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将军的萌宠小情人》混沌汤圆儿

8、第八回

　　第八回

　　西林城外的官道旁，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子，林子里有参天的大古树，亦有低矮的常青绿植，又不是很浓密，青草茵茵，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点缀着，阳光从枝叶缝隙里渗透出来，闪着七彩的光芒。呈一片微微的斜坡，从树丛缝中看远一点，坡下还有一条河流，能隐约听见潺潺水流，空气里漂来一股水汽，甚是青新凉爽。是一处极佳的风景之所。因离着官道近，旅途的人常在此歇息的缘故，那些高大的古树下露出地面粗壮的树根都被人坐的光滑干净。
　　林子很大，但离西林城已经很近了，来往的旅人很多，且林子里到处都有人迹，所以很是怡人。
　　阿离自踏进这片林子，就欢喜的很。从车窗里伸出头，打量这树林，后来实在喜欢，就伸出手来，老远的，用他的手比着样子去摸那些树，星眸微转流光溢彩。
　　蔓娘跟着他坐在马车里，看他欢喜的紧，就打眼小伍，请示主上。还未开口，卫翦就打马上前，道在此歇息一会。
　　马车还未停稳，阿离提溜着大猫跐溜下来。
　　“慢些，仔细着别摔了！啊！”
　　蔓娘赶紧拉着他。
　　阿离在车前站定，昂头打量，喜笑颜开。
　　“蔓娘，这里真美！”望着蔓娘笑。
　　“小伍，这里树好大！”望着卫伍笑。
　　“卫大哥，这里还有花！”望着卫翦笑。
　　拓拔野骑马立在远处，看着阿离。
　　“拓拔野，这真美！我喜欢！”
　　知道你喜欢，大家都看着呢，大家都感受着你的喜欢呢！
　　蔓娘安排大伙把车马移开，道路空出来，牵马饮水，再埋锅搭灶。一会炊烟袅袅升起。嗯！阿离喜欢，总得在这多留一会不是？

