能理解，你们小年轻的气性大，尤其出事儿的还是你弟弟。”

　　“叔，我…”穆长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刚开口就又被老板打断了。

　　“但是孩子，人在外面总有些事儿不能办的太任性。昨天你打的那个小子，他哥叫田道然，是这片儿一个比较有名的地头蛇，这种人呐…唉…”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小本经营，这种人是真的得罪不起，要是他们隔三差五的来我这找点事儿，我这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所以叔今天把你这大半个月的工钱结了，你看看，能不能跑到远点的地方再找个活儿？”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穆长风的教养再好也绷不住表情了，他有些烦闷，但还是勉强保持着礼貌说道：“麻烦您了。”

　　等到拿到那1700块的工资走出大排档的时候，穆长风的步伐格外的沉重，虽然老板特意多给了他一些，但今天大排档的工作保不住了，那边酒店的工作还不知道能干多久，谁知道那个地头蛇会不会揪住这件事一直不放呢，可如果没有了这两个月的工作和工资的话，穆长风就算是顿顿馒头白水就咸菜，也抗不过大学这几年呐，毕竟光是买画材的价格就已经是一笔格外庞大的开销了，要是能转系就好了。

　　穆长风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计算着以后的规划，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还跟着几个不怀好意的影子，直到他快走到家的时候，这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头，但就当他转身去看的时候，身后的那几个影子却已经先他一步围了上来。

　　“哟小子，警惕性不错啊。”一共六个人，为首的那个叼着烟的，就是今天下午的是他在大排档门前所见到的那个蓝毛的青年，“我当你是何方神圣呢，我弟都敢打？”

　　那蓝毛很是轻蔑地笑了一声，用讲笑话的语气对着他的那五个狐朋狗友说道：“原来就是个离了婚爹都不认的野种。你横什么啊？哈？那穆长亦好得还有个有钱的爹。你爹都不认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爷面前横啊。”

　　看来这就是那个来给他弟弟虎子找场子的田道然了，真是打了小子来了老子。穆长风转过身去，他已经饿的有些发晕了，但还是站的笔直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怎么着？你离了爹就不是个东西了？”

　　“哟，怎么说话呢？”田道然脸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猝不及防地一拳头就照着穆长风的脸上打去。

　　穆长风饿极了，堪堪地躲过了这一下，没想到后面的腿脚就又紧接着跟了上来，一时间颇有些狼狈，然而穆长风终究还是个会打架的，他一把抱住田道然的腿，另一只手一手猛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便狠狠地要将他摔到了地上，然而田道然的帮手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稍微一拦就又将人扶住了。

　　“还挺能打啊。”田道然踉跄了一下就站直身子，有些阴狠地笑着道，“怎么，一个能打，一群能打吗？”

　　说着就朝下手们使了个眼色，当穆长风看到围过来的一圈大汉时，立马心虚了几分，他是有几番小功夫，但昨天也就是欺负欺负小朋友，真遇见这么一群的时候，谁知道他们下手多重？保命要紧，穆长风十分果断的扭头就跑。

　　笑话，面子能比命重要？大丈夫能屈能伸好吧。

　　贫民区经常会有半夜打架的情况，绝大多数的居民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穆长风一路狂奔，然而到底是劳累了一天体力不支的人，就在他十分狼狈地在巷子里乱窜的时候，一双十分有力大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到了一旁。

　　“别出声！”就在穆长风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卧槽’的时候，一个非常具有磁性沉稳的男声从他的背后响起，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