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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   距离那天晚上的行动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后续的事情,柳攸宁从田中樱子口中得知。

      “呐呐,攸宁,之前不是提到过菅沼家的妖怪事件嘛。”

      “恩,我记得。怎么样,有新的进展?”

      “是啊,吓我一大跳!”

      “唉!!!怎么回事?”

      “前几个月从京都调派新的神社司祭还记得不?”

      “那个猥琐的油腻中年大叔?”

      “额……攸宁的你形容词真犀利!”

      “樱子酱,明明你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真过分,看穿不说穿啊。”

      “然后呢?特意提到他,难道菅沼家的妖怪事件中,他还做什么?”

      “Bingo!答对了!他与另外一批盯上菅沼家的人是一伙的。那些人是做什么的?竟然是房地产公司,想要低价收购菅沼家的土地,司祭想要从中牟取暴利,双方就狼狈为奸了。”

      “哇哦!好大一个瓜。”

      “那个司祭见咱们这边民风淳朴,居然利用菅沼家自古以来的妖怪传说捏造谣言,好让房地产公司乘人之危又不会损坏名声,真是坏到家了。”

      “真的太坏了,怎么会这样的人,然后呢?他们是被谁识破的?”

      “这个说起来真是阴差阳错,菅沼家的独女请了京都的侦探团来,年纪虽小,还挺有一手的。其中有人看出端倪,将错就错的用妖怪回敬那班家伙,吓的他们狼狈而逃不敢再来。”

      “妖怪?真有妖怪啊,怎么用的?”

      “不知道!”

      “唉……”柳攸宁像模像样的怪叫,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手机对面的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然轮到对方怪叫了。

      “这个真不知道,菅沼家的人似乎挺忌讳的。”田中樱子真为打听不出紧要关头的信息而懊恼着,听到柳攸宁不满的叫声,越发丧气起来。不过现在想起菅沼家的人讳莫如深的样子,她也有后怕,该不会真是用妖怪来对付那些坏人吧。

      嗯……田中樱子打了寒颤,直觉追查下去会颠覆现在平静生活,不再八卦菅沼家的事情,跟柳攸宁再闲扯几句便挂手机。

      听到手机的嘟嘟忙音,柳攸宁也顺手关掉手机,脸上全无与同伴八卦的轻松模样,淡漠无机质的眼眸如同平静的镜面。

      合上正在翻阅的杂志,她缓缓往后仰,后脑勺靠在椅背上,舒了一口气。

      “这下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

      “真的吗?”

      无意识的感叹后是一道男声幽幽的问话,柳攸宁动也不动,继续没仪态的瘫着。“不然呢?既然改变不了现状,只能在一些细节上下功夫。”

      “坦白一切真的好吗?”

      说话就说话,怎么总感觉带刺一样。柳攸宁皱起鼻子,心里不太舒服。“你想说什么?”

      本丸的刀剑付丧神里面异色眼眸不多,也就两三个,昨晚的笑面青江,今天的宗三左文字。要说三日月宗近是风华绝代的气质担当,那他就是艳绝倾世的妖娆掌管。

      他很美,美的即使时常忧郁哀怨笼罩全身,让人不敢靠近,也无损他的美貌。柳攸宁有时觉得他就像是被禁锢在深宫后院中的折翼小鸟,表面的伤口痊愈了,内心却还在滴血,怎么飞也飞不出那个牢笼。然而,更悲哀的是,挣脱不了的牢笼其实并没有锁上,只是他打破不了自己给自己下的束缚。

      他又是带刺的,听说他是霓虹顶端王者的象征,得到他就等于得到霓虹这个天下。被抢夺、被缴获、被进贡,过于颠沛坎坷的人生造就他能看穿人心的能力。说出的话时常带着直达人心的犀利,尤其是对着她,每每噎的她到心里憋气。

      宗三左文字抬起眼帘,平常的动作他硬是做出了别样的旖旎妩媚。“自以为是的隐瞒对至亲而言,不过徒增伤感。然而,事过境迁的坦言相对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疏离。”

      间接的告诉至亲,她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悄然长大,能够独自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

      柳攸宁的呼吸忽然一顿,心脏一阵阵刺痛,仿佛无形的利箭直射而入。

      “我没有!”