　　阿离把大猫放地上，让它回归山林撒野去了！小伍倒是不担心，林中之王么，再说，这畜生精着呢，从不会离阿离很远的。
　　阿离慢慢地向林子走，昂着看着这些参天的大树，酸了，又低下头抚弄这么些青青的草缤纷的野花儿！用手摸了又摸，不舍得摘下来。
　　打量着这片林子，看着眼前的花草树木，渐渐地，喧哗的人声远去，虫鸟的鸣叫由高昂变成低语，风也歇息了！阿离看见了大地的色彩，听见了林子的声音。这声音很奇怪，嘀喃唇语，仔细听它就没了，你不听它又来了。泥土开裂，一颗颗种子掉了下来，被枯黄腐烂绵软的树叶覆盖，经过了冬！到春了，春雷响了，雨水在浇灌，这些都是声音，像呢喃，像交头接耳，鬼鬼祟祟又坦坦荡荡，它们在枕边耳语。那一天雨后，枯叶堆里冒了一棵嫩芽儿，接着，两颗、三、四、五、六颗，紧接着，许多颗……抽枝、舒展，经受夏季暴雨汹涌洗礼，在风雨里飘摇。到秋，叶子黄了落了，光秃秃枝杆立着，靠着枯叶提供着养分，地下的根茎向着更远的土壤延伸舒展打开，寒来暑往，春去秋来。枝杆变的坚韧，树叶更加浓密，小树苗成了参天大树，野山坡变成了大树林。
　　后来，风带着不知名的花种前来，在林子里落下了，也生根发芽开出美丽的花儿，青草也依着树根扎了根。松鼠在这里寻到了吃的，也不走了。水草丰富，野兔在林子里安了家，成员一年比一年多。野马野鹿豺狼虎豹渐渐走进了林子驻在了河边。再慢慢地开始有了人迹，来了商队，起初只是看一眼，后来停下来站会，再后来坐树下歇歇脚，喝口茶……
　　阿离闭着眼感受着，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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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伍感觉这时的阿离宁静安然，格外的赏心悦目、悠然舒适。还有说不出的格外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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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蔓娘的轻唤。阿离睁开眼，微微笑！本就灿若星辰的双眸，小伍感觉更加明亮了！
　　小伍牵着阿离回去马车边。
　　奶茶没煮好，先煎了一碗汤药。阿离端着碗，自行到一颗古树下，寻了处旅人常坐过的干净大树根坐下了，乖乖的喝了药。
　　蔓娘接过空碗，一样给塞了颗梅子果脯，又给擦了擦嘴。眼里的喜爱之情溢满。
　　“再歇小半个时辰，我去给你煮杏仁奶茶，喝了再启程。”
　　“好”
　　蔓娘又交代:
　　“不可乱跑了，就坐这歇会儿，啊！”
　　“好！不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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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娘又去忙活去了，阿离乖乖坐着。看了蔓娘一会，又抬眼四处打量。
　　“咦？”
　　阿离右边二三十步距离，偏离了官道，也有一颗大树，可大可大，估计要五六个成年人合抱，才堪堪能围得住树杆。只是，这颗大树，没了枝叶，连上端的大枝丫都只剩一根，树皮斑落焦黄，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看这枝干，应当早已枯死，但在这里伸展着悲怆、饱经风霜、苍劲古拙之感。
　　这颗枯株朽木，在一片葱郁中尤显凋零、萧瑟。阿离站起身走过去。围着枯树转了一圈后停下来，在树前站定，用手轻轻地抚摸树杆。
　　你也曾枝繁叶茂、葱茏劲秀，昂首云天,巍峨挺拔,树冠相叠,枝柯交错,浓绿如云,给整个林子添描一过层神秘深幽,如梦如幻的色彩。
　　你也曾历经沧桑和风雨，走过寒来暑往，迎接四季更替。我看见你为身下的小树苗遮风避雨，为虫雀儿提供食物，给了松鼠一家以树作为休养生息之地。
　　你现在怎么啦？你生病了么？
　　我老啦！
　　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回应着他。
　　你舍不得么？
　　舍不得啊，我看着这片树林从荒坡变成绿野。
　　你留下来么？
　　我太老了，活过太多的年头，该回归山野了！
　　你别走啊，你看看你脚下的野花，是今春风儿才带来的吶！
　　呵呵！我看见了！还会带来更多的！
　　你别走！松鼠一家在你身下埋了松果作为冬粮，今夏又增加了成员，明年还要在你身上玩耍嘻戏吶！
　　唔！它们会有新家新伙伴的！
　　你不要走！
　　我老了！我该回归自然，化为腐朽，我从尘土中润生，我亦化为尘土回归。
　　你不要走，再看一眼。
　　我看了多少年啦！早和这片林子成为一体了！
　　你不要走，这些小树小草还需要你的呵护呢！
　　我该走了！它们该独自承受，才会长成参天的大树！
　　你不要走！
　　呵呵！道法自然，生命轮转，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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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伍看到阿离坐在一棵枯树下，额头靠着树杆，手指轻抚，以为他是累了，没打扰他，只是走过去，给他轻轻地披了一件外袍。直到蔓娘的奶茶煮香了，才轻轻的摇了摇他，把他带到车前，伺候着喝了碗奶茶，叫上小咪，坐上马车启程了。

　　车轱辘缓缓转动，带着马车越行越远，渐渐地看不见了！
　　没有人回头看看。
　　又一批旅人经过，在刚才阿离一行歇息过的地方歇脚，靠坐闲话。
　　“嚯哟！看那棵古树，枯木逢春！倒是一场好大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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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仔细观那颗古树，枯黄的树杆依旧。只是仅剩的那棵枝丫上，缀着点点新绿，闪闪发亮……
　　枝丫随着微风，微微点点向着阿离离去的方向，遥相呼应……

　　古树枝柯少，枯来复几春。
　　露根堪系马，空腹定藏人。
　　蠹节莓苔老，烧痕霹雳新。
　　若当江浦上，行客祭为神。

　　《古树》.唐——张籍