      “你有!”

      “我……”很想理直气壮的反驳他的话,到嘴边的话却梗着出不来。

      宗三左文字看着眼眶都红了小姑娘,叹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按在她脑袋上,轻柔的抚摸着。

      感觉到他的关爱,柳攸宁心里又是憋气又是委屈,又说不出骂人的话,索性扭头不见他。

      “我没有责备的意思。”他也没这个资格,若非小姑娘够坚强,他们能不能相遇还是未知之数。

      想到本丸那群患得患失的刀,一向自我的宗三左文字难得的有些感同身受。小姑娘的处事方式不能说有错,甚至在他看来颇为欣赏。他这把天下之刃历经的主人不知凡凡,哪个不是人中龙虎天之骄子,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能有此作为,已经初具王者的雏形。

      但是,这是战争时期造成的不得而为之,为了生存、为了家族、为了天下,强行逼迫出来的潜能。不是生长在和平时代的小姑娘应该具备的,她本该天真烂漫的成长,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即使家族有所龌龊,也不该是她自己一个人面对。

      宗三左文字没有发现,此时的他眼里饱含着痛惜与宠爱,柔和了沧桑郁气的气质。“你尚且年幼,可以试着依赖我等,不必如此辛苦的扛着。”

      这也是本丸里面的刀剑们的想法,他们的相遇太晚,没能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也没能在她处境艰难时候出谋划策。这一切,不能不说是所有刀剑的遗憾。

      往事不可追,未来犹可期。

      他们希望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则慢慢的填补这份缺憾,让她埋藏内心深处的痛楚随之消散。二则加深彼此之间的联系,牵绊深了,想要分离就没那么容易。

      呵呵。想到这里,宗三左文字心里不禁自讽,真是卑劣低贱啊,还自认为是高天原的神明,不过是群贪婪无厌的妖怪罢了。为了生存,连人类的幼崽都下的了手算计。

      “我有啊!”不知怎么的,原本好好的人,忽然的情绪低落。柳攸宁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

      少女话里的焦急太过明显,拉回宗三左文字的失神。低头看着她明亮清透的眼睛,顿时心情复杂沉重。

      “真的吗?”

      宗三左文字异色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心,柳攸宁没由得一阵心虚,扭头不看他,硬着头皮说“不然呢?”

      抚摸的动作顿了顿,柳攸宁的神情表达了太多情绪,宗三左文字吐出一口郁气。“抱歉,是我等强求了。”

      什么鬼?突如其来的道歉令柳攸宁呆了,她只不过闹个别扭而已,哪来的给他们做错事的感觉。

      “宗三桑,你今天怎么啦?”柳攸宁不明所以

      还是这群刀剑付丧神们又胡思乱想些什么,自己吓自己的。

      宗三左文字看见小姑娘怀疑的眼神,不禁笑了。美人一笑多倾城,平常不怎么笑的人,一笑起来真的会让人忘记呼吸心跳加速的。特别是这种不加任何情绪,纯粹是心情好,想笑就笑的笑靥。

      “差不多到极限了,本丸那群刀。”风牛马不相及,宗三左文字忽然感叹。

      “纳尼?”柳攸宁一头雾水。

      “不,没什么!接待的房间以及物件都准备好了吗?”宗三左文字神色淡然。

      又是一句不相干的话。在转移话题吗?有点生硬呢。柳攸宁心里嫌弃,嘴里顺着他的话延续下去。

      “都整理好了,就是到时你们……”说着这里,柳攸宁有点说不下去。

      这群刀剑付丧神该怎么处理好,主不主,仆不仆。说是同伴,又少了些亲密,说是朋友,又恭敬过头。霓虹的邻里关系似乎都比较淡薄,乡下地区或许好一些,但也不见得亲昵到哪里去。若是外祖父母与他们遇上了,该怎么介绍好。

      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关乎他们双方关系定位的问题。

      她认定的,跟刀剑们认定的,仿佛从来没有达到一致过。实在是难以改变这群顽固老刀的想法,索性听之任之,不肯定,也不否认,模棱两可的蒙混过去。

      现在不行了。

      柳攸宁看着宗三左文字艳丽无双的脸,忽然间觉得头痛。

      宗三左文字是何许人也,柳攸宁未尽之语外加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用多想就猜到她遇到什么难题。

      他轻挑眉,心情顿时雀跃起来。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时,在意的人比自己更加烦恼,心情反而会好转。这大概便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即使他们仅仅是一群化出人形的非人存在。

      “安心!姬君的亲属逗留期间,我等会扮演好普通邻居的身份,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这也是本丸里面的刀早就商议好的决定。

      柳攸宁微微一愣,随即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对不起!”

      “不必在意。”

      宗三左文字淡笑,语音清浅的回应。好像没什么好道歉的,又仿佛在隐忍压抑着什么,个中滋味,只能独自品尝。

      8月中旬,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柳攸宁迎来了她大半年未见的外祖父母。

      东京某栋高级住宅

      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家是没落了,底子还在。在寸金寸土的东京地区,这样的大小房子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外面是标准的和式庭院,里面却是偏欧式的装修风格。

      在迂腐封建的人看来,这是不伦不类,不要说住,连逗留一会都会皱眉头。

      然而,如此不受守旧古板人士欢迎的建筑,却是招待外国人的最佳选择。

      此时,简洁明亮的客厅里,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与一名中年男子对峙。

      不,对峙这用的不好,准确的说,应该是僵持。

      夫妇中的丈夫,慢条斯理的吹散杯中冒出热气,悠悠然的抿了一口绿茶,然后缓缓放下杯子,专注的看着杯里的茶汤,不发一言。而妻子则拉着柳攸宁的手,慈爱温柔的注视着她,细细的看着,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唯恐错过一丝一毫。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脊背挺的笔直,正襟危坐,一副淡定自然的模样,只是那身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好像透着若有若无的僵硬。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沉默的氛围叫人无所适从。当然,这个是特指中年男子,夫妇俩与柳攸宁均自在的很。

      期间中年男子张嘴想说什么,看对面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又闭上了,如此循环。最后,他无声了叹了口气,背不留痕迹的弯了弯,有些颓然无奈。

      柳攸宁原本心神都在老人身上,心情汹涌澎湃的有无数的话要说,碍于有中年男子在,硬生生的憋住了。只是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激动无比的回视老人。本不想分神在其他地方,不过现场的气氛不太好,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见他这幅作态,顿时心里噎的慌。

      早干嘛去了,之前不是对她不闻不问的吗,现摆出这个模样来是什么意思?装可怜企图推卸责任,还是想先声夺人以此来抢主动权。

      就在柳攸宁胡思乱想之际,外祖父出声了。

      “时间过的真快!”纯正的霓虹语出自柳博达的嘴,还带着东京地区的口音。

      中年男子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很快的回神,恭敬有礼的回道“是的。”

      柳博达看着中年男子,眼中却无焦距,好像透过他看着某个人一样。只是中年男子不同于那个人的态度,让柳博达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伤痛,不由侧首不见他。只是想到这次的目的,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说话。

      “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了,你们这边有什么习俗吗,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到最后,柳博达仿佛喘不过气来般,艰难的吐出话来。

      此话一出,客厅的氛围越发的僵硬了。老妇人关思妍微笑的脸庞顿住了,眼眶开始泛红,拉着柳攸宁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柳攸宁感受到手中的力度,稍微分出去的意识迅速回笼,另一手立马按住外婆的手,握紧。清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带着坚强与温柔。无视心里头汹涌而至的悲痛哀伤,努力传达了‘我很好’的信念给对方。

      此时无声胜有声。外婆见状,泛红的眼眶仍在,已然再次微笑着回应孙女。

      中年男子身子微微一僵,眼眸闪过一丝悲伤。“是的,已经安排妥善。”

      “那就好。”

      有那么一瞬间,中年男子察觉到柳博达的气息混乱,又快速恢复正常。老人的异常,他没有太在意,至少内里没有表面上的在意。他只想尽快终结谈话,能不见面就不见,能少说话就不说。

      很快的,这次不被期待的会面如他所愿的草草结束。因为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医院打来的,他女儿出事了。

      听到血缘上的堂姐出事,柳攸宁略微挑眉,心里略微担忧,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目送中年男子,则柳攸宁的大伯柳真一郎离开,他临走前欲言又止的神情尽收眼底,她淡漠平静的视之,不发一言。

      她的表现引起了外祖父母的注意,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沉默不言,客套的送走柳真一郎后,客厅依旧静默无声,只是气氛大为不同,平静、怡然。

      “外公……”

      “宁宁……”

      时间、空间的隔阂都会造成人与人的亲密度降低,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疏远。从一开始的亲热拥抱到普通的握手,直至面面相觑无言,只能礼貌却生疏的颔首问候。柳攸宁完全没有想过这种情形会发生在她与外祖父母身上,交握的双手紧了又紧,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喃喃一句出声。与外表看着稳重平淡相反,眼眶微微发红,身躯不由自主的前倾。隐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呼出声,仿佛声音稍微重一些,眼前的人便会消散一般。

      两人听到对方的呼唤,同时一愣,又不约而同的说道。

      “外公在!”

      “我在!”

      这一次的异口同声让久别重逢的煽情氛围瞬间消去,两人笑了。一直旁观祖孙俩的外祖母,一边擦着眼梢的泪珠,一边跟着笑起来。喜极而泣的模样,令爷俩又加深几分笑意。场面一时间变得欢声笑语,淡去了初初见面时些许情怯。

      柳攸宁提起茶壶给一边外祖父母续茶,一边简短的述说在近段时间的生活情况。

      屋内其乐融融,屋外却炎热灼人,在暗处注视着屋内情景的身影,暗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折射出不明晦暗的光芒。

      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轻轻响起,似在低语,又像是感叹。

      “家人啊!”熟识且疼痛的存在。

      心头慢慢涌出一股不忿憎恨,逐渐转换为破坏欲,也许肆意的摧毁周围一切,心里就会好受些。

      “真是碍眼!”

      无论千年前,还是现在。

      少年冷眼旁观,眸色冷淡却又惊人的疯狂,利落的转身。背后的影子在地面上逐渐拉长延伸,浓墨般的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明明是青春蓬勃的少年,无端让人难受到屏息,仿佛地狱黄泉蜂拥而出的恶鬼。

      屋内的柳攸宁浑身一寒,一股冰冷夹杂着怨毒的注视感像针一样狠刺着背后,颈后毫毛应激竖起。呼吸骤然一停,脸色僵住了。

      时刻关注着外孙女的关思妍怎么会忽视这明显的异常,当即关切的问“宁宁,怎么啦?”是久别重逢情绪太激动,精力消耗过多,累着了?还是身体……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紧,急忙靠近外孙女,眼睛上下左右转动仔细的观察其躯体,唯恐遗漏哪一部分,正正是她不舒服的源头。

      “是哪里难受啊?快告诉外婆,真是的,你说你,又不是外人,不舒服就说出来,干嘛遮遮掩掩的……”关思妍心里那个急啊,话语就突突的说个不停。

      “哎呦,你这孩子,倒是说句话啊,不要吓你外公外婆。”一旁的柳博达更是急的拍大腿,身体前倾就要起身。

      外婆念叨的话语,外公焦急的神情,柳攸宁立马精神抖擞起来,咻的站起来,笑着来个原地青蛙跳,一边跳还一边说。

      “哈,外公,外婆你们想什么呢,我这样的体能怎么会不舒服。”

      外孙女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吓了两老一跳,见她脸色如常又说又笑的,心先安了一半。放心是放心了,念叨还是要的。

      “是是是,我们宁宁身体好着呢。”

      “知道你厉害,快停下来,又说又跳的也不怕岔气。”

      “嘿嘿……”

      成功安抚好两老后,心有余悸的柳攸宁都专心致志的,就怕一不留神,再次惹的外公外婆担心。

      只是,方才那一瞬间的恶意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